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九生來第二次進入冰荒獵殺精怪終究提前結束,雖然老鬼對此十分不滿,但他到底還是要聽許九的。
回河洛城途中,一人一鬼聯手,又殺了兩頭精怪,一頭黑鬃雪豹和一隻冰狐,都是精怪中的普通貨色,與冰原巨獅不能比,比出河洛城後殺的第一頭古怪精怪,那類似大蚯蚓的藍色精怪也是不如,他不甚在乎,便讓老鬼一氣吃了。
老鬼自是快活不已,青光越加濃郁了幾分,顯然提升不少。許九也頗為滿意,老鬼將會漸漸成為他的好幫手,關鍵時刻的大殺器。若是以前,不要說冰原巨獅,以他攝氣境一層的修為,黑鬃雪豹他唯有見了便跑,而冰狐速度極快,他也只能幹看著的份。
一路回到家中,許九脫了皮裘子,越發渴望快些提升修為。若是達到攝氣境三層,體內真氣運行,週身毛孔閉塞,達到**無漏的境界,便可以不懼酷寒,行動起來也便易不少。
如今他手有白元丹,自然不用太小氣,先啟動了「暖玉」,而後端坐下來,先行坐定修煉,穩固一番修為,而後祭出飛劍,指尖一彈,便破開一道血口子,一滴鮮艷血液飛出,落在劍體之上。
這口飛劍雖然品質很低,但對許九而言,卻仿若性命一般,不僅僅是他唯一的利器,更是他所有的人生。
他這是要用自己的精血,來蘊養祭煉飛劍。
有一些修士,底蘊深厚,不但日日以精血祭煉自己的飛劍、法寶,更是專門採集天材地寶,妖獸精血,甚至於是燃燒丹藥,專門佈置特殊的法陣,在其中淬煉飛劍法寶,使得其品質不斷提升,越來越蘊養靈性。
但許九顯然沒有這個資本。
不過這一次他難得可以奢侈一把,指尖一挑,藏虛囊中飛出一隻玉瓶,他拔開軟木塞,神念一動,便從中飛出一滴殷紅色澤,閃爍著淡淡冰藍色瑩光的血滴。這是那冰原巨獅的心頭精血,頗為珍貴。
許九目綻神采,忽一咬牙,狠一狠心,又取出一枚白元丹來,從另一隻藏虛囊裡將那丈長的冰原巨獅脊骨也取出,指尖彈動,立刻飛劍飛出,在脊骨上來回划動,劍鋒摩擦堅硬如鑌鐵的骨骼,發出刺耳的聲響,卻不斷有一絲絲骨粉落下,被他迅速用一隻瓷瓶子收集起來。
老鬼在一旁飛舞著,發出嘶啞怪聲:「許九,你這破飛劍有什麼好祭煉的,這獅子的精血和骨骼雖然不算什麼上好材料,但用在這破飛劍上,也算是暴殄天物了。」
許九沒好氣道:「你若是能給我弄一口上好飛劍來,我也可以不祭煉它。上次那朐山道人的飛劍倒是不錯,可惜被你一出來就吃了。」
老鬼嘿然道:「不如我們這便出去,尋哪個不順眼,飛劍又不錯的修士,道爺我必定將飛劍給你留著如何?」
許九冷笑道:「你只吃人,是吧?」
老鬼便吶吶不言,半晌惆悵道:「跟著你,真是道爺我此生最大的不幸。」
「你此生最大的不幸,是你被人幹掉了肉身!」
許九毫不客氣。
他現在已是豁達許多,也是知道老鬼必然不會將他怎麼樣。因為除了許九能和他和平共處以外,若是老鬼暴露出去,不必甚麼厲害人物,只需一名有道胎境修為的修士,便能制住他,而他這種奇怪的存在,對於那些厲害修士而言,簡直是重寶中的奇葩,不把他活生生煉成一爐丹藥算出鬼了。
當下許九盤膝坐定,忽張口一吐,一股精純真氣吐出,指尖又是一彈,一絲真氣疾速飆射,與空氣劇烈摩擦,登時冒起一團小火苗。這是一個最簡單的粗淺法術,攝氣境的修士都能施展。
登時,火苗將他吐出的精純真氣引燃,那枚白元丹也飛了過去,呼啦啦噴出大量元氣,催動火勢。
許九連忙催動神念,飛劍落到呈現淡白色的火焰之上,被火舌炙烤,那劍體上的兩滴鮮血,很快在火焰熱力中慢慢翻騰起來。與此同時,許九快速撒了一層冰原巨獅脊骨的骨粉在劍體上。
他自己的精血,能令飛劍與他自身神念更為契合,運用更加順心如意,而冰原巨獅的心頭精血和脊骨,則是能使得飛劍品質略微提升,更附有一定的冰寒性質,下次再祭出攻擊時,飛劍擊中敵人,可令傷口為冰寒所傷,效用雖然不大,但畢竟聊勝於無。
說到底,還是他自家修為有限。
這一番修煉和祭煉飛劍,便是用了將近三個時辰,他又將那手炮取出來,用心祭煉了一番。可惜的是火雷子只剩下三粒了,不過河洛城多得是各種售賣法寶飛劍等物的店舖,火雷子也能買到。
一念及此,他就想起了朵朵兄妹。因為河洛城所有與飛劍法寶一類有關的店舖,十間中要有六間屬於靈寶樓麾下。他的網屏,也是自靈寶樓麾下一間店舖中購得。
深吸一口氣,他不再多想,起身道:「老鬼,進來,我要去煉妖樓。」
老鬼讚賞道:「明智的決定。這頭獅子的脊骨、心頭精血對你雖然有用,但遠不及將它們賣了,換取煉製洗脈丹的藥材有價值。」
許九其實頗為心疼,咬牙道:「老鬼,我只有攝氣境一層修為,不要說煉製丹藥的能耐,就算是煉製丹藥的原理我也是絲毫不懂,連正經的丹爐我也沒有摸過,你真能使得我自己煉製出一爐靈丹來?」
「你竟敢小覷道爺我的手段不成?道爺我雖然記憶潰散,百不存一,但牙縫裡漏下來些許,也足夠你受用了。」
老鬼對許九的態度顯然不滿。
許九不再猶豫,暗忖老鬼畢竟是大人物,不相信他還能相信誰呢?他對強大的渴望,已經越來越強烈,到了無法壓制的地步。
許九出了家門,飛快向煉妖樓而去。
「小進哥——」
許九方踏入煉妖樓大門,就叫喚徐進,但他猶未叫完,便戛然而止。此時煉妖樓的情形、氣氛,俱皆十分奇怪。許九目光一定,待清楚了煉妖樓大堂裡的情形,登時一張青稚的臉龐上佈滿寒酷的鐵青與憤怒的潮紅,交雜在一處,異常難看。
煉妖樓大堂中,並無平常時顧客進出、夥計繁忙的熱鬧景象,反而是死一般的寂靜,雖然此刻其中有不少人。直至許九進來,驚呼打破沉寂。
大堂中圍了一圈人,有許九認識的煉妖樓夥計,也有不認識的陌生修士,最重要的是正中間地上的一名年輕人,正用一種極屈辱的姿態,雙膝跪地,雙臂抱頭,蜷縮著身體伏在地上,渾身顫抖不止,身上裹著的厚厚皮裘明顯是被一股大力生生撕開,大半個後背都露在冰寒的空氣中,背脊上有幾道血痕,還有一個清晰的五指掌印,血水湧出已然凝固成冰。
「小進哥哥!」
許九猛地飛撲過去,蹲身扶住這年輕人。年輕人顫抖的身體驟然僵直,顫巍巍地抬起頭。他果然不是別人,正是徐進。
許九面色難看,雙目通紅,連忙將徐進背後皮裘裹住,隨後乾脆將自己身上的皮裘脫下外面最厚一層,裹在徐進身上。
他手在腰間一摸,從藏虛囊中取出一枚白元丹,不由分說,塞進徐進口中,寒聲道:「小進哥哥,怎麼回事?」
徐進目光有些渙散,這半晌似才反應過來,目光落在許九身上,忽地神色大變,佈滿淤青傷痕的臉扭曲起來,眼中射出驚恐的光,嘶聲喝道:「小九,你怎麼來了?這裡不關你的事,快走!快回去!」
「嗯?」
許九神情微動,扶住徐進肩膀的手稍微運力。徐進不是攝氣境的修士,自然抗衡他不過,掙扎著欲起來的動作被壓制住。
而許九的目光,此刻已逡巡週遭,終於發現了端倪。
大堂中許多人圍著,其中有兩名最外面套著黑色長袍,腰纏一條白色絲絛的男子,最為醒目,他們的目光全部集中的徐進身上。黑袍人中明顯為主的一人,體格闊大,臉膛肥厚,細眼微瞇,露出凶煞之光,忽地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小夥計,沒想到你還有一個修士朋友呢。」
徐進登時駭然,慌忙道:「他,他不是我朋友!不關他的事,你們讓他走……」他不知怎地,體內竟此時湧出一股奇大力量,連許九都未能壓住,叫他猛地掙開,轉身擋住許九。
肥臉黑袍人眼睛瞇得更細,走向徐進和許九,陰笑起來:「少年,你既然是修士,雖只不過是個剛剛進入攝氣境的小子,但想必身上也有白元丹。貧道將一頭可值兩百枚白元丹的精怪賣給煉妖樓,這小夥計居然說只值一百枚白元丹!分明是欺辱貧道!既然你是他朋友,那你便替他補上一百枚白元丹的差額吧。」
許九緩緩站起身子,目中綻射凜然寒意,神情認真地看著對方的衣著,終於輕輕頷首道:「你們是黑白會的人吧?」
肥臉黑袍人當即面露得色,傲然道:「少年人有些眼光,拿白元丹來吧。」
許九平靜道:「很不巧,今日我身上並無白元丹。」
肥臉黑袍人臉色一沉,沉吟稍許,惡聲道:「沒有白元丹,別的也可相抵。你有什麼?」
許九忽然向前踏了一步,頓時距離肥臉黑袍人只剩三步距離,驀地發出陰沉的怒吼:「我有憤怒的拳頭!」
呼!許九縮在袖袍裡的右臂猛地掄動,撞破空氣發出厲嘯的拳頭猛烈迸射,狠狠砸向對方的肥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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