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大雨轉眼間又停了下來。
渾身**的吳柏英甩開周孤桐的手,停了下來,氣喘吁吁道:「孤桐,我跑不動了,我們休息一會吧!」
同樣累得雙腿打顫的周孤桐搖頭道:「不行!我們得盡快離開廣東,然後再與任我行他們會合?」
吳柏英憤然道:「任我行讓我們斷後引開追兵,擺明了就是讓我們送死。我才沒那麼傻。」
周孤桐無奈道:「方纔如果我們不乖乖聽從他的命令,一樣會死!黃河老祖、桃谷六仙他們的下場你也看到了,還有藍鳳凰,任我行連死都不讓她死得痛快。剛才,可是你我二人親手將毒物塞入她口中的。」
吳柏英一頓,問道:「孤桐,這一次我們兩個誘騙出了令狐沖,還有東方不敗的妹妹,立下大功,事後任我行會不會給我們『三屍腦神丹』的解藥?」
周孤桐道:「希望如此吧!」說著一頓,心中後怕,就連聲音也有些顫抖,道:「這一次我們得罪的可是東方不敗和楊蓮亭。他們可都是比任我行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可怕敵人。要是落入他們手裡,我們只怕會死得更慘。」
聞言,吳柏英打了個冷顫,又故作硬氣道:「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等拿了解藥,我們就遠走海外,隱姓埋名。」
周孤桐苦笑道:「遠走海外?現在四海之上皆是秦國的戰船,憑秦國的勢力,就算我們逃到天涯海角,恐怕都逃不過秦國的追殺。」
「說得一點都不錯!」
忽然,二人身後頓時傳來了這麼一句冷冰冰的話語。
聞言,桐柏雙奇頓時一怔。心中一驚,下意識的轉過身來。隨機立時明白來者不善,必是前來捉拿他們的追兵,二人登時齊齊擺開陣勢戒備起來。
二人雖然不能夜中視物,但雙耳卻是還能聽得見的。
只聽『唰』的一聲,一道身影瞬間便從前方閃現著二人身前。
來人身著黑色華服。腰間別著一把點綴著各種寶石的黃金劍,正是其上幾顆夜明珠發出的光芒,才令桐柏雙奇隱約看到了來人的面孔。
這一看定,桐柏雙奇頓時瞳孔一縮,二人對視一眼,隨機各自轉身一左一右,欲奪路而逃。
來人自是追蹤而來的楊蓮亭,見二人竟然想逃,冷哼一聲。身形一晃。
霎時間,桐柏雙奇均是眼前一黑,隨即便感覺胸口一痛。
「砰!!」
桐柏雙奇欲兵分兩路而逃,然而他們僅僅是各自邁出了一步,而後便被楊蓮亭一人一掌給打得倒飛,撞在了一起,齊齊吐出一口鮮血。
周孤桐驚駭的看著楊蓮亭,他知道楊蓮亭的武功極高。僅靠一己之力就差點把蘇州城的官兵給屠殺殆盡。是以他早知道自己絕不是楊蓮亭的對手,但卻沒想到。真正面對他,自己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楊蓮亭冷冷問道:「令狐沖和儀琳現在在誰手中?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
周孤桐張口欲回,吳柏英卻是搶先問道:「我們說了,天帝可會放過我們?」
楊蓮亭面無表情,直言道:「不會!」
聞言,二人頓時面若死灰。
吳柏英抬起手擦拭掉嘴邊的鮮血。笑了笑,道:「既然說了也難逃一死,我們為什麼還要告訴你?有華山大弟子,還有東方不敗的妹妹給我們陪葬,也值了!」
楊蓮亭面若寒霜。冷冷道:「死,也分很多種。我也可以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犯下的錯誤付出應有的代價。三息之內回答我,我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
桐柏雙奇立時一顫,不僅是被嚇的,而是真真正正被感受到了寒冷。
不知何時,楊蓮亭腳下的積水一部分已被凍成冰,連帶著他們身下身上的雨水都開始變得冰冷。
二人對視一眼,隨即齊齊衝著楊蓮亭,搶先說道:「只要你肯放過他(她),我就告訴你。」
聞言,楊蓮亭道:「人啊,不能太貪心!」一頓,又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們兩個我就讓你們活一個。回答,任我行他們往哪個方向套了?至於誰死誰活,等下你們自己選。」
這片刻間,本就渾身濕透的桐柏雙奇,下半身已開始被楊蓮亭腳下透出的寒氣凍得開始結冰,直覺冷入骨髓,渾身發顫。
周孤桐抬起手指了指,道:「方纔我們分開之時,任我行他們就是往那邊走的。令狐沖二人就在他們手上。」
楊蓮亭沒有廢話,身形一閃,同時對著二人拍出一掌。
二人頓時一驚,以為楊蓮亭食言,要殺了他們。正要開口大罵,忽然間便見楊蓮亭手指一彈,兩顆小丸子飛出,各自彈進了他們的口中。
一入喉,二人立覺腹中一陣刺骨的冰寒。
而後,楊蓮亭掏出了一個瓶子,放在了地上,轉過身去,道:「誰生誰死,你們自己選!你們的時間不多了,互述遺言吧!這是我最後的仁慈。否則一旦發作,到時你們便是想說也說不了,聽也聽不到了。」
話音一落,便見楊蓮亭轉過身,足下一點,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之中。
聞言,桐柏雙奇靜靜的相互注視著對方。
忽然,二人幾乎同時對著對方出手,皆是一指點向對方的穴道。
「啪!!」
吳柏英的手指停在了周孤桐胸前。
但周孤桐的手指,卻已是早她一瞬,點住了她的檀中穴。
此刻,周孤桐鬆了一口,而後看著吳柏英,微微一笑,心中悲喜交加。頓了頓,便道:「我們相處二十載。這一刻想說的話太多了,可我想,那些不用宣諸於口,你都會曉得的。只有一句,我不得不說。」說著一頓,周孤桐挺直了身子。雙膝跪在了地上,舉起手,朗聲道:「天地可鑒,日月作證,我周孤桐願娶吳柏英為妻,此情此愛,至死不渝。」說完,立時磕了磕三個響頭。
周孤桐轉過頭,看向吳柏英。笑道:「沒有媒妁之言,也沒有八抬大轎,你願意嫁給我為妻嗎?」
此刻,吳柏英已淚流滿面,但被點了穴的她卻是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
周孤桐拿起地上楊蓮亭留下的瓶子,湊到吳柏英面前,撫摸著她的臉。道:「楊蓮亭言出必行,秦國以後不會再追殺你的。以後再找機會拿到『三屍腦神丹』的解藥。好好的活下去!」
說完,周孤桐打開瓶子,掰開了吳柏英的嘴,將瓶中的藥水灌進了她的口中。
「啪!!」
當確認解藥都已被吳柏英服入,周孤桐這才解開了吳柏英的穴道,想在最後與她說會話。
然而。此刻穴道解開之後的吳柏英神色極為痛苦,瞪大著雙眼,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掐著自己的咽喉。
見此,周孤桐驚懼道:「柏英。你怎麼?」又看了看那瓶子,怒道:「難道楊蓮亭是騙我們的?解藥是假的?」
「呃……」
吳柏英回答不了周孤桐,渾身抽搐的她已一動不動。隨即,便在周孤桐的懷中在極短的時間內化成了一灘血水。
化屍水!!
周孤桐明白了!
楊蓮亭留下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解藥,而是化屍水!
而且,周孤桐此刻才想起,這瓶化屍水還是藍鳳凰的。
之前,周孤桐和吳柏英在任我行的命令之下,親手將藍鳳凰身上的一切毒物強行塞入她的嘴中,而這化屍水因被任我行認出,不想藍鳳凰那麼快被毒殺,是以才得以留下。
「啊!!!」
想到是自己親手殺死了吳柏英,周孤桐頓時悲憤至極,緊緊抓著吳柏英僅餘的衣物,仰天嘶吼。
周孤桐抬起手,運起內力,一掌拍向自己。
「噗!!」
手掌未至,周孤桐卻是先已噴出了一口鮮血。
也在這一瞬間,周孤桐雙耳嗡的一聲,然而便感覺到一切聲音都消失了,整個世界詭異的變得極其安靜。
周孤桐發現自己不僅聽不到,說不了,就連一個手指頭也動不了,整個人失去了控制一般,一頭栽倒在地。
楊蓮亭給他們吃的,不是什麼毒藥,僅僅是兩顆小冰塊。
但他各自打了他們一掌,卻是將一股真氣打入了他們體內,一旦他們大喜大悲,大肆調動真氣,便會如同引爆炸彈一般,這股真氣一爆發,就會傷及他們渾身經脈和中樞神經系統,成為一個活死人。
「死,也分很多種。我也可以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一刻,周孤桐腦海中迴盪起了楊蓮亭方纔的話語。
這真正是求生的不得而生,想死的卻死不了。
………………
有一個人躲在一旁,就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忽然,躲在石頭後面的這人身後竟是傳來了一句:「看夠了?」
聞言,這人心中一驚,暮然轉過頭來。
「砰!!」
瞬間,這人的咽喉便被一隻手掌給掐住了。
當這人看清襲擊者赫然便是楊蓮亭之時,突然大喊道:「我是田伯光,天帝且慢動手。」
楊蓮亭冷冷道:「我知道是你,所以你現在才還能說話。」一頓,又殺氣凜冽的問道:「今夜的事,你也有份?」
田伯光驚道:「不管我的事,我路過的!」
楊蓮亭冷笑道:「路過?」
田伯光急忙道:「真的!真的不管我事,我正確路過,發現了儀琳……還有令狐沖被任我行抓走,所以我就偷偷跟著他們,還留下了華山派的暗號標記。」
聞言,楊蓮亭一愣,道:「原來,那些暗號標記是你留下的。」說著頓時便放開了田伯光。
田伯光道:「對對對!就是我留下了。任我行的武功太可怕了,十個我都不是他的對手。要不是我對自己的輕功還有點信心,我跟都不敢跟蹤他們。」一頓,又嘿嘿一笑,道:「現在好了,天帝你來了。任我行是高手,天帝你是高手中的高手,你們都是大人物、大高手,大人物之間的事情,我這種小人物、小羅嘍就不參合了。小的告辭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