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喆在江永圖的墳前一命嗚呼,或許他有千萬種理由,然而在在乎他的蘇寒落眼裡,愛之深責之切,況且還有自己師傅的一條人命,什麼樣的理由在蘇寒落的劍下都蕩然無存,
當初,紅英會行動失敗,十七人被抓,在這十七人中,江喆引起了安建煦極大的注意,原因很簡單,江喆所用武功,很多都是錦衣衛的密門絕技,江喆一介小輩,如果沒有高人指點,是不可能會這些功夫的。
而這些功夫,只有錦衣衛核心之人才會擁有。
再者,江喆的功夫其中幾招是當年江永圖的絕技,安建煦不會認錯,此人和江永圖必然有著匪淺的關係。
安建煦刺來丹陽,名義上是朝廷欽差,特來調查朝廷要員被殺之事,同時剿滅紅英會。
而暗裡,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他去辦。
安建煦離開京師之時,萬通找他密談,讓他無論如何要找到消失了二十年的江永圖;江永圖實則只是一個敲門磚,更重要的目的是找到「真正」的太子。
丹陽作為江永圖的家鄉,落葉歸根是每個人的嚮往,江永圖已經東躲西藏二十年,同樣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在丹陽縣找到他的可能性最大,於是安建煦來到丹陽縣之後,一直在派人暗中調查江永圖的下落,可是很長時間一直沒有任何線索,一個失蹤二十年的人,天下之大茫茫大海啊!
正在此時,江喆出現在了安建煦視線內,只要抓住這條線索,安建煦就有信心找到江永圖。
在抓獲江喆之後,輪番使用酷刑和恐嚇,江喆年齡較輕,意志還不堅定,沒有多久,江喆就受不了了,無奈之下當了叛徒。
不過被強迫的人並不是那麼心甘情願,況且,要讓他害自己的師傅和師妹,他是萬萬做不到的,而對於紅英會,江喆也處處放水,在韓越將紅英會之人救出來之後,江喆並沒有按照安建煦的指示,將遭受重創的紅英會一網打盡,所以那段時間在紅英會沒有查出叛徒的時候,依然安全無憂,這就是江喆努力的結果。
當紅英會之人安全逃出安建煦魔掌,離開丹陽縣,江喆本以為噩夢會就此結束,卻沒想到,安建煦陰魂不散,派人找到離開丹陽的江喆。
警告他若是不按照自己的指示辦事,他不僅會死於非命,而且還會把他當叛徒之事告訴他的師父江永圖以及師妹蘇寒落。
這兩條,任何一條,江喆都承受不起,他既不想死也不想讓師父和師妹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叛徒,於是江喆再一次妥協了,答應了安建煦的要求。
其實這只是安建煦的一個套,根本就沒有指示,為了不打草驚蛇,為了不張揚辦事,安建煦穩住了江喆,並派人暗中跟蹤,找到了江永圖的居住地。
為了以防萬一,江喆報信,提前將江喆抓獲,控制人身自由。
今天之所以自己能跑的出來,是安建煦放了他,並且告訴了他師父已死的消息。
江喆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安建煦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自然將他一腳踢開,也不用殺他而擴大事態。
或許江喆太瞭解自己師妹了,又或許他一點都不瞭解自己的師妹。
一劍魂歸陰曹,帶著師妹的憤恨,帶著對師傅無法救贖的罪過離開這個世界。
人總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所造成的結果付出代價,江喆付出了代價,但是到死也沒明白,為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沉沉的天幕上,半圓的月牙時隱時現,穿透烏雲又隱沒黑暗;幾顆不亮的星,在西方遙遠的天際點點燈火般的搖曳閃亮。
昏暗的屋中,燈亮著,小小火苗映襯著在床沿上相擁而坐頻頻低語的兩人。
「相公,寒落為什麼不給他個機會呢?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她的師傅九泉之下肯定也不願意自己的兩個徒弟如此天人永隔。」依偎在韓越懷中的雲卿低聲細語,不解的問。
「除了寒落之外,沒有人知道,或許是太在乎他的師兄,或許她的師傅對她有著不一樣的意義。」韓越解釋不清雲卿的問題,只能用這種假設性的回答來滿足她的好奇。
「一劍那麼果決,絲毫沒有昔日的情分可講,奴家想寒落自己心中也很痛苦吧?」
「斬不斷的恩恩怨怨,痛與不痛也只有她自己能夠明白了。」
「奴家在想,既然愛一個人為何要這麼絕情?」雲卿繼續著她十萬個為什麼似的提問。
「雲卿啊,只有經歷過那種痛才會明白,任何事都不是非反即正,非對即錯,寒落那麼做自有她的原因;雖江喆罪不至死,但如果附著在曾經的美好之上,失望便會被無限放大,巨大的反差,豈能是絕情所能涵蓋。」韓越悉心的解釋道。
雲卿似乎似乎越聽越糊塗,眨著眼,思考了半晌,還是沒有想明白韓越這話的意思。「奴家還是沒有明白相公的話。」
「雲卿,以後你就會明白的。」韓越心中沒有說出的話在口中轉了好久,終究沒有開口:雲卿等我將來哪一天突然離開你的時候,們就會明白的。
「嗯。」雲卿應了一聲繼續道。「奴家知道很多事沒有原因,發生了就發生了,無法改變,逝者已矣,希望生者能活的更好。」
韓越知道雲卿又想起了父母,想起來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傻丫頭,別想了。」
雲卿回頭看了一眼韓越,十分感激理解的道:「不想了,有相公在奴家什麼都不想了。」此時的雲卿說些原先面紅耳赤的話,現在也變得那麼自如了,甚至自己都感覺不到就脫口而出。
聽了這話韓越深感欣慰,寒落之事弄得他心煩意亂,終於可以回到屬於自己的空間和時間,不讓亂七八糟之事干擾了自己。韓越微微一笑,算是回應了雲卿這番話。
「相公你相信,相愛的人會在一起嗎?」雲卿問。
韓越看了看懷中的雲卿,明亮的眸子中儘是感慨。「會的,一定會的。」韓越說完將懷中的雲卿抱得更緊了。
屋外天空之上,月消星隱,暗夜如墨,陣陣寒風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