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越醒來的時候,雲卿依然在自己懷中熟睡,他沒有打擾她,自己也強裝著睡著,繼續和她相擁而臥。
今天天氣甚好,艷陽高照,一束束陽光從窗子照進屋中,溫暖的氣流伴隨著兩人均勻的呼吸在整個房間裡此起彼伏。
時間飛快,兩天之後便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這兩天之內,韓越時刻都在詢問著孟直有關情況的準備和部署,讓他滿意的是,整個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幾乎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韓越仍然不敢大意,要知道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前功盡棄,一敗塗地。
丹陽縣縣衙,一間繁華的正廳之中,安建煦端坐在椅子上首,前方不遠處恭敬的站著蕭楚。
「大人,五天了,還沒有動靜,是不是要處斬一人,逼他們出現?」站在下方的蕭楚恭敬的請示道。
安建煦面色未改,一如既往的平靜。「不急,要沉得住氣,你要明白,紅英會比我們更急,人在我們手上,我們有主動權,如果他們真的不來,那只好將這些人全部殺光,朝廷也不會損失什麼,而且還除掉了一部分心腹大患;但是紅英會就不同,這麼多人被殺的話,對他們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我們何不給他們個機會再等一等呢!」
「是,屬下謹遵大人吩咐。」蕭楚寶劍握在手中像平常一樣行了一禮。
「本官本以為紅英會反賊是一幫烏合之眾,不堪一擊,卻沒想到比我想像的要難對付,本官大意了;如果此時不除掉他們,日後必成後患。」安建煦不無擔心的道,對於徹底剷除紅英會反賊他也沒有了十足的把握。
「大人,屬下以為,這些反賊只不過是趁勢興風作浪,難以形成氣候,完全可以將他們一舉消滅乾淨。」蕭楚提出了自己的的看法。
「蕭楚啊,千萬不能小看他們,他們劫富濟貧,專殺貪官,這完全契合大部分的普通人的心裡,所以他們在民間頗有聲望,再加上這背後深層次的原因······算了,你不會明白的,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安建煦微微一歎,頓了下,沒有說下去。
「是,屬下明白。」蕭楚行禮道。
踏!踏!踏!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跑了進來。
「大人,有刺客劫獄。」那個士兵行了一禮,喘了口氣道。
「總算是熬不住了,帶上所有人,按照之前的部署,跟我來。」安建煦目放精光,也沒有多問,帶了幾十個人直奔縣衙大牢。
安建煦帶著人趕到大牢,戰鬥似乎已經結束,大牢地上躺著幾個士兵和獄卒的屍體,范高舉站在一旁,唯唯諾諾,額頭上直冒汗。
「刺客呢?」安建煦近來就問。
「大人,已經跑了。」范高舉上前一步低聲下氣的道。
「來了多少人?」安建煦繼續問。
「一個?」范高舉用手帕擦著臉上的汗,弓著腰小心翼翼的道。
「一個?」安建煦不相信的逼視著范高舉。怎麼可能是一個人呢?一人來救有何意義,這不是來送死嗎?
「是的,大人,是一個人。」范高舉又解釋了一遍。
「犯人可有被救走?」安建煦四處巡視了一遍,除了幾具屍體什麼都沒有發現。
范高舉跟在安建煦的屁股後邊,諂媚逢迎的道:「沒有,大人,這個刺客不是來救人的,是來殺人的。」
「殺人?」安建煦停下腳步,轉身,疑惑的看著一臉猥瑣相的范高舉。
「對,殺這些被關押的紅英會餘孽,不過在獄卒和士兵的努力下,刺客沒有得逞,被圍攻之下,狼狽逃竄。」范高舉盡量輕描淡寫的將刺客之事描述了一遍。
「大人,看來這些反賊確實要魚死網破,斷臂求生啊。」站在一旁的蕭楚適時的站出來插了一句。
「我看未必,今天只不過是試探而已,而另一個目的有可能就是調虎離山,紅英會反賊可能已經知道本官將這些被抓之人關押在不同的地方,如今他們想個個擊破,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和力量;蕭楚,你馬上將所有關押在各處的犯人,帶回縣衙大牢,派重兵把守,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得入內。」安建煦簡單的分析了形勢,當下便安排道。
「是,大人,屬下馬上去辦。」蕭楚乾脆的答道,帶著一對人走了出去。
「大人,那下官······」范高舉本想討個差事,攀上錦衣衛,或者立個大功,到時候說不定皇上會重重有賞。
「干你該干之事吧,大牢內的事,范縣令你就不用管了。」安建煦冷漠的板著臉帶著其餘的人走了出去。
「我呸啊,不就是錦衣衛的狗嗎?有啥了不起的。」待安建煦走後,范高舉口內哫了一口,憤憤的罵道。「來人,把這些屍體埋了。」范高舉扯著嗓子下命令道。「快點啊,磨蹭什麼,真是一群飯桶······」
昨天晚上,韓越睡得很好,雖然慾火難耐,但也在一次次的困意襲擊之後,以及溫馨的環境中睡著了。
她不知道雲卿昨天晚上是怎麼睡著的,是不是反感他的親暱舉動。不過早上起來也並沒有任何異常,像往常一樣,為他準備好了早餐,他們兩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吃完了一頓飯。
韓越說有事出門,雲卿也不問,自顧自的收拾著碗筷,只說讓他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韓越出了家門,並沒有直接去找孟直和一目道人,衛連雨搬出來了,也不知道她是否適應一個人的生活?他他答應過衛靖要照顧她的,雖然搬出來只有一天,他也有必要前去看看。
按著雲卿所給的地址,韓越找到了衛連雨暫時住的地方。
房子不大,臥室廚房全在一間房中,不過環境倒還好,小巧玲瓏,溫馨典雅,韓越可以稍微放心了。
韓越的到來明顯出乎衛連雨的意料,愣了半晌,才尷尬的微微一笑,將他迎進屋中。
「你怎麼來了?」屋子雖小,衛連雨也是這個房間的主人,她便以主人的口氣道。
「順便路過,來看看。」韓越緩緩的道。
「我一個人挺好的,你就不用擔心了,等我哥哥回來,我們打算離開這裡了。」衛連雨坐在低矮的凳子上,目不斜視,宛如絲毫不在乎韓越的存在。
「哦。」韓越應了一聲。「那何必現在要搬出來呢,不是住的好好的嗎?和雲卿也好做個伴。」
「韓公子說笑了。」說這話時她的表情很平靜,甚至有點微微的苦笑。「我本就是外人,縱然和雲卿情同姐妹,哪有常在一處的道理,更何況,雲卿即已成親,夫君也在身邊,我繼續呆下去,成何體統,韓公子不會認為我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吧。」
韓越喝了口剛才進門時雲卿為他端上的茶,但喉嚨裡依然口乾舌燥,這番話讓他無言以對;他本想好了,此次前來一定會觸及前邊之事,他也想好了應對之策,但是這些話出乎他的意料,完全沒有想到,衛連雨竟如此在意此事,難道雲卿所說為真,她衛連雨真的對自己有意?
再者,這話很是狠辣,放佛早在心中回味了千百遍,此時不過脫口而出,一時間韓越想不到能說的話。
韓越無法將衛連雨接回家中,也沒辦法在這正式場合同意他搬出來住的想法,兩邊都是一堵牆。
「我還是那句話,很多事,你······」韓越沒有說下去,他想起了衛靖離開時對他說的話,如果他的話說的過重,或者太過直白的拒絕,他真擔心發生他不願意見到之事。「你喜歡就好,如果你願意回去,我和雲卿隨時歡迎。」
「韓公子,話即已出口,何必往回拉呢,連雨又不是弱智之人。」衛連雨直接了當的道。「我只堅持我所認為對的,應該堅持,值得堅持之事,女人視承若如金,這不是錯吧?男人可以朝三暮四,將傾情之言當做耳旁風,我沒法去管,也沒資格去評價,但是我所堅持之事,希望韓公子也不要隨意的妄下定義;當然,有一點韓公子大可放心,你沒做過任何承若,所以不管你怎麼做,任何人也沒資格評判你的對錯。」
韓越真有點後悔來了,不僅如此,他甚至有點害怕這個女子,至於怕什麼,怎麼個怕法?他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韓越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的伶牙俐齒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就別說了,韓公子請回吧,以後沒事還是別來了。」衛連雨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那······你保重,我和雲卿會再來看你的。」韓越說完,等了很久衛連雨沒有回應他的話,冷漠的站在原地。
韓越很是沒趣的出了這間小屋,一切皆因自己而起,但是所有問題的癥結卻在崔判官,要不是你這糊塗判官,此事怎能到了如此兩難地步,一切都將變得簡單多了,所有的問題也都迎刃而解。
該死的崔判官!
韓越在心中狠狠的罵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