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職場校園 > 大明天驕

龍騰世紀 第二章對話 文 / 淚雨淋鈴

    好冷,這是哪裡?

    韓越模糊的意識漸漸甦醒,周圍一片漆黑,他看不見也感覺不到任何能讓記憶辨別的東西,只有零星的話語,似乎有人在說話。

    難道還身在地府?這只不過是崔判官和牛頭馬面的陰謀?

    該死的!絕對有這個可能,為了逃避責任,害怕被閻王發現,這三個鬼渣什麼事幹不出來;真後悔當初沒有大喊大叫,驚動閻王,大家一起玩完,就算做個孤魂野鬼也要讓這三個混蛋墊背。

    韓越開始害怕,甚至絕望,逃不掉的地府只有永無光明的暗夜,他韓越受盡了八十世的苦,也依然沒有盡頭。

    在當初踏進六道輪迴之時,韓越抱著希望,也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是如今都沒有了蹤影。

    因為恐懼,彷彿越來越冷,韓越身體本能的縮了縮,擠作一團。

    韓越不顧昏沉的意識,盡可能的讓自己的思緒和記憶更清楚,不過經過了八十世的重生還陽,如今他的記憶只能用雜亂無章,毫無頭緒來形容。

    八十世沒有一次喝過孟婆湯,於是八十次記憶的疊加,他已分不清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太多的問號沒有人能回答他,他也沒有心思去細細琢磨,就在這時韓越所能得見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傳進他耳中。

    只聽一個焦急的女聲道:「二叔,韓越是你的親侄子,你忍心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而見死不救。」

    韓越側耳細聽:韓越,是在說我嗎?自己有二叔嗎?還有那個女人是誰?難道自己又重生還陽了?這裡不是地府?

    這樣的推斷讓韓越一陣欣喜,他又重生了。

    過了一會只聽一個中年男人,提高著嗓門,冷冷的道:「你死了那條心吧,我侄子注定是個短命鬼活不了了,既然那樣的話,還浪費幾兩銀子幹什麼,這年頭你當錢都是大風刮來的,莫說我沒有,就算我有,我也不會把銀子浪費在一個沒救了的死人身上。」

    「銀子真的那麼重要,頂的上一條人命,我相公只是受了傷而已,現在找大夫還來得及,二叔,奴家求求你了,你救救我相公吧?」撲通一聲,韓越聽見那個女人跪了下去。

    「你別跪,跪也沒用,我韓百富不吃這一套,想要銀子為那個奄奄一息的侄子找大夫,自己掙去,青樓的大門敞開著,你只要進去,莫說幾兩銀子,就算是幾百,幾千兩也能掙得到啊。」

    聽見這段話,韓越恨得牙癢癢,這還算是人嗎?

    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的叔叔,而那個女人難道是自己的媳婦,不,是自己的娘子。

    他真的來到了古代,崔判官沒有食言,將他送到了古代,他附身還陽了。

    等等,不對,不過幾兩銀子而已,而且是救命錢,怎麼也沒有?

    崔判官不是說大富大貴之家嗎?

    這幾個王八蛋,又騙老子,他附身到了一個窮光蛋身上,如果再加上那個短命魔咒的話,這一世無疑是最悲催的,不僅短命,而且連享受完人生僅有的時間的資本也沒有。

    只聽那個女子霍然站起繼續道,聲音似有哽咽:「二叔這話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奴家雖沒上過學堂,但是識得四書五經,還認得幾個字,知道什麼叫血濃於水,也知道什麼叫人心冷暖世態炎涼,自從家父家母被惡人相逼而亡,奴家看的淡了,也看的甚是明白,也罷,奴家不勞煩叔叔了。」

    「我是你長輩,你這個婦道人家怎麼說話的!」韓百富一聲呵斥,言語不依不撓的道。

    「雲卿雖是晚輩,婦道人家,不過自幼家父教導不敢忘懷,尊重只給配得上長輩二字之人。」這話說的藏而不露,鋒芒畢現,韓越聽那聲音已不是剛才那般低聲下氣,想來這不是個一般女子啊!

    雲卿!

    她叫雲卿,是為自己所以才這麼委屈,低聲下氣,雖未謀面,韓越對這個女子的好感便多了三分。

    「一個婦道人家,何時學的這麼刁蠻無理,這也是你父親所教?」那個中年男人韓百富怒氣哼哼,一副高高在上教訓晚輩的摸樣。

    他還欲繼續,他旁邊的一個弱冠男子,向韓百富使了個眼色。

    韓百富微微一頓,強壓著心中不快,轉怒為喜道:「我侄子英年早夭,命不久矣,我哥又瘋瘋癲癲,作為長輩不得不為侄媳婦安排個後路,不知你可有想法?」

    過了一會只聽雲卿緩緩的道:「雲卿父母雙亡,家道敗落,承蒙夫君不棄,入了韓家,縱使與夫君陰陽兩隔,雲卿此生不再另嫁,守著亡夫照料公公,二叔就不必再為雲卿操心了。」

    韓百富臉色一沉。「你也太不識相了,你一個婦道人家,你一個人怎麼過日子,拋頭露面那是你該幹的事嗎?韓家雖不是大門大戶,但至少還有一個鋪子,我侄子韓越將死之人,大哥瘋瘋癲癲,你一個人拿什麼養活你公公,倒不如你嫁給我兒韓業,外人也不會有甚閒話,你和我大哥吃穿用度能有多少,難道還會少了你們不成。」

    哎!

    又是狠心的二叔欺負孤單的侄媳婦,不論是何朝何代,這種事總是少不了的。

    不過自己的名字,同名同姓,又叫韓越,這是巧合還是崔判官的故意為之,他不知道。

    只聽外邊靜了一會,雲卿繼續道:「叔叔的好意,雲卿心領了,雲卿今天要是答應了叔叔,不但自己終生煎熬於良心的責問,也會被兩旁世人戳脊樑骨,縱使陪夫君同去,雲卿也萬萬不敢做出此事,還望叔叔不要再為難雲卿了。」

    這是明目張膽的要人財兩得,只是可憐那個女子啊!依然很冷的韓越在內心思量。

    「你別不識好歹,不答應的話,馬上給我捲鋪蓋滾蛋。」韓百富破口大罵。

    「奴家不會走,就算走也要送走夫君,帶著公公,還有鋪子那一半的產權。」雲卿毫不遲疑的道,對這個叔叔已經沒有任何情面可講了。

    「你妄想,鋪子是我韓家的,與你何干。」還百夫老臉橫眉怒目,憤怒的吼道。

    「叔叔若要果真如此相逼,雲卿只有隨夫君而去,到時候外面自有公理,大明的法律自有論斷,奴家不信沒有天理。」幾句話雖短,但句句鏗鏘,有禮有節,戳中還百富要害。

    「你······不用威脅我,以為我會怕嗎?」韓百富臉色鐵青,沒想到區區一個女子這般厲害。他不怕是假的,那個年代媒體雖不發達,但名聲尤為重要,如果背上了逼死侄媳婦,搶奪財產的惡名,會被外面之人的口水淹死,尤其是在那個視道德如天條的年代。

    更不用說大明的法律了。

    韓家所擁有的這間雜貨鋪是祖上遺產,由韓家兄弟兩人,老大韓百名,老二韓百富共同所有;如今老大這一脈已經沒人了,只剩一個婦道人家撐著門面,此時不奪,難道還要等雲卿改嫁不成?

    韓百富盤算的很好,雲卿知書達理,要相貌有相貌,雖嫁給了一個短命鬼,但至今仍是黃花閨女;自己的兒子,雖然難成大器,但再怎麼說也是一表人才,娶你這個寡婦算是抬舉你了,到時候人財兩得,這個心思韓百富怎能不動。

    老大韓百名也就是韓越所附身的這個韓越的爹,醉心功名,卻幾十年屢試不中,到頭來心灰意冷,瘋瘋癲癲;

    而韓越所附身的這個韓越,自小體弱多病,韓百名忍痛割愛將韓越送給一個道士,希望以此能讓他成活長大。

    幾天前的一個夜裡,十二三年沒有回過家的韓越,身受重傷,被扔在韓家門口,昏迷不醒,身上只有一封信,和一個當初韓百名把韓越交給那個道士時的玉鐲。

    韓越回家之後,一直臥床不起,昏迷不醒,族中有念及舊情之人,感歎韓百名這一脈,瘋的瘋,死的死,紛紛出謀劃策,請來了數位郎中,都無計可施,紛紛搖頭離開,不說此人已死,沒救了;也不說此人有救,拿不出方法。

    那些人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韓越的生死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正好此時,家道敗落,父母被逼而亡的趙雲卿,前來相投,完成十五六年前韓百名和她父親定下的媒妁之言,韓家族中之人都來了勁,都說次子命不該絕,如果此時讓他兩人成親,不僅圓了十五六年前之約,說不定沖沖喜,韓越也有康復的可能。

    事不宜遲,說幹就幹,第二天,韓越被人架著和趙雲卿拜了堂。

    雖已成親,但兩人連一句話也沒說過,趙雲卿絲毫也不後悔。

    她父親臨終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來投韓家,一為媒妁之言,二來女兒一人在這世上孤苦無依,韓家雖不是大門大戶,但畢竟有個生存之所。

    趙雲卿,生性純良溫儉,加之她是個孝順之人,父母之命不敢違背,尤其那是父母的臨終之言。

    她雖也明白和一個將死之人成親意味著什麼,但是天意如此,她一個明朝的深受當時文化與思想熏陶的弱女子又能怎麼辦呢?

    「雲卿絕不敢威脅叔叔,家父家母去世之時,奴家已經死了一次,要不是家母苦苦相求,雲卿絕不會獨活。」趙雲卿斬釘截鐵的道。

    「哼!」韓百富一聲冷哼,拂袖而去,末了扔下一句話。「隨你,以後有事別再來找我。」韓百富心有顧慮,要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這個無依無靠的婦道人家。如果再苦苦相逼,萬一趙雲卿真的尋死,自己不僅要吃官司,在這個縣也不可能混的下去了,人言可畏,眾人的唾沫都能將他淹死,他縱然貪心,但如果因小失大,那就得不償失了。

    剛才韓百富身邊那個賊眉鼠眼的兒子韓星大失所望,到手的鋪子沒了,到手的美人泡湯了,一臉的不快,在心裡不斷的埋怨自己的爹無能。

    韓星回頭看了一眼趙雲卿,膽怯的眼神中儘是無奈,悻悻的離去。

    聲音突然沒有了,那個禽獸叔叔應該是走了,韓越動了動,身子輕飄飄的又似乎沉重的緊,口中乾渴,雙手四處抓,什麼都沒碰到。

    難道自己瞎了?眼前依然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不過,韓越的意識逐漸清晰,他能感覺得到,再綜合剛才外面對話的信息,他此刻正躺在床上。

    砰!

    忽地,韓越正在搜尋的右手碰到了一個碗,稍一用力,想抓住,不料,辨不清方向,掉在了地上,口中喃喃的道:「水,水!」

    「醒了,真的醒了。」韓越聽見那是那個女子,自己的娘子雲卿,興奮的跑進來在他的床邊呼喚著。

    雖然,韓越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他不難想像,那個女子是何等的高興。

    正在這時韓越視力所及的漆黑一片的夜空,出現了一兩點白色的光點,隨即緩慢的變大,由最初的模糊,變得清晰、真實;韓越看到了一個嬌媚的少女的臉頰,眼裡噙著淚水與幸福,嘴角掛著微笑與滿足,深情的注視著他。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