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火旺盛的燃燒,半個時辰之內,兩人沒有說話,也沒有人睡覺,就那麼坐著。
寒落扔掉了手中的木棍,用手撫摸著額頭,似有不適,坐在那裡,低著頭也無心看地上的火堆,偶爾的還伴隨著一兩聲輕微的重呼吸聲。
韓越將一根乾柴扔進火中,不經意間抬頭,看見了有點異樣的寒落,便問:「你怎麼了?」
「沒事。」寒落依然倔強的答道。
韓越能聽得到這兩個字重重的鼻音和寒落坐在那裡渾身不自在,難道她感冒了?韓越如此猜測著。「真的沒事嗎?」
「沒事。」寒落沒有抬頭一如既往的答道。
聽這聲音絕對不對勁,韓越不管了,直接走過去,站在她面前道:「我看看。」韓越伸手摸了一下寒落的額頭。
低著頭的寒落閃電般的反應過來,推開了韓越的手,有點惱火的道:「睡你的覺去。」
雖然只是短暫的碰了一下,但是寒落額頭上的溫,絕對超出了一般人正常的範圍:「你受了風寒,正發燒呢。」韓越有點焦急的道。怎麼辦?她真的病了,這冰天雪地裡,別說找大夫連藥也沒有啊。
「沒事,挺一下就好了。」寒落明顯有點難受的道,但依然倔強的堅稱自己沒事。
韓越急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蹲下去,抓住寒落的肩膀,鄭重其事的道:「受了風寒,處理不好會死人的,這冰天雪地的,你說沒事就沒事啊!」
寒落費勁的睜開眼睛,看了韓越一眼:「休息去,我不會那麼快死的。」寒落的聲音很輕,完全感覺不到那種高高在上冰冷的氣息,此刻她就是一個小女人。
這個女人真是太強了,估計自己再說下去也沒用,韓越站起身,走到山洞最裡邊巖壁旁,拿起那些鋪在地上的乾草,放在一旁,待把騰出來的空地弄平整之後,韓越抓著乾草,放在火焰上空,把乾草烤熱。
烤熱之後,放在剛才騰出的原地······如此一而再再而三重複了不下十次,才將所有的乾草烤熱。
鋪好簡易的床鋪之後,韓越將火堆中的明火,移動到簡易的床鋪不遠處,又加了很多乾柴,盡量遠離山洞口。
看著韓越這麼做,寒落不斷的撫摸著額頭,表情痛苦,宛如一個分娩的孕婦,韓越很是著急,她已經很嚴重了。
「你幹什麼?」看著韓越忙活了這麼半天,不明白的問。
韓越沒有搭腔,而是徑直走到寒落面前:「去趟那上面!」韓越指著簡易的床鋪道。
寒落順著韓越指的方向看去,又看了一眼韓越,嘴裡吐出兩個字:「謝謝!」
韓越什麼都沒說,伸手扶著寒落,向那邊走去。
寒落很是配合,到得那簡易的床前,韓越輕輕的扶著她躺了上去。
草是熱的,寒落身體自然而然便有了反應,很是舒服,心中對眼前這個男人不再是以前那麼排斥和討厭了。
扶著寒落躺好之後,韓越脫下自己的外套,用劍在衣襟處削掉了一塊,然後將外套蓋在寒落身上,自己一個人獨自走了出去。
「你去哪裡?」模模糊糊中看見韓越走了出去,寒落用有點沙啞的聲音問。
「我馬上回來。」在洞口韓越答了一句。
韓越拿著手中的布條,在雪地裡抓了幾把雪,放在布條上,揉在一起,使勁揉搓,直到布條能滲出雪水為止。
韓越拿著被雪水浸透的布條走進洞中,走到寒落面前,寒落微微睜開眼睛,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韓越。
韓越蹲下去,將布條疊好之後放在她額頭上,寒落很順從的配合著,用手按住布條,嘴裡再次吐出兩個字:「謝謝。」
這個女人真是,這麼客氣,這還是那個冷冰冰的蘇寒落嗎?
「要謝的話,等活著出去之後再謝,就算要以身相許,我也來者不拒。」韓越故意口氣輕鬆的道。
寒落聽見這句話,她聽明白了,如果是以前誰要是敢這麼對她說話,說不定她真的會將寶劍架在他脖子上,但是現在這樣的話,多了點溫暖,多了些她以前忽略的東西。
「好點了嗎?」韓越蹲在她身邊輕聲道。
「好多了。」寒落閉著眼睛回答。
韓越又往火堆裡加了很多乾柴,看著躺在乾草上的寒落,身體蜷縮著似乎還在顫抖,這一件外套根本就不可能當被子,尤其是她已經感冒了,這樣下去不行,她的情況會越來越嚴重。
怎麼辦?
思索了一會,韓越計上心來,也只能如此了,不管如何都要試一下,總比現在這樣強。
韓越往巖壁上鋪了點乾草,自己靠上去,然後扶起寒落:「為了你能活下去,只能如此了,要殺我的話,出去之後任你處置,絕不會有半句話。」
也不知道寒落聽清楚沒有,韓越扶著寒落放在自己懷中,將她的身體往自己這邊靠了靠,拿著外套披在她身上,韓越的手抱著她的肩膀。
韓越感覺到寒落動了一下,在他的懷中似乎靠的更緊了,自己也就放心了,原先還真有點擔心,這女子會突然站起來拿著劍架在他脖子上。
火苗在旺盛的燃燒,猛烈的爆響,外邊依然是呼號的北風,飄飛的大雪。
韓越何曾想過,有一天他會和這個女子在這樣的情況下,相擁而臥,命運竟是如此的奇妙和複雜,任何時候你都不會知道下一刻將會發生什麼,你的命運將會和誰產生交集。
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寒落時的情景,在當時緊急情況下,韓越佔了人家便宜,而那時的寒落是一身男兒裝,英姿颯爽,任是那個男人也不會忘懷。
而第二次的見面,寒落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他清晰的記得那一刻他腦子中只有驚艷兩個字,神仙姐姐復活了,小龍女重生了。
再後來因為師伯的事,寒落將劍架在他脖子上,不知是什麼原因她沒有殺他,而韓越在那一刻沒有害怕,而且確信她不會殺他的,甚至有點賤的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死在她的劍下也是一種幸福,他也不枉此生了。
······
回憶是美好的,如同佳釀美酒綿延久遠!
······
夜!靜了很多。
寒落似乎睡著了,可是韓越彷彿沒有一點睡意,就這麼躺著,一直這麼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