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乂一臉喪氣的回到棋間,瞪著柴錦,若非李糜先給他介紹了柴錦的身份,隋乂真想一拳頭掄上去。
劉愈說項道:「早些回去見見家人,許久不見,家人不掛念?」
李糜這才拉著隋乂出門,臨別前隋乂邀請劉愈到隋府做客,劉愈借口推搪,他實在不想去無謂的應酬。本來約了早一日回京的韓升在棋間碰面,久等不到,他便想到未來的府邸看望韓家姐妹。
「劉兄要走,我也要走了,回去跟內子說今日的見聞,她定為我結識像劉兄如此的朋友而開心。」
劉愈心說日後可能被他賴上了,除非換個躲避清靜的地方,否則日後定被柴錦黏著來叨擾。這種悶騷的男人有個共同的特性,怕生,不敢跟人接觸,一旦混熟了,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甩不掉。
街上很熱鬧,一方面突厥騎兵的壓力終於消除,那些原本都打算遷離長安的大戶也都安下心打開門做生意,西域的客商也多了。更重要的是,春暖花開人心蕩漾,年輕男女都跑到街市上來湊熱鬧,長安城近乎一日一趟廟會,只要願意湊,不怕找不到樂子。
劉愈步行到了未來的府邸,大紅門關著,敲了敲門,聲音不是從裡面傳來而是從頭頂傳來:「官家府邸,恕不接客!」
劉愈仰起頭,看著門樓上立著高高在上的蔡迎奴,有些不爽道:「我說蔡侍衛,咱能不能下來說話,你這麼高高在上立著我表示很有壓力。」
聽到是「未來姑爺」的聲音,蔡迎奴從門樓順著裡面的樓梯下去,打開大門,將劉愈迎進門。
「未來姑爺,你可真是好興致,成個月的撂了家不管,還以為你忘了家門,這冷不丁又回來了。」蔡迎奴語氣帶著刺,一見面就像是吃了槍藥似的。
「又沒正式成婚,連你都說是『未來姑爺』。」劉愈還真怕這蔡迎奴將這副冷面孔對著韓家姐妹,「你們將軍可是回長安了?」
「哼,你還在乎我們家將軍?快進去看看你那兩位少夫人吧,沒了你,她們都快病了。」
病了?劉愈當時就火大了。好端端的讓這些女侍衛就能照顧病了?
見到韓家姐妹,才知道蔡迎奴不過是危言聳聽,兩個小丫頭好端端的,珠圓玉潤面紅齒白的越來越出落的美麗,只是見到劉愈像是兩個小深閨怨婦一樣一人拉著他的一隻胳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劉愈都不知道該聽她們誰說了。
「停一下,停一下。你們說的我都快暈了。」劉愈看到她們無恙,臉上也輕鬆下來,問道,「現在我來問,你們回答我就可以,這些日子我不在,那些女兵可有欺負你們?」
韓家姐妹一個搖頭,一個點頭,點頭的是妹妹韓小婷,搖頭的是姐姐韓小藝。
「到底有沒有欺負你們?」劉愈當下就把袖子撩了起來,「不用怕,有我給你們做主,你們儘管直說。」
韓小婷緊忙告狀道:「有,有,她們不但每日都給我們一樣的飯食,還不跟我們玩,更不許我們到街上去,也不去幫忙通知公子和爺爺,把我們困著就好像在坐牢一樣。」
劉愈不禁一笑,韓小婷完全是孩子的脾性,只要不讓她玩就好像剝奪了她自由的權利。蔡迎奴管束她們只能說盡責,最多只能說盡責的有些過分,實在怨不得那些女兵。
「我不在你們悶壞了吧,索性現在長安城熱鬧,就帶你們一起出去走走可好?」
兩個小丫頭聽聞可以到街上玩耍,興奮異常,進了房間換上男裝,劉愈還特地給她們修飾了一下面孔,加上穿的是寬大的袍子,前胸也有所遮蓋,不會讓人覺得鼓囔囔的,如此一來不會讓人一眼就看出是女子。要出門,卻被蔡迎奴攔下。
「未來姑爺,我們這麼多女兵不去打突厥蠻子在這給你守著院子,你也該清楚我們的職責,你來來去去的我們管不著,但這院子的安全還有兩位少夫人的安危可是不能出半點岔子,還是請你將兩位少夫人送回房裡去。」
劉愈看到韓家姐妹委屈的神色,大男子主義作祟,怎麼的也要言而有信,否則韓家姐妹托付終身豈不是托付錯人了?
「我就要帶著她們去,你能將我怎麼著?」劉愈經過那場慘烈的戰爭,脾氣有時也倔了,以往遇到這種事他也不會這麼強人所難。明明知道蔡迎奴也只是奉命行事。
「未來姑爺既然如此堅持,我也只能照辦,但我必須要跟隨在兩位少夫人的身後,以策安全。」
劉愈本來要跟韓家姐妹到街上一同遊玩,敘敘感情,沒想到蔡迎奴非要來當電燈泡。當個不亮的電燈泡也行,非要穿一身男裝,腰間別一把厚重的佩劍,走到哪都一步不離,就怕亮度閃不瞎劉愈的眼。
韓家姐妹對蔡迎奴倒是視而不見,她們以往也從來沒有能像今日這般到處遊玩。韓升別看為人樂呵,行事卻極為古板,兩個孫女調教的標準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偶爾帶她們出來,老頭子為人也謹慎,不喜歡到處走,兩個小丫頭又是天真爛漫對新事物好奇的年歲,從來沒如此恣意遊覽過長安。
劉愈也本著哪好玩帶她們去哪的原則,盡往人多的地方湊,令蔡迎奴很氣惱。才一個多時辰,韓家姐妹一路上吃的零食買的小物事已經拿不完了,還要蔡迎奴來幫忙拿,虎虎生風的女侍衛又要幹起雜役的活。
玩的累了,劉愈帶著興致滿滿的韓家姐妹到了棋樓,往棋間裡一坐,叫來茶水和點心,兩個小丫頭吃的開心玩的更開心,正邊吃著點心邊說著外面好玩的物事,央求劉愈休息完再去遊逛一番。
蘇彥晃著個腦袋走進棋樓,來到劉愈的面前。
「師傅,我這次真的是長臉了。」蘇彥一臉的感慨萬千,整個人精神煥發,身上的衣服也光亮了許多,渾然不覺棋間裡除了劉愈還有另外三個陌生人。
蘇彥激動道:「我去見過父皇,父皇說我很長進,不但恢復了我九皇子的身份,還說另有賞賜,剛出宮門,禮部尚書便將我原來的九皇子府的房契交還給我,說這是皇上特地頒旨替我贖回來的。」
劉愈白了這個二號電燈泡一眼,沒好氣道:「那你不去你的九皇子府呆著,跑來這幹嘛?向我顯擺?」
「師傅,徒兒不是這個意思。」蘇彥臉上帶著幾分委屈道,「徒兒是想帶著師傅一起過去見證徒兒這光輝燦爛的一刻,讓您與徒兒一同在那些來恭賀的大臣面前露一回臉。」
劉愈淡然道:「今天陪你去露回小臉,明天整張老臉又再丟進去,這麼露不償丟的事我可不為。」
蘇彥本來大好的性質,一盆冷水又給澆滅了。
勸求一番,劉愈仍舊不為所動。蘇彥知道劉愈不喜歡出風頭,只好悻悻然一個人「長臉」去了。
剛過了午飯時候,劉愈見韓家姐妹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就想帶她們去看看廟會的盛況,春日裡的廟會,節目多彩熱鬧非凡。
就在此時,去而復返的柴錦,帶著幾樣精緻的禮物,走路見一個人便打一次招呼的現身棋樓,見到劉愈便迎了上來:「內子說我不該怠慢了朋友,讓我帶些小禮物去拜訪一下劉兄的家人。」
劉愈登時無語。這悶騷男不但要禍害他的生活,還要間接連累他的家人。看來這個四公主對他真是苦大仇深,就柴錦這四駙馬的身份就夠令人敬而遠之的了,更何況,柴錦根本就不是一個適合去各家串門的人,一開口,悶倒一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