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中,楊棒子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兩位說了,兩位都沒怎麼回應,肖團長這個人很沉穩,他的陞遷呢不像楊棒子,和坐飛機一樣,升的快落得也快,人家也是從戰場上一步一個腳印兒走過來的,用首長的話說呢,肖應棠是那種放到那都特別放心的主!
而楊科長呢,一直都是做保衛工作的,後來又調到鋤奸科,那是必須要沉默寡言的,做這種工作的人,不可能是個炮仗脾氣,也不可能是個大大咧咧的主,他聽完楊棒子的話,和肖團長不越界參與的想法還不同,他是不想讓楊棒子摻和自己的任務。
但是不想讓他摻和進來,人家那是上桿子的自己找進來的,這燒軍馬場,抄了鬼子後路等的行動也確實讓人佩服,所以呢楊科長想來想去,只是答應可以等上三天,如果三天後楊棒子這頭還沒什麼進展,他們可就準備動手了。
具體的行動方案呢,楊科長早就成竹在胸了,可對著楊棒子不能說,另外呢端了西園寺的據點,城裡又燒了軍馬場,鬼子一定是要嚴加戒備的,此時連續作戰怕也是不會成功,順水人情送也就是送了。
有這話就行,楊棒子也不是傻子,老三團拿他不當外人,可也不是親兄弟了,如今是姓肖的天下,客不久留這個道理都懂,楊科長那呢,人家的任務是一分區的任務,自己也不好摻和,能答應給三天的面就很不錯了。
所以呢吃飽了喝足了,楊棒子這就告辭了,連夜要趕回保定去,肖團長和楊科長送到村口,臨分手的時候,肖團長從兜裡掏出一把子彈來,塞進了小梁子的兜裡,都是駁殼槍的專用子彈。
這才叫老朋友呢,管頓好吃好喝的。臨走再給塞上幾十發子彈,這比啥都強!
從路西天黑後就楊棒子他們兩人,沒啥意外地就過了封鎖溝和鐵路,天不亮就回到了蠻子營村,可是很意外的從交通員那得知,張書記他們都撤到北面的村子去了,蠻子營這得聯絡點暫時關閉了。
又趁著天沒亮趕了十多里路到了北面的北張村,這裡是保定秘密交通站的備用聯絡點,早先就是先在這裡紮下根,後來才發展到蠻子營去的。
暫時關閉蠻子營那的聯絡點原因很簡單。見了張書記。就聽書記說呢。路西派的人燒了城裡的軍馬場,還打下了西園寺的據點,在蠻子營東邊和鬼子偽軍還打了半宿呢,天剛亮。就從城裡開來了大批的鬼子,把蠻子營和附近的馬廠、大車、小車村都搜查的雞飛狗跳的!
楊棒子沒敢說燒軍馬場那事是他幹的,更沒敢說自己剛從路西回來,就打馬虎眼說瞧見城裡的大火了,也聽說城外打的挺激烈的,這不出來看看組織受啥損失沒?
張書記一下被唬住了,也不想想這北張村離著保定北關三十多里呢,天剛亮楊棒子他們就到了,這不是飛毛腿嗎!小梁子都聽出楊棒子的謊話扯的可不咋地呢。捂著嘴不敢笑出聲來。
楊棒子瞪了一眼小梁子,作勢要給他一腳呢,小梁子閃的快,一下子就跳到門外去了,找房東大娘蹭吃喝去了。
張書記總覺得哪不對勁呢。沒想出來呢,就被楊棒子的話給帶偏了。楊棒子說啊,聽城裡的人說呢,西園寺的鬼子據點被一鍋端了,軍馬場被燒的精光,還死了二十多個鬼子兵,他就跑來問問張書記下一步還有啥指示沒有?
楊棒子說的這事吧,張書記他們昨天就聽說了,因為當天夜裡一分區的小分隊沒進蠻子營村,直接就過了封鎖線了,具體的情況還沒搞清楚,他是想這麼鬧的大動靜出來,是不是對營救被鬼子關押的商人們起了反作用。
鬼子們現在一定是被打草驚蛇了,在城裡城外的到處搜人抓人呢,加上天皇特使被刺的事件,保定城裡的鬼子和漢奸們可算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這個關頭上,不會那麼快的放人吧。
張書記他們昨天就佈置完了,把城裡的一些人員都撤了出來,就在棺材鋪和城南的碼頭兩處聯絡點還留下了人,當時想楊棒子在趙府,又和鬼子的大漢奸裴級三處的不錯,就沒去通知他撤出來。
沒想到今天他自己找來了,正好,張書記手頭有個情報要讓楊棒子分析分析。
車站上來的情報,說這幾天,天天都是裝甲列車,一車一車地往保定的西關車站卸軍火和物資,每天站台上都是堆積如山的,工人們加班加點的和鬼子兵一起往卡車上裝都裝不完。
楊棒子馬上就問,平時保定這個西關站台上運來的給鬼子的軍用物資啥的是個什麼規矩和規模?
這都是保定站日常搜集的情報內容之一,這保定城裡和城外有駐軍四千多人,還有三千多的偽軍分佈在城裡和周邊的據點裡。
每星期會從北平開來一列火車,一般是二十節車廂,裝載的都是給駐軍的補給,站台的工人們一半天的就搬運完了,可這次一連三天,每天都是十幾趟貨運列車拉來物資,幾百名工人和鬼子的輜重兵一起忙活,換著班的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幹。
一聽這個,楊棒子臉色馬上就凝重起來了,他腦子裡馬上就意識到,這是鬼子要有大的軍事行動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鬼子歷次對冀西北地區的掃蕩,都是以保定為最主要的補給基地的,從保定向西延伸出補給線,供給掃蕩我根據地的地面部隊。
上次他在郭家堡的解圍戰前,不就是先去掐的鬼子的南路補給線嗎?當時鬼子設在滿城的前方基地裡的物資可都是從保定調運過去的。
所以他馬上就建議張書記讓情報員弄清三件事,第一是這些物資的轉運地點,送到什麼地方去囤積了?第二呢搞清楚這些運到保定的物資什麼時候往其他地區轉運?第三讓站台上的人密切關注除了物資有沒有裝滿鬼子兵的專列到達保定?
同時他還建議把這個情報趕緊上報給晉察冀軍區,直接給最上面的聶老總送去,要快!
張書記一想楊棒子說的全在點上,延安來的兩位特派員昨天已經啟程去滿城了,然後要去一分區,他這會還就缺個人商量呢。
還沒完呢,楊棒子說了,趕緊再派個可靠的交通員,馬上進城去,去趙家大院,找道清師傅,捎個條子去!
楊棒子說了,現在情況看樣子挺複雜的,他不能待在這,起不上啥作用,他得回城裡去,想回去就得找道清師傅幫忙!
也不管張書記同意不同意的,彎著腰就在炕桌上寫了張條子,也不給張書記看看寫的什麼,搓成了一個小紙卷,遞給了張書記。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呢,張書記覺得這個楊棒子呢,是有點操蛋,可在關鍵事上那是一點不含糊,所以接過了紙卷,馬上就去安排交通員進城了。
進城賣山貨的交通員傍擦黑的時候回來的,帶回來了道清師傅的回條,上面寫著,「付已死,明出殯,北張見。」
人死三天出殯,這是昨天那姓付的中午嚥了氣了,這樣算下來停放三天,該著明天出殯的,看紙條的意思是要埋在北張村附近的,道清的意思就是利用出殯在北張村接上楊棒子回城去。
這下就行了,踏實的等著吧。楊棒子這先不說了,此刻城裡的裴級三可是焦頭爛額的,簡直就是熱鍋上的螞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