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的馬車裡。
百里如玉為苾芯失蹤一事急紅了眼,拉著顏玉的手,面色憔悴道:「姐姐,你說好好的一個人,怎說丟就丟了!還是她嫌我薄待她,趁機溜走了?」
顏玉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妹妹莫急,沒你想的那般嚴重,她是咱祖母一手調教的人,祖母怎能讓一個隨時準備逃跑的丫頭跟隨著你呢?「
笑了笑,又道:「許是咱們馬車趕得快了,她不是吃壞了肚子麼,可能是咱們落下她了;不過既是吃壞了肚子,就走不遠,我已請了方長隨和幾個小廝沿著來的路尋去了,咱們先不急……」
她的百里如玉雖聽進去了幾分,但還是不放心:「那丫頭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如何向祖母交代。」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條繡著紅梅的帕子抹眼。
眸子裡的眸光一閃,顏玉在心底微微搖了搖頭,暗自嗤笑一聲。
苾芯此去必有凶險,就算百里如玉不知生花生與螃蟹一事的始末,但苾芯終究是她的丫鬟。
好歹主僕一場,百里如玉竟一點主僕情分都不念,在苾芯失蹤後,首先想到的是她如何與老夫人交代,而不是苾芯的安全問題……如此百里如玉,也必遇不到待她忠心的丫鬟。
即使眼下,她身邊的苾芯看上很是忠誠,但是若苾芯哪一天生出背主的念頭,她絲毫也不會意外的。
「一定會找到的。」顏玉肯定到,又哄著百里如玉,「我知妹妹你午後有小歇的習慣,方才被左嬰那丫頭一攪合,必是沒睡下;眼下有我在,沒人打攪你,你且先睡會。沒準再一睜眼後,方長隨就把苾芯那找回來了。」
苾芯可不是那種一次性就可棄的棋子,畢竟苾芯剛來百里如玉身邊的那會,百里如玉看她可百般不順眼的。
在那種情況下,她依然如故的呆在百里如玉身邊,不僅沒被百里如玉強行換掉,還近了百里如玉的身,做了百里如玉的貼身丫頭;最重要的百里如玉也開始慢慢接受她,:。
這一切的一切,足矣說明苾芯是百里如玉的護身符,雖說眼下的百里如玉並不認為苾芯是她的護身符。
「好。」百里如玉應了一聲。腦袋就枕在顏**上合上了眼睛。
見百里如玉睡下了,顏玉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可她手還是依循著規律拍著百里如玉的背。半響後,她看了百里如玉一眼,也跟著百里如玉合上了眸子。
顏玉心底掀數層巨浪,翻滾個不停,放在百里如玉白皙細膩的頸項上的肉呼呼的手。移開了;神情變得有些恍惚,她從沒想過她還能和百里如玉貼的這般近過,這是她自回到四年後的那一刻後,不敢想像的事。
她姐妹倆,若一直這般——心雖然貼得不近,卻也不因任何因素變得陌生。變得殘忍,柔軟的心變硬……那該多好!
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態活下去,也能活下去。
只是她的鋒芒還未露出來。她身後的人就迫不及待的要除她而後快了……讓她想用一顆柔軟的心待她,也要考慮好些時候——
馬車已近不在官道上行駛了,坐在馬車上的顏玉被顛的有些暈眩,天色已漸漸暗下來,尋找苾芯的小廝沒回。方長隨也沒見蹤影。
再看睡熟的百里如玉,即使馬車駛入顛簸的小道上。她依舊熟睡不知;怕她凍著,又給她披上了一層衣裳,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裡也很平靜。
百里如玉未醒的原因,大概與昨晚孔姨娘或是老夫人與她秉燭夜談有關係!再加上今兒個一大早就起床了,導致她上了馬車就沒什麼精神;這會子有添了苾芯失蹤這一檔子事,她受了刺激,眼下好容易睡下來,足足睡了兩個時辰,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天色暗來,馬車的行駛的速也放緩下了,顏玉聽見有騷動聲,才問了左嬰怎麼一回事,就見有婢子提了紅燈籠立在馬車兩側。
她後邊的幾兩馬車左右兩旁,都有提著紅燈籠的婢子,隨著馬車行駛的速,均速行走著。
又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馬車緩緩提了下來,顏玉豁地睜開眼睛。
趕車的小廝輕聲出了聲:「大小姐,到嘉馨府了。」
顏玉給左嬰替了個眼神。
左嬰會意連忙下了車,不多時,她便領著個婆子上了顏玉的馬車。
左嬰領的婆子是百里如玉的奶娘。
顏玉見百里如玉還在熟睡,就沒有喚醒她,而是令左嬰喚來百里如玉的奶娘,把百里如玉交給奶娘,自個下了車。
她才下了馬車,李婆子一行人都聚了過來。那趕車的小廝,也湊了上來:「大小姐,嘉馨府府邸明明是有人的,小的敲了門,卻沒人開門或是應一聲。」
顏玉聽罷,眸光一閃,怪不得宋洛清給她一串鑰匙,原是料到了這嘉馨府有這麼一怪現象。
偏頭看向左嬰,左嬰點頭會意,很快從袖子裡掏出個精緻的小盒子,輕巧的掀開盒蓋,拿出裡邊的一串鑰匙,替給那小廝;小廝眼睛一亮,迅速接過,飛速跑去開鎖去了。
很快,鎖開的笨重的聲音傳來,眾人隨著顏玉走上了這高牆宅院的朱紅色台階。
那朱紅色的大門被開鎖的小廝推開了。
顏玉腳下還未踏進一步,迎面走來一個打扮的富麗堂皇像是管家,又不像管家的人。他掃了一眼門口的眾人,神色相當不悅,眉頭皺的老高,伸手就指著顏玉的鼻子:「你們是何人,為何擅闖撞我府邸?」
左嬰見顏玉皺眉,迎上了來人的話:「咱們可不擅闖,你這可是嘉馨府?」
那人看了左嬰一眼,似乎左嬰打攪了他的清修一般,頭一扭沒好氣道:「這麼大的牌匾掛著,看不到麼?這還需多問?」
左嬰一笑,皺了皺鼻子:「正是怕認錯了,才問上一問的,大哥莫怪罪。」
左嬰這話裡有話可以忽略不計,因為那人根本沒聽懂她話裡的意思,或者說聽懂了,趕時間沒工夫與左嬰計較一般,口氣越來越不耐煩:「既然知道了,就別打攪咱們府邸的人休息了,趕緊走,這裡不借宿。」
顏玉彎了彎眼,敢情把他們當成借宿的了。既然把他們當成借宿的,那他們怎麼會有他府邸的鑰匙,這不是自相矛盾麼?懶得與他多費口舌,顏玉從袖子裡掏出宋洛清給的玉珮,替給那人。
那人接過玉珮,不知是大晚上的光線不好,還是眼神不怎麼好,或者兩者兼備。
只見他拿著玉珮在燈籠底下細看了好一會,面色才一點點的變得惶恐起來,這這……突然撩開衣袍朝顏玉跪了下來:「原是百里府的小姐,小的王二旺給小姐扣頭,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望小姐海涵!」
王二旺的不耐煩的氣息一下子收斂了起來,顏玉挑了挑眉,這王二旺定不像給她留下的第一印象那麼簡單。
王二旺低垂著頭。
想起王爺曾派人來囑咐過他哥哥,只是他哥哥今日舊病復發了,憂心哥哥的他一時間也沒注意到這大門是從外開了鎖的,以為是府邸的哪個小廝受不住誘惑,給顏玉一行人開了大門;眼下突然看到了王爺的玉珮,也想起了他哥哥方纔的對他的吩咐。
顏玉微笑道:「起,我不過在這裡呆一段時間,並沒有那樣多的規矩。」
王二旺利落的起了身,就領了顏玉一行人進了府,他邊走邊說:「因沒料到小姐這般快就來了,小姐您的房間早早的就準備妥當了,一些客房卻還沒來得急打掃,小的馬上請人來收拾。」
「王大哥不必麻煩,我這兒也帶了小廝和丫鬟,你只管指派他們做事就成!只是這兒不知有沒有酒樓,我們一行人一路勞頓,這會子也餓了;現在動火也麻煩,不如派幾個小廝去酒樓買些飯菜來吃,豈不省事。」
「還是小姐考慮的全面。」說著隨手招來一個小廝,把顏玉的意思吩咐下去了。
左嬰拿出了一錠十兩的銀子替給他,他卻說什麼也不接:「小姐這般做可是折煞小的了,我家主子若知道了還不打殺了小的去,小姐的伙食本是小的分內之事,怎呢要小姐掏銀子呢!」
顏玉見他如癡固執,也不在讓他收銀子,只是慎重的謝過他了,途中又向他介紹了李、常兩位教養婆子。
王二旺招來一批丫鬟,忙吩咐下去,又朝顏玉道:「小的哥哥才是府邸的管家,可今兒個身體突然不舒服,就派我來一二,還望小姐莫嫌棄小的。」
顏玉瞬間明白了。
難怪這王二旺一身的打扮,怎麼看起來都不太像是管家的行頭,原來是管家的兄弟!
顏玉笑了笑:「王大哥哪裡的話,是我們冒失了,這突然上門,也不知些個拜帖,王大哥不計較就成!」
先這樣發了,一會再修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