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有勞劉公子和何公子,小女子這就回去找姨娘商議一下競選花魁事宜。」
李遮兒許久未見親人,見過後眼圈紅紅的。雖然如今也只得見父輩,李家的後輩及女眷都已被發配,天涯永隔,但還是心存感激,望向劉愈的目光去盡顯溫柔,明顯是想讓劉愈做她首位恩客。
劉愈明知自己是在利用她,心生愧疚,見李遮兒走遠,再跟何茂商議了一下如何將牢房挪地的事。何茂要將此事上奏皇帝,主意雖好但涉及另設牢房公堂,必須由皇帝定奪。
劉愈獨身回到殿前將軍府,剛進門便見到那群鶯鶯燕燕的侍衛在被燈籠照亮的院子裡蹴鞠,來來回回的很熱鬧,連這幾日都避不見人的韓家姐妹也推開小樓的窗戶,雙手扶著腮,看的興起。徐軒築也在場地邊觀看,旁邊還有一女子,竟是一大早便來商議租地事宜的隋妤。
「夫君,您怎的才歸來,妾身好生擔心。」徐軒築見到劉愈,過來行禮問安,然後靠前幫劉愈整理一下衣服,關切道。
徐軒築身後立著的隋妤見到人家夫妻恩愛,便顯得有些尷尬。
劉愈笑著攬住徐軒築的腰身,徐軒築馬上回以白眼,卻不推開,夫妻二人便如膠似漆一般往院內行去。
「隋小姐還未離開?」劉愈對隋妤點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徐軒築笑道:「隋家妹妹今日已經來過兩次,府裡的一千多畝土地,已經租出去大半,現在她是回來跟妾身交收租田契約的。」
即便以往劉愈知道隋妤辦事效率高,也沒想到這麼快,早晨剛接手,到晚間已租出去大半,且不是口頭草簽,連契約都簽好送來。連同看地,找人,簽契約……劉愈很難想像這些能在一日內完成。
劉愈歎道:「有勞隋小姐了,沒想到……這麼快。真是一般大管家大帳房都不能相比。」
隋妤被劉愈稱讚一句,有些手足無措,微微頷首道:「小妹找的是一些相熟的佃戶,很多都是租著隋家的地,如今牛車耕地風調雨順,很多人家都想再多租幾畝,小妹還怕劉公子和姐姐怪責做的不好,畢竟只是租出去一多半。」
劉愈有些驚訝,不是因隋妤的自謙,而是她的自稱,從小女子到奴家再到小妹,連徐軒築口中也稱隋妤為「隋家妹妹」,看來僅僅一日工夫二女便相處融洽。
隋妤與夫妻二人又說了一些租地的事,悄悄偷看了夫妻二人一眼,道:「外人都道,劉公子娶了徐姐姐,定會被治的服服帖帖,今日一見……徐姐姐如此賢惠,與外人所傳大有不同。」
劉愈心說徐軒築與隋妤應該混的不錯,連家事也說了些,隋妤也如此唐突的將外人所傳的一併說來。若是初相識,聽到這種話一定會覺得冒昧。
劉愈笑道:「別看夫人人前對我千依百順,背地裡可是個凶巴巴的惡女人。」
徐軒築再白劉愈一眼,似有怪罪他亂說,不過劉愈哈哈大笑,連隋妤也能覺出他只是戲言。被劉愈促狹的目光瞧過來,隋妤頭低的更低。
徐軒築柔聲道:「夫君如此晚歸來,可是去過四公主府上?」
「沒有,今日公務有些繁忙,所以還沒騰出工夫。」劉愈想到四公主的邀約便覺得發怵。
「夫君去吧,早些時辰四公主還差人來請,本想與夫君同去,但現下業已天黑,婦道人家不宜夜行,便由夫君代為轉達妾身對四公主的問候。」見劉愈有些遲疑,徐軒築笑著輕推一下他道,「夫君,妾身還有很多話要與隋家妹妹說呢。」
劉愈心說這是人家姐妹情深要說悄悄話,嫌他礙事。便起身到院子口,向裡面的呂楚兒招招手,呂楚兒玩的還不夠盡興,帶著幾個侍衛一同出來,剩餘的侍衛再攙和下,蹴鞠仍可繼續進行。
…………
劉愈現在也有軍職,可以在城中騎馬,緩步而行。在幾個女侍衛的護送下到了四公主門口,劉愈便見到幾輛馬車和幾個車伕在門口等候,說明宴請不止他一人。
劉愈看著駙馬府的大門,有種牢房門的錯覺,連進天牢查看時也未有如此強烈感覺。稍稍提起手勾勾手指,呂楚兒很識相地策馬上前與他並行。
呂楚兒問道:「姑爺既然已經到來,為何不進去,招呼屬下可有事交待?」
「我說呂侍衛,不會我進去了你們馬上打道回府,將我一人扔這吧?」劉愈側過頭看著呂楚兒問道。
呂楚兒一笑道:「不會的,這次我們一定會在門前等姑爺出來一同回府。」
「哦。」
劉愈心說這即將要進去赴鴻門宴,人家高祖有張良,他也該找個人進去打個圓場開溜。
「呂侍衛,一會我進去超過一個時辰,你馬上進去通報說,府上著火了,讓我快些回去看看。明白?」
「著火?」呂楚兒不解道,「姑爺如何知道一個時辰後府內會著火,要不要……現在就回去提醒一下將軍知曉。」
劉愈蹙眉,也不知這呂楚兒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這麼慧黠的一個女孩,偶爾也會大腦短路。她身後的幾個小女兵已經在掩嘴偷笑。
劉愈給呂楚兒解釋了一下他是要藉故開溜,呂楚兒才恍然點頭,馬上又遲疑道:「可是姑爺,這周圍又沒見打更的,我們怎知何時到了一個時辰?」
「能早不能晚,總之覺得差不多就可以進去說了。」
劉愈到了府門前,知客認得是上次來過的劉家十二少,緊忙進去通傳,很快柴葫蘆便急匆匆出來迎接。
「劉兄,你可來了。」柴錦很高興,「裡面的客人都久等多時。」
劉愈本以為來的客人不少,到了正堂一看其實也不多,隋乂在桌前萎靡不振地坐著,抬頭瞥了劉愈一眼旋即眼皮又耷拉下去,顯然已提前被四公主「折磨」過,吳悠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四公主的右側,這代表他是今日的主賓。除此之外也只剩下一個人,很老成的一個中年人,兩撇鬍子現出幾分奸相。劉愈猜想多半便是王虎的父親王簡。
上前一介紹,還果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