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說,怎麼回事?」韓越還沒走進去,就聽見范高舉慌裡慌張的問一個恭敬的站在一旁的士兵。
「啟稟大人,屬下在半路上見到了秦州府參將孫乾忠將軍,報告了丹陽縣情況,孫將軍本欲加速前進,馳援丹陽,不料途中遭遇大批韃子兵伏擊,孫將軍派人將屬下從小路送出交戰地域,孫將軍讓屬下轉告大人,前路受阻,但是孫建軍說他一定會殺出重圍,滅掉這伙韃子兵,在這之前,援兵未到,大人只能死守丹陽等待他消滅韃子之後前來馳援。」那個士兵將孫乾忠的原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范高舉。
這個士兵是范高舉派出的第二批報信求援的小隊,前一批已經回來,孫乾忠已經火速趕來,但是經過韃子的第一次攻擊之後,范高舉心如火燎,繼續派出另一對送信士兵,前去催促,報告丹陽十萬火急的情況,盼望著孫乾忠能「從天而降」,解這燃眉之急。
「欺人太甚,當老子是傻瓜。」范高舉一聲爆喝,破口大罵。「等到他來,丹陽縣已經血流成河,還來個鳥啊來,這伙畜生,就想看著本官不得好死,老子偏不當這個冤死鬼。」
那個士兵該說的都說了,范高舉發怒,那個士兵大氣不敢出。
「劉把總,說吧,你有多少把握能守住丹陽?」忽地范高舉強靜心神,對和韓越一起進來的劉把總問道。
「這個。」劉把總頓了一下然後道。「如果沒有援兵,丹陽縣城必破。」劉把總照實直說並沒有任何隱瞞和敷衍。
范高舉沉默了半晌,雙眼無光的眨了眨,繼續問站在不遠處的韓越:「韓公子,你可有破敵良策,扭轉乾坤之法?」
韓越並沒有猶豫,直接了當的道:「古往今來雖有不少以上勝多之奇戰,但是人數和實力始終是決定戰爭走向的第一要素······」
韓越沒說完,范高舉打斷了他的話:「別咬文嚼字,韓公子有話直說。」
「在下並無破敵良策。」韓越心裡暗忖,老子又不是神仙可以撒豆成兵不成。
「你們呢?」范高舉對韓越的話視而不見,或者早已知道他要這麼回答,繼續問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個師爺和十幾名縣衙以及軍隊之人。
那些人如霜打的茄子似得,說個話簡直比放屁還難,低著頭,沉默成了最好的解脫。
「都啞巴了,一群飯桶······」
「大人,韃子兵再次來攻。」忽地門外衝進一個滿臉硝煙的士兵,急慌慌的稟告。
范高舉二話沒說,帶著眾人走出屋門,來到城牆之上。
這一次韃子兵捲土從來,沒有上次那麼洶湧,莽撞。
最前邊幾輛木輪車被捆做一排,數十架梯子綁在木輪車之上,高高豎起,稍微前傾,為的是能更好搭在城牆之上。
後邊推車的士兵,在木輪車的前邊,有堅硬的盾牌遮擋,這是吸取了上次攻城的教訓,不被城牆之上的箭擊中
木輪車的後邊,八個人抬著一個巨型圓木,前方同樣有盾牌遮擋,這是為了雙管齊下撞擊城門的利器。
而大批的騎兵,陣列整齊,行進在木輪車之後,隨時準備衝鋒。
「這一次,韃子有備而來,下了一番功夫。」劉把總看著這陣勢,近乎自言自語的道。
「劉把總,這裡就由你全權負責,有事隨時報告。」范高舉看著韃子兵的陣勢,面無表情的對劉把總道。沒有人知道范高舉那平靜的表情背後到底在想些什麼。
「是,大人。」范高舉是上司,他的話劉把總自然唯命是從,當然也不可能讓丹陽縣的最高指揮官出現在城頭之上第一線。
范高舉沒有搭腔,邁著步子,走進屋中。
「大家準備,掩護好自己,隨時進行戰鬥。」范高舉走後,劉把總隨即命令道。
「是。」那些士兵和青壯年依然士氣高昂,鏗鏘的回應了一聲。
城牆之下,蜂擁而至的韃子兵停住了前進的腳步,兩派木輪車從中間移開,一門笨重的大炮,被架在人群最前方。
幾個韃子兵,般出炮彈,裝填在黑乎乎的炮膛裡,一名韃子兵拿著火把點燃引信,「哧哧」細響聲之後,砰的一聲震天巨響,濃黑的硝煙在那群韃子兵中騰騰而起。
緊接著,炮彈呼嘯而過,幾秒鐘之後,不偏不倚的正好擊中城牆之上的掩體,一名士兵頓時血肉模糊,摔了下去,城牆之上的掩體被炸開了一條豁口。
炮彈命中目標,韃子兵揮舞著手中兵器,大聲狂呼亂叫,一掃之前被擊退的陰霾,韃子粗獷彪悍的本性再次展露出來。
聽見城下的呼聲,城牆之上眾人,不敢露頭,他們沒想到,韃子兵還有大炮,要知道就算丹陽縣也只有僅僅三門大炮而已。
眾人除了震驚之外無計可施,韃子兵擁有大炮,攻城便有了更大的把握,他們也沒有時間去想這大炮是哪來的。
要不是那八十世中,有一世是個大學教授,韓越還真的以為,大炮只是1840年之後,洋務運動,清政府從外國引進的大炮,壓根就沒有想到,早在宋朝中國就有大炮火器,並且已經應用在戰爭之中。
他現在關心的倒不是大炮,而是雲卿以及那數萬丹陽縣民眾,一旦城破。野蠻的異族韃子,可能會如同日本鬼子進村一樣施行三光政策也說不定,那樣的話······韓越不敢往下想了。
「給我開炮,炸死這伙狗日的,炸掉他們的大炮和攻城器械。」劉把總已經顧不得,炮彈的稀缺,當即下命令道。
三門大炮被拖進掩體,炮口對準城下,十幾個士兵迅速操作,炮彈裝填,點火,訓練有素,待一切準備完畢,點火的士兵將火把放在引信之上,火星頓時騰起,不多久三生震天巨響同時響起,炮彈呼嘯著向韃子兵飛去。
有兩枚炮彈落進韃子兵中,頓時炸死十幾個人,另一枚炮彈炸斷了木輪車,從當中分成兩半,但韃子兵並沒慌亂,依然保持隊形,迅速合攏在一起。
「沒有炸掉那門大炮,可惜了。」劉把總從掩體中探出頭,看了下情況,遺憾的道。更遺憾的是炮彈只剩三發了,等於和沒有一樣,起不了大作用。
三聲巨響過後,韃子兵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也許早已猜到這不過是城上守軍黔驢技窮之後的一招而已,放完了炮還能幹什麼,離城破不遠了。
韃子兵在一個小頭領的指揮下,再次裝填炮彈,按照的既有的程序,點燃引信,一聲巨響驟然響起。
城上之人聽見響聲,個個捏了把汗,說不定下一刻死掉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