「呀,你幹什麼?」若蘭尖叫一聲,飛也似的藏到洛非身後。
納格爾普磕頭哀求道:「尊敬的,美麗的小姐,原來您認識我,求求您幫忙說句好話,讓降龍者大人息怒,原諒我吧!」
洛非問道:「你……認識這個……小白胖子?」
若蘭笑得花枝招展:「不認識,不過聽說過,在素波市,他的確很有名。」
原來納格爾普真的是一個子爵,而且是世襲的。他的祖先是人類第一次封龍儀式中產生的七大龍騎士之一,後來還曾建立過強大的國家,不過時代變遷,他們家族逐漸衰落,到了納格爾普這一代,只能做一個小小的子爵了。
雖然家道中落,但是納格爾普卻繼承了祖先驕奢淫逸的生活習性,自幼縱情聲色,以詩人自居,經常組織所謂的詩歌沙龍,不到二十歲就將祖先傳下來的產業給敗光了,因此被稱為不務正業的敗家子。
家業敗光之後,納格爾普並不吸取教訓,而是繼續維持奢華的貴族生活。沒有錢,就到處坑蒙拐騙,素波市大多數貴族都被他騙過,最終激起眾怒,被排斥在素波市貴族圈子之外,因此得到了第二個綽號安道爾貴族中的恥辱。
納格爾普的祖先以魔法起家,家族有高深的魔法傳承,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到魔法學院學習過魔法。可是納格爾普對傳統魔法一點興趣都沒有,反倒對魔法的一個分支——幻術情有獨鍾,經過二十多年潛心修煉,竟然成了一個高級幻術師。
幻術雖然是魔法的一種,但卻只是樣子貨,魔法界對這種騙人的把戲歷來不屑一顧。然而納格爾普卻樂此不疲,為了維持生計,他經常在富人家舉辦的慶典活動中裝扮成小丑表演幻術,賺取一兩個金幣。這樣的行為令魔法師們很是惱火,幻術畢竟也是魔法的一種,納格爾普竟然用高貴神秘的幻術進行商業表演,簡直是給魔法界摸黑。
因此人們又給他起了一個綽號——魔法界的一號小丑。
若蘭介紹納格爾普的傳奇身世,洛非聽得入迷,問道:「那千面肥貓是怎麼回事?」
「有三層含義。第一,他的幻術的確不錯,不但能夠模仿各種魔法的樣子,還能模仿各種物體和生物,令人眼花繚亂。第二,他欠的錢太多,到處都是債主,為了避免被債主認出來,他經常化妝。第三,因為他太胖了,相貌和老奸巨猾的老貓差不多,因此被稱為千面肥貓。」若蘭哈哈一笑道:「他這種紈褲子弟,估計連一級戰士都打不過,的確不可能做刺客。」
納格爾普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我連一隻雞都沒有殺過,怎麼敢殺人呢?」
納格爾普這是在撒謊,事實上他的確想來刺殺洛非。
因為季節的原因,最近素波市婚喪嫁娶的活動很少,已經連續一個月沒人邀請納格爾普做助興表演了。納格爾普身無分文,又擔心被債主抓到,不得已離開素波市,碰巧在路上遇到血手伊萬的代理人布刺殺令。
納格爾普被一千枚金幣的賞金深深吸引了。如果他能賺到這筆賞金,就可以償還一部分欠債,過上幾天舒服日子了。因此納格爾普自我推薦,利用幻術在天空釋放了一片火樹銀花,聲稱這是一種攻擊力十分強大的魔法,從而騙得伊萬的信任,前來刺殺洛非。
納格爾普之所以敢領取刺殺令,是因為金幣的誘惑力太大,更因為他還有祖上傳下來的一件魔法裝備,能夠瞬間釋放三把六級風刀。納格爾普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前來庫奇鎮的,他想先看看情況,如果洛非不像伊萬形容的那樣強大,而且他有機會靠近到洛非十米以內,他就用魔法裝備進行刺殺,如果洛非太強大,他就桃之夭夭。
只可惜命運給納格爾普開了一個玩笑,他還沒有進入庫奇鎮就遇到了洛非,而且他錯誤的把洛非當作一個沒什麼本事的莽漢,於是果斷出擊。正當納格爾普以為一千個金幣馬上就到手的時候,他所釋放的風刀卻被洛非的魔法披風反射回來。不但沒有刺殺成功,反倒把唯一一件值錢的東西報廢了。
好在洛非沒有受傷,同時被納格爾普的滑稽樣子逗樂了,因此並不打算追究,否則的話洛非輕輕一捏,就能捏斷納格爾普的脖子。
「你真的是幻術師?」洛非饒有興趣的問道:「表演一個給我看看。」
「如您所願!」
為了活命,納格爾普拿出真本事,把這當做一次最隆重的商業表演。他先打開一個小包袱,一套小丑服裝拿出換上了,原地轉了三圈,並頻頻向洛非和若蘭鞠躬行禮。然後,納格爾普舉起雙手,口中唸唸有詞,很快在他身後就出現了一個身高八米,面目猙獰的巨人。
如果不是事前知道這是幻術,洛非和若蘭都會被嚇一跳。巨人的樣子太逼真了,從毛到衣服,從眼神到動作和真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巨人無論怎樣活動,卻不出一點聲音來。
「不錯,再來一個。」洛非看得過癮,摸出一個銅幣丟在地上。
「謝謝老爺打賞!」納格爾普撿起銅幣,又表演了一個火龍出海,只見一條巨大的紅色光柱沖天而起,的確像一個攻擊力很強悍的火系魔法。只不過,這還是樣子貨,這道光柱沒有攻擊力,甚至也沒有火焰的溫度。
「漂亮,再來十個!」洛非哈哈大笑,丟出一大把銅幣。
納格爾普心中苦悶非常,這不是耍猴子嗎?以前在素波市表演,最少也給一個金幣啊。可是納格爾普卻不敢在這個時候激怒洛非,只能裝作很開心的樣子,一個又一個幻術釋放出來。
小河邊變成表演場,各種顏色的光影交替出現,如同節日慶典一樣煞是好看。洛非則搬來一塊大石頭,和若蘭坐在上面一邊吃羊排,一邊不住的叫好。
一直到魔力消耗一空,納格爾普才趴在地上喘息道:「大人,我撐不住了!」
洛非很滿意:「滾吧,以後眼睛放亮點,別隨隨便便就下刀子殺人!」
「謝謝偉大的降龍者大人!」納格爾普雖然表示感謝,但是卻沒有挪地方,而是站在原地盯著洛非面前的大鐵鍋,眼睛直,肚子咕咕直叫,還一個勁的吞口水。
納格爾普實在太窮了,早就沒了吃飯的錢,兩天來只在農夫的菜地裡偷吃過幾個番茄。
「怎麼,你還有事?」洛非一瞪眼。
「尊敬的偉大的降龍者大人,不知道我能否榮幸的成為您的追隨者。」突然,納格爾普跪在地上,誠懇的說道:「只您收留我,我願意為您付出我的一切。我是一個優秀的詩人,我會用詩歌傳誦您的美名。我是一個優秀的幻術師,當您寂寞的時候我會用幻術逗您開心。我是一個世襲貴族,熟悉所有貴族禮儀,我會照顧好您的生活起居。我是一個優秀的廚師,能為您烹製各種美味佳餚……」
納格爾普口若懸河,把自己形容的無所不能,目的只有一個:讓洛非收留他。
剛才在表演的時候,納格爾普心中就在盤算。目前他已經身無分文,肚子餓得咕咕叫,如果今天再賺不到錢,他就淪落為乞丐了。做乞丐也沒什麼大不了,關鍵是日後怎麼生活?素波市有大批債主,法諾斯山口還有血手伊萬虎視眈眈,他事實上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納格爾普已經絕望了,但是洛非的出現卻點燃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
這個年輕人竟然是千年一遇的降龍者,那是多麼強大,多麼高貴,多麼令人敬仰的存在啊。而且看他身上嶄新的衣服,再看看兩個人就吃一大鍋羊排的樣子,肯定是個有錢人。如果能成為降龍者的追隨者,不但生活問題立刻得到解決,而且還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即便日後回到素波市,那些債主還敢向降龍者的追隨者討債嗎?
洛非沒有招收小丑做追隨者的打算,但是他被納格爾普的一句話打動了:「你的烹飪技術真的很好?」
沒有被立刻拒絕,納格爾普的希望更大了,連忙回答道:「是的主人,我以前也是有錢人,我家的廚師是素波市最有名的,我年輕的時候每天都泡在廚房裡面跟師傅學,我做的飯菜絕對一流。」
一個世襲子爵竟然留戀廚房,納格爾普的確另類。
「既然是這樣,那就……」洛非正想答應,可是看到納格爾普口水直流的樣子心中泛起一絲反感,當即抬手一指若蘭道:「你就做她的追隨者吧。」
「啊!」若蘭驚訝的叫了出來:「你怎麼能開這樣的玩笑?」
「尊敬的主人,請接收您的僕人最忠誠的敬禮!」納格爾普立刻撲上去,再次試圖親吻若蘭的腳。
納格爾普是個聰明人,他早就在猜測洛非和若蘭之間的關係。納格爾普剛出現的時候看到洛非正在手忙腳亂的燉羊排,而若蘭則在一旁坐著,像沒事人似的。由此納格爾普判斷,若蘭的地位應該比洛非高,最次也是地位相當。再加上若蘭幾次說話,並沒有表現出納格爾普心目中想像的普通人對降龍者的尊敬,更讓納格爾普相信,若蘭是一個有實力的人,很可能是降龍者的朋友,甚至還是女朋友。
反正做追隨者,追隨一個降龍者和追隨一個和降龍者實力相當的女孩子相比,納格爾普更傾向於後者。
「快起來,子爵大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怎麼能做你的主人呢!」若蘭有意提醒納格爾普,雙方之間身份地位的差異很大。
「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有偉大和渺小之分。尊敬的主人,您雖然是一個平民,但卻如同天空中的明月一樣光芒萬丈。我雖然出身貴族世家,但卻渺小的如同沙漠中的一粒沙子。我能成為您的僕人,追隨您光輝偉大的足跡,是我一生的榮幸!」納格爾普認定若蘭是個大人物,因此執意做她的追隨者,語氣之誠懇,表情之真摯,感天動地。
兩個人你推我讓,讓洛非很不滿意:「不就是接受一個追隨者嗎?他願意,我同意,你這個僕人難道還違逆本主人的命令?趕快答應他,然後來吃飯,羊排涼了就不好吃了。」
「僕人?」納格爾普楞住了,鬧了半天,原來這個小姑娘只是降龍者的僕人啊!
「怎麼,你不願意?」洛非生氣了,悶哼一聲,不自覺間帶出一絲龍威。
納格爾普立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從天而降,他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了,連忙驚慌失措的喊道:「主人的主人請息怒,我願意成為您僕人的僕人,我誓我將會像對待親生父母一樣向主人以及主人的主人奉獻我畢生的忠誠,如有違反,就讓我因為吃不到羊排被活活餓死吧!」
「主人的主人,僕人的僕人,亂七八糟的!」洛非感到很拗口。
若蘭雙頰緋紅,心中暗罵:「這個該死的千面肥貓,太不會說話了,什麼叫做像對待親生父母一樣,難道你以為我和洛非是夫妻嗎?不,他是個惡棍,我死也不會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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