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罷,楊蓮亭腳步一溜,衝進裡間唰唰唰將頭上的飾品和身上的戲服快速的脫下。
接著又將臉上的濃妝洗淨,隨手拿了一套黑衣衣衫換上,連長髮也未束起,隨意向後一推,便跑了出來,對三人警告道:「剛才的事,誰也不准說出去!」
東方不敗走到他面前,嘴角上揚,伸出手捏著他的下巴,悠悠道:「愛妃,再給朕唱一曲。」
楊蓮亭一把抓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要是再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我可不會再答應你。快換回衣服去。」
東方不敗笑道:「蓮弟,我沒想到你男扮女裝竟然能扮得這麼像!這麼妖艷!蓮弟,你以前是不是扮過?」
楊蓮亭當即一敲她的額頭,罵道:「扮你個頭,我像是這麼變太的人麼?」
「哈哈哈…」
東方不敗三人皆是捧腹而笑,笑得花枝招展。
過了一會兒,楊蓮亭正衣束髮之後便拿著長方盒子去探望陸子衿。
「表哥,你來了。」
陸子衿有些欣喜道,看神情,似乎早就篤定楊蓮亭會來一般,隨即站起身來迎上前。
楊蓮亭點了點頭,問道:「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陸子衿道:「吃了藥,休息了一會,好多了。」
楊蓮亭道:「坐下,我幫你號下脈。」
陸子衿坐下來後,楊蓮亭便將木盒子放於桌上,伸出手搭在其手腕之上。
半響,楊蓮亭微微一笑,道:「無甚大礙!不過你一定要記住,切莫大喜大悲。遇事要鎮定,萬不可太過激動。」
陸子衿點頭應道:「子衿一定聽從表哥的吩咐。」
楊蓮亭對著丫鬟一招手,喚她過來之後,便打開了盒子,拿起其中一個瓶子,吩咐道:「這是我配製的藥。記住,每日只能服食一片,絕不可過量。」
丫鬟重重一點頭,應道:「是!小玲記住了。」
楊蓮亭又拿起盒子中一個密封著的精美盒子,鄭重道:「這個你保管好,藥物和注射器都在裡邊。什麼時候用,怎麼用,我也早已教會你了,你沒忘吧?」
丫鬟小玲回道:「侯爺放心。小玲沒忘。」
楊蓮亭道:「那就好。」說完看向陸子衿,道:「你平時也要注意飲食休息,保持心境平和才是正道。依靠藥物維持總不是什麼好事,畢竟是藥三分毒。這些藥更是我從毒物之中提煉而出,可以用以救人,亦可能害人。你的病需慢慢調養,斷不可操之過急。但子衿你也不必憂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讓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陸子衿的病自出生起便有了,楊蓮亭心知這種病夭折的幾率高達九成。陸家起初都是瞞著她,一直為她診斷的催大夫醫術雖也不俗,但也無法治療她這病。一直到楊蓮亭將陸子衿的病情告知了陸家之後,他們才知道她的病是如此嚴重,一直憂心忡忡。
隨著自己發病越發頻繁,還有家人的神色。冰雪聰明的陸子衿也是看在眼裡,心中漸漸明白自己得了不治之症。這兩年來,陸家更是不敢讓她踏出府外一步,原本活潑外向的陸子衿亦是變得有些憂鬱內向,寡言少語。只有楊蓮亭或真小七來洛陽之時。陸家才肯讓她出門。
也正因為如此,楊蓮亭有未婚妻一事雖在外間傳得沸沸揚揚,但陸子衿卻是茫然不知。因為陸家上下,包括真小七等人都是瞞著她一切有關楊蓮亭的事,凡事都是報喜不報憂。
陸子衿柔聲應道:「子衿記住了,我一直相信表哥。」一頓,又眼露不捨,問道:「表哥,你這次會在洛陽停留多久?」
楊蓮亭笑道:「你放心,我辭官了,想要留在這多久就多久。」
陸子衿驚呼一聲,道:「啊!表哥你怎麼辭官了?」
楊蓮亭搖頭苦笑道:「你別大驚小怪,都說了遇事不可激動。」
陸子衿歉然一笑,道:「對不起,我又忘了。表哥,你怎麼辭官了?發生了什麼事麼?」
楊蓮亭道:「還記得當初王仲強對小七欲圖不軌,我是怎麼對付他的麼?」
陸子衿嫣然一笑,道:「子衿當然記得,而且當初表哥以一敵百,也是你成名之戰。不過這件事跟表哥你辭官又有什麼關係?」
楊蓮亭道:「因為我又做了一回這樣的事。」
陸子衿疑惑道:「是為了那位小白姑娘麼?表哥,那位小白姑娘是你和小七姐的朋友麼?」
楊蓮亭一頓,搖了搖頭,道:「並不是為了她,而是雪千尋。小白本名叫東方白,是我跟小七失散多年的朋友。」
聞言,陸子衿恍然道:「原來她就是小七姐說過的東方姑娘,那要恭喜表哥了,你找了六年,終於找到了東方姑娘。」接著又是不解道:「可是千尋姐武功那麼厲害,怎麼會?」
楊蓮亭笑道:「她是喝醉了才會被人有機可乘,所幸她沒吃什麼大虧。」
陸子衿道:「這跟表哥你辭官又有何干係?難道表哥你將人打死了?」
楊蓮亭道:「沒打死,打了個半死,比王仲強還要慘得多,不過他的來頭有點大,不是王仲強之流可以比的。」
陸子衿憂心道:「表哥你不會把哪個王爺給打了吧?」
楊蓮亭搖頭道:「那倒不是,不過我說了你可別大驚小怪。」見她乖乖的點了點頭,便繼續道:「那人是皇后最疼愛的弟弟。」
陸子衿頓時瞳孔一縮,楊蓮亭當即道:「別擔心,就算是皇后也不能拿我怎麼樣,最多降職處分,了不起是打我一頓板子,但現在我都辭官了,她自然更是沒借口拿我怎樣了。」
陸子衿歎道:「表哥辭官了也好。不用一整年都東奔西走,那樣你也太累了。」
楊蓮亭道:「不錯,我已經決定不會再為官了,我本來就不喜歡做官。你跟小七也幫忙勸下你哥哥,他就像小白兔,不適合呆在朝中。否則終有一天會被一群大灰狼啃得骨頭都不剩。」
陸子衿莞爾一笑,道:「哥他確實是個書獃子,但表哥你怎麼能將哥比成小白兔啊?表哥放心,我會勸一勸哥哥的。」
楊蓮亭道:「那就好!」說著站起身,繼續道:「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好多事要忙。」
陸子衿道:「表哥有事便先去忙,子衿會照顧好自己的。」
楊蓮亭微笑的點了點頭,便轉身向著門外走出,轉過身後,他嘴角的笑容旋即消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
離開陸子衿的院子之後,楊蓮亭便又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之中,東方不敗與雪千尋皆是在此。
走進房間一看,楊蓮亭便見到東方不敗與雪千尋正在吃冰淇淋。
東方不敗伸出粉嫩玉舌舔了舔嘴角的甜食,笑道:「愛妃,你回來啦!」
雪千尋噗呲一笑,差點將口中的噴了出來,接著又站起身來。對著楊蓮亭一行禮,陰陽怪氣道:「參見楊貴妃。」
「咚…咚…」
楊蓮亭臉色一沉。瞧了兩人一人一下腦袋,呵道:「再胡鬧,一人打一頓板子。」
東方不敗撇了撇嘴,道:「跟你的表妹說完情話拉?」
楊蓮亭一翻白眼,看了看桌上滿滿的各種零食,道:「吃這麼多。也不怕發胖。」
東方不敗嘴角一勾,道:「本教主所學神功,不但能駐顏,更是有減肥之奇效。」
楊蓮亭啼笑皆非道:「這話要是被你死去的師傅聽到,不知道他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東方不敗笑了笑。又問道:「蓮弟,你剛才神神秘秘讓小七姐去做什麼?」
聞言,楊蓮亭意味深長一笑,道:「她已經來了,很快你就知道。」
果然,不多時真小七就走了進來,身上還捧著一些衣服。
待得真小七將衣服放在床邊後,東方不敗頓時走上前,拿起來好奇的看了一看,這些衣服都不像是漢人服飾,古古怪怪。
衣褲像是胡人服飾,與中原服飾截然不同,卻做工精緻,料子也是極好,東方不敗一看便知道造價不菲。又拎起其中一塊三角形的布料,又看了看那有倆個圓形布料連在一起的罩子,東方不敗不由拿起來細細一端詳。
這時,楊蓮亭道:「小七,交給你了,幫她換上。」
真小七神色卻是有些古怪,看了看東方不敗,又看了看楊蓮亭,心道:「頭兒難道是要報復小白逼他穿女裝一事?」
楊蓮亭瞥了雪千尋一眼,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東方不敗疑惑道:「小七姐,這些衣服是給我穿的?這麼怎麼奇怪啊!」
真小七尷尬一笑,道:「西嶽商會滲透經營各行各業,綢緞莊更是數不勝數,一次在跟頭兒閒聊的時候,他說可以讓西嶽商會經營成衣鋪。尋常人家做衣裳都是自家縫製或是請裁縫量身定做。成衣鋪從古至今倒也不是沒人經營過,但都以虧損收場。」
一頓,真小七又笑道:「不過西嶽商會名下的成衣鋪得以成功還是靠頭兒,其一事有他的出謀劃策,其二就是他的名聲太盛。崇拜頭兒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少年男子,所以我靈機一動,讓所有的成衣鋪都擺上跟頭兒平時所穿的常服一樣的樣式,有各種尺碼、顏色,同時大肆宣傳。結果自然是客似雲來,賺得個金銀滿缽。」
「百姓也漸漸接受了購買成衣,不過多是男子。尋常女兒家自然是含蓄害羞,羞於在成衣鋪中更衣試衣。所以上次頭兒來洛陽之時,我便隨口問了一問他是否有何妙計。結果他就給我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經營只有女子能進的成衣鋪,又還畫出了許多設計圖給我,說能讓女子趨之若鶩。你手上拿的就是頭兒設計的衣衫,不過製出不久,還未售賣,所以你沒見過。」
聞言,東方不敗拎著那奇怪的衣飾,疑惑道:「這是蓮弟設計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真小七臉色一紅,走上前附在東方不敗耳邊低聲說了一說。
「啊!!」東方不敗驚呼一聲,難以置信道:「小七姐,你說這…這?」
真小七無奈道:「我也不知道頭兒哪來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不過,我…我試穿過,的確…的確是很不錯。」話音一落,又「啊」的一聲驚呼,急忙後退,嗔怒道:「小白,你怎麼使壞?」
卻是東方不敗的芊芊玉手一把摸在真小七胸部之上。
東方不敗又抓了手中拎著的圓形罩子,狐疑道:「手感一樣,可這真能穿麼?蓮弟怎麼讓我穿這東西啊?」
真小七嘿嘿一笑,道:「這叫禮尚往來!你逼頭兒男扮女裝,讓他那麼難為情,他又怎會輕饒你?」
東方不敗嘴角一勾,挺了挺胸,傲然道:「我才不怕他!」
真小七又疑惑道:「不過頭兒怎麼知道小白你的尺碼是三十四卯?」忽然,她美目一睜,低聲問道:「小白,你不會跟頭兒他已經?」
東方不敗臉色唰的一聲變得羞紅,嗔怒道:「小七姐,你胡說什麼,我們才沒有。」
真小七狐疑道:「那頭兒又是怎麼知道的?」
東方不敗不由低下頭,半響,細若蚊聲般言道:「他看過,也摸過。」
真小七頓時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