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其高祖寧獻王朱權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第十七子,也是朱元璋眾多兒子之中文武雙全,最富才情的一個。
他有著很多的身份:政治家、哲學家、文學家、科學家、音樂家、道教學家……
可惜朱權一時大意,被他哥哥朱棣綁上了造反的戰車,發動了「靖難之役」。為了讓寧王朱權賣命,朱棣還許諾,一旦成功取得天下,便二人平分,但朱棣即位後,對此事隻字不提,反而將朱權從河北徙遷至江西南昌,盡奪其兵權。
面對這一切,朱權沒有反抗也沒有非議,若無其事的一心做著他的學問,一直到他死去。
朱宸濠,如今二十歲的他已經受封上高王。
他長得很俊美,面如冠玉,劍眉星目,臉上總是掛著迷人的微笑。
他修養極高,也作為文藝愛好者和追求享樂的人而聞名朝野。
但是,他奸詐而有野心。
但他的奸詐和野心被他深深的埋藏在那賢明謙和的外表之下。
在外人看來,他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是俊美華貴宛若神祇的賢王。
但此時的他,面目猙獰,臉色陰沉似水,手裡死死捏著一支飛鏢。
今日,他竟然遇刺了,差點便被刺客所暗殺,若不是他身邊有高手,此刻的他早就是一具死屍了。
「搜尋山林,封鎖沿途各個關卡,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朱宸濠怒喝道,他不僅因為遇刺而怒,亦因為刺客逃走而怒,更因為他連刺客是誰,又是誰派來的都一無所知而怒。
不一會兒,朱宸濠平復下心情,起身走到一青袍老者身前,作輯鞠躬,感激道:「多謝羅祖出手相救,否則宸濠今日怕是要殞命在此了。」
被朱宸濠稱為羅祖的青袍老者卻是身材高大,鬚髮皆白,,面相清奇。
老者上前一步拖住朱宸濠,道:「王爺言重了,羅清區區一介草民又怎當得起王爺如此大禮。」
朱宸濠道:「不說今日的救命之恩,羅祖於宸濠有授業之恩,一日為師,終身為師。羅祖自然當得起。」
「哎…慚愧,慚愧!今日行刺王爺的刺客明明被老夫一掌擊中胸口,心脈已傷,連胸骨都被擊碎了,卻沒想到他竟還能從容逃走。」羅清歎息道。
聞言,朱宸濠臉色一冷,看著手裡捏著的飛鏢,心中後怕不已,若不是有羅清,今日這把飛鏢將插進他的咽喉。他的武學修為亦是不弱,倘若正面應敵,面對今日那刺客他並非無還手之力,但面對這暗中突襲而來如閃光一般的飛鏢卻是有心無力。
刺客到底是誰?
「哼!!」
朱宸濠冷哼一聲,眼神堅定,不論刺客是誰,他都一定要把那個刺客抓住,否則他今後將寢食難安。
而刺客是誰呢?
朱宸濠做事很謹慎,但楊蓮亭還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推斷出了當年洗劫村鎮的盜賊的確是奉了朱宸濠的命令。
他一直在等,等一個殺朱宸濠的機會。
今日他忍不住出手了。
但他失敗了。
他本該成功的,那把飛鏢本該穿透朱宸濠的咽喉,濺起一片血花的。
但他失敗了,因為那個青袍老者,竟然能在他出手之時感知到他,接下他全力出手的飛鏢。
他的飛鏢竟被青袍老者無形的護體氣牆擋下,可見那老者的內力極為深厚,遠遠超過他的師傅岳不群等人。
青袍老者不但內力深厚,連身法亦是快得出奇,在他還在為失手出神之時便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換了常人,老者那一掌足以讓普通人立時斃命。
但楊蓮亭不是常人,最起碼他的身體遠非常人可比,他只是裝死,青袍老者極為自信,亦是以為他死了,所以他才能在青袍老者大意之際起身逃跑。
還好,他選了個很好的下手時間和地點,他爆發出最快的速度,比青袍老者還要快的速度,逃入了山林之中,夜晚的山林對他而言如同白晝,憑著對山林的熟悉,他才逃過一劫。
如今楊蓮亭已十五歲,身高六尺,面相越發成熟剛毅。
但此時,他躲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山洞之中,披頭散髮,口吐鮮血,衣襟敞開的胸口前有一個手掌形狀的掌印,胸口處已是有些凹了下去。
楊蓮亭喃喃自語道:「真空大手印…無為教…」
※※※
距離上次端陽節飲宴已過去兩月,此時,東方白便與童百熊與密室之中會談。
「東方兄弟,你是說任我行識破了我們的圖謀?」童百熊皺眉道。
東方白搖了搖頭,道:「識破倒未必,但是我想這隻老狐狸已經開始警覺了。否則這一次也不會將教務一分為三,分給我、向問天和曲洋三人打理,很明顯任我行已經開始堤防我了。」
童百熊道:「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東方白道:「童大哥,富貴險中求。而且我們也沒有退路了,任我行自視甚高,向來乾斷獨行,為了大權獨攬,他提拔我幫他排除異己,若非我提早識破,到鳥盡弓藏之際,便是我喪命之時。」
「東方兄弟,那你是否已有對策?」童百雄問道。
童百熊武功高強,位高權重,是日月神教風雷堂堂主。
他比任我行還要年長,為人極其仗義,論資歷論聲望在教中是數一數二,面對他,即便是任我行亦要忍讓三分。
而這倆年多來,便是有他的幫助,東方白才能在日月神教之中站穩腳跟。
一是為了情義,因為獨孤求敗曾於童百雄有恩,所以他當東方白是兄弟一般。
二是為了自保,童百雄是教中老人,又是手握大權的堂主,同樣是任我行集權路上的擋路石,難保任我行不會對他下手。
東方白道:「任我行既然已經開始懷疑我了,但卻沒有直接出手對付我,說明他心有忌憚。這半年來他以修煉神功為名頻頻閉關,卻是頗為反常。童大哥,你可還記得,半年前任我行一人獨戰金剛宗三大高手之事?」
童百熊點頭道:「我記得,半年前任我行一人獨戰金剛宗三大高手,最後三人都被他以吸星**吸乾了畢生的內力之後被一掌打死。東方兄弟,你是說?」
「不錯!我懷疑任我行在半年前便受了內傷。」東方白道。
童百熊怔了怔,問道:「那東方兄弟你的意思是?」童百熊放低了聲音,右手聚掌成刀向下比劃了一下。
東方白擺手道:「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先引來蟬,讓它與任我行這只螳螂相鬥。」
「蟬?」童百熊不解。
東方白深意一笑,道:「不錯,蟬!!左冷禪,還有五嶽劍派!」
※※※
長安城。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將。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
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
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樂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鹿鳴》。
今夜是科舉放榜的第二日,也是巡撫祝賀考中貢生或舉人的「鄉飲酒」宴會,俗稱「鹿鳴宴」。
而今夜的主角,便是此時朗讀《鹿鳴》三章,此次鄉試的第一名,奪得解元者。
他便是楊蓮亭。
十五歲的解元,足以讓當地官員和眾多士子對他心生好奇和讚歎。
楊蓮亭錦衣紋絲,長袍膝蓋,俊朗的臉龐此時卻是有些蒼白。
「楊解元,請!」
「楊解元,乾杯!!」
只要是酒,他便來著不拒,一杯一杯復一杯,臉色不但沒變紅,反而越來越蒼白。
「咳咳……」
他拿出手帕摀住嘴巴,輕輕咳嗽了幾聲,而後又把手帕塞如袖子之中。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手帕多了一口鮮血。
ps:今晚星期二,有點忙,明早去醫院驗血,只能先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