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劉愈以為王虎回去之後想不明白可在他身上學到什麼就不會來煩他,沒想到劉愈第二天還是在棋樓見到了一臉笑意的王虎。王虎精神抖擻,就好像成功將司馬璇兒納為小妾一般的意氣風發。
「既然先生沒可教的,不如……就由學生教先生如何玩樂。話說今夜在藏雲坊有場花魁大會,李遮兒都會去競花魁,如此盛事錯過豈非可惜?銀子方面先生勿用擔心,一切都由學生來出。」
劉愈心說王虎還真是不拘一格,有學生請先生去**的?
「你也知李遮兒?」劉愈問道。
「那當然。」王虎神情帶著幾分憧憬道,「那可是位望門嫡女,要才情有才情要樣貌有樣貌,如果能一親芳澤真是死了都值。不過覬覦她的人太多,要得手不易,據聞有個官家公子出四千兩替她贖身納為妾侍她都不幹,也不知怎的居然會競花魁。當婊子就是賤,豪門大戶小妾不當非要在青樓裡賣笑陪客。」
劉愈本不想與王虎為伍,但一想如果與一個紈褲公子哥同往必減少他人尤其是徐榮的懷疑。跟王虎定下會面時間,繼續在棋樓裡看他的評書本子。
劉愈婚後的生活並無太大改變,早晨從家裡出來說是去當差,其實是直接往棋樓來,中午准點回去吃飯然後下午再在棋樓坐一下午。他是個能靜的下心的人,也盡量想讓自己的婚後生活灑脫一些。其他人要找他都是直接往棋樓來,連他的上司何茂也如此。
…………
剛剛日落黃昏天色還未黑透,藏雲坊便上燈高高掛起了紅燈籠,一掛還是十二盞。每當紅燈籠高掛都意味著有姑娘要出閣,一盞代表一人,十二盞就意味著今晚將有十二名藏雲坊的姑娘要白帕見紅。
其實競選花魁只是一個噱頭,說白了就是把女人的頭三晚擺上拍賣桌,哪個女人的身價高哪個就是花魁,在一些青樓,花魁代表著青樓的台柱,但這畢竟是藏雲坊,每年都有從各地而來的女子,總有新人換舊人。
花魁也會有一些優待,比如說一般姑娘出閣所得銀錢,與青樓是三七開的,花魁便可以四六開。莫小看了這區區的一成收益,花只有在花骨朵時才最珍貴,一旦綻放就會很快枯萎。一般的女子也希望通過青樓恩客的打賞湊錢來為自己贖身,而競選花魁所得的銀子往往是一個青樓女子一生所得打賞最多的一次。也有青樓女子愛俏不愛財,會將自己所得的部分拿出來作為抵減,尋個俏哥為她破身。身是浮萍,這些青樓女子注定一生的孤苦,也想為第一次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
劉愈和王虎來藏雲坊比較早,早也架不住全城官紳的熱情。因是花魁大會,進門便要付三兩銀子的入門費,王虎笑盈盈的給了,二人進得門來,裡面已是人聲鼎沸,從一樓到三樓的過道尋不到一片清靜之所。
競選花魁不同於平日裡廳堂內宴客,競選的女子是需要當眾亮相的,不但要交給眾有意競投的男人品評,還要表演才技令自己的身價有所提高。因而競選花魁是在公眾目睹下進行,為了招待今日的來客從一樓到三樓的過道上擺滿了茶几和座椅,令更多人一睹花魁風采。
劉愈和王虎拿到的號簽是二樓的三十四號和三十五號,相連的座位。剛坐定,劉愈發現隔桌坐著一個熟人,仔細一瞧,竟是女扮男裝的司馬璇兒。司馬璇兒也發現了劉愈,本想打招呼,但見他跟王虎王大少在一起,登時將頭擰向一邊,似有幾分憤慨,但過了一會還是偷看過來,不解為何劉愈會跟王虎走在一起,還很熟稔的模樣。
王虎的注意力全在樓下表演墊場舞的鶯鶯燕燕,並未發覺司馬璇兒也在。趁著王虎去出恭的間歇,劉愈起身走到司馬璇兒身旁,拱手行禮道:「亍蘭小姐,身體可無恙?」
「有勞費心,小女子的傷已經痊癒,明日便可去教坊習歌舞。」
劉愈心說日後也會經常去歌舞教坊,有大把的時間再見,淡淡一笑道:「亍蘭小姐來此令在下頗為意外,難道亍蘭小姐也想競投花魁?」
司馬璇兒厲色道:「小女子今日來是見證曾經的閨中姐妹出閣,她說尋到知心人,小女子便想來看看是何人佔據了她的芳心。劉公子不是跟姓王的有仇怨?為何這麼快走在一起,還好似親兄弟形影不離?」
劉愈發現跟一個冰美人說話就不能指望獲得好臉色,道:「在下也不想,只是王大少的父親王尚書非要讓他兒子拜在下為先生,還請了四公主出面遊說,盛意拳拳難以拒絕。」
「難以拒絕?哼!如果你不願還有誰可強迫?當日姓隋的來送金子還說是姓王的賠金便知當官的沒一個好人,官官相衛。逼良為奴這罪名少說也要關押個三五七年,你們居然打了五十大板就給放了,真是不敢再對當官的抱有奢望!」
劉愈已經聽隋乂說了,當日想送一箱金子給司馬璇兒,司馬璇兒一聽說是王虎所償便將他趕出門,劉愈當時還感慨這司馬璇兒是個有骨氣的女人。
二人沒什麼共同語言,加上王虎已經回來,劉愈便回到座位上,王虎興沖沖地拿著一張彩紙放在茶几上道:「先生,學生查探過了,今日除了李遮兒,其餘的模樣也都很俏,便宜的百十兩銀子便可一親芳澤,而那李遮兒的估價就有些高了,要一千多兩。學生今日帶的銀子不多,如果先生看上一般的女子,銀子上學生足以應付。」
劉愈現在也是有家室的人,心儀的女子也不少,他不想在外發展什麼露水情緣。點點頭算是應了,目光便開始從人群中尋找熟悉的身影。很快劉愈發現何茂黏著鬍子坐在二樓對面,見劉愈看過去何茂點了下頭,意思是一切準備妥當。
只是劉愈尋了一圈都沒發現徐榮的身影,心說難道徐榮忍得住不來坐視李遮兒將初夜獻給旁人?正疑惑間,便見到門口那邊,徐榮帶著一票工部官員和新科進士,臉上浮著冷傲的笑容大步走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