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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章北漢賢王,廣納門客 文 / 天淨沙秋思

    夜,冷月。

    汾州城外,汾河邊。

    破廟前,涼風習習,篝火熊熊。

    火光映照著李牧二人的臉,一人平靜,一人沮喪。

    距離放榜那日,已經過去了兩天。

    回想起放榜那日,有寒門學子難以接受事實,頭撞南牆身死。也有人,憤怒之下,衝擊貢院門口。

    但隨後趕過來的皇家御林的一番刀槍,徹底撲面了寒門學子的心頭熱血。

    面對著貢院門口,或是自殺,或是被砍殺的同窗,其餘學子,心驚之下,終是難敵明晃晃刀槍,恐懼褪去。

    之後,便再無聲息。

    兩天來,王志遠雖然依然沮喪傷心,但相較於前兩天的時候,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

    此時,他靜靜的坐在篝火邊,看著跳動的火苗,靜靜發呆。

    對面,李牧用樹枝兒插著麵餅,靜靜的在火上烤著。

    一陣涼風吹來,火苗呼呼亂竄。

    跳動的火苗,發出的呼呼聲,也將王志遠的神思拉了回來。

    「我已經決定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後,像是下定了某些決定一樣,抬起頭,眼睛裡倒映著火苗,看著李牧一字一句道:「去魏王府!」

    昨天一大早,王志遠便進了城。

    直到晚上才回來,進了破廟後,王志遠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塵土,一邊開心的說起了,魏王殿下廣招門客這件事。並且說,他想去試試,而且,也奉勸李牧一同前往。

    畢竟,二人都是寒門學子。

    此次省試不中,一個是無顏面對江東父老,一個是無江東父老可面對,在哪兒都一樣挨餓。

    不過,相對於王志遠的興奮心情來說,李牧卻顯得有些猶豫。

    魏王殿下,在北漢被稱為賢王。

    數年來,為朝廷挖掘選拔了無數人才,這些人才,有文官,有武官。

    而且,經過魏王殿下的舉薦後,又經過這麼多年的磨練,這些人早已身居各部門要職。有的已經進入朝堂,與魏王同朝為臣了、

    而且此人行事作風,皆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令人值得稱道的是,此人不貪慕權勢,數次拒絕了朝廷的封賞。

    所以,這也是他為什麼門客眾多,在朝中影響力巨大,而依然高居王位,喟然不到的原因。

    不過,世上真的有如此清新寡慾的人嗎?

    如果不是,那他想要幹什麼?

    想到某些可能性,李牧心中頗為不安。

    此時,聽王志遠說他已經鐵了心,要拜入魏王門下,李牧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怎麼說。

    「魏王殿下素有賢名,能在他的府上做一個門客,也算是一條出路!」王志遠平靜的說道:「而且,除了每年的科舉,朝廷還通過官員的推薦,來吸納人才!魏王殿下在朝中人脈極廣,又是陛下的叔叔,或許我們可以通過這條路,進入仕途!慕白,你覺得呢?」

    李牧的神色平靜,直到聽到王志遠說出我們兩個字後,眼神才稍稍動了動。

    聽到王志遠詢問,李牧靜靜的看著篝火中翻滾的麵餅,沉默片刻後,淡淡道:「不知為什麼,我有些不安!」

    「什麼?」王志遠挑眉道。

    李牧轉過頭,看了王志遠一眼,沉默了片刻後,搖頭自嘲道:「沒什麼了,或許是我多慮了!」

    王志遠狐疑的看了李牧一眼,也沒有追問。

    抬手將手中的一截樹枝兒扔進篝火裡後,拍手道:「既然如此,那明天一大早,我們一起去!」

    李牧聞言,沉默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好!」

    雖說,自己心中不安。而且子也曰過,君子不立危牆。

    但無奈,在目前北漢舉國上下皆是危牆的情況下,李牧要麼找一個不太危的牆角依靠,然後每日戰戰兢兢等待著這堵危牆被人推倒,要麼,就是找一個即將到倒塌的,等這堵牆倒塌掉,便是一片空地。

    皇帝自大好面子,動不動就把那些敢於跟他唱反調的人做掉。

    民間貪官成群,民不聊生,流落民間,也只能是餓死或是被欺負死。

    而自己的家鄉,呵,不提也罷。

    自前年,程不識戰死後,沒有了良將鎮守的雲中,已經成了突厥人的狩獵場。

    相比之下,似乎進魏王府,謀一份差事,就成了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

    李牧沒錢了,到了今天,他身上一文錢也沒有了。

    所以,即便是為了生計,他也不得不答應王志遠的請求。

    見李牧點頭答應下來,王志遠很是開心。

    靠著火堆坐下來後,一邊烤著火,一邊便說起了,今後在魏王府的打算。

    一旁,李牧聽著王志遠說的前程計劃,微微一笑。

    夜風習習,篝火熊熊。

    如墨夜色下,廣袤的晉陽大地,一盞孤火,靜靜燃燒著。

    ……

    第二天,二人收拾行李,再一次離開了破廟。

    臨走時,王志遠不知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眼中滿是複雜之色,看著這坐破廟,良久之後,他有些不確定的詢問李牧道:「咱們不會再回來了吧?」

    聽著王志遠那忐忑不安的口氣,李牧差點笑出來。

    貌似,前天的時候,自己也曾這麼說過。

    沒想到,今天輪到王志遠了。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王志遠,然後看著這座荒草萋萋中,半塌的破廟,搖頭笑笑。

    「不會了!」

    李牧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

    王志遠聞言,長出一口氣,心有餘悸道:「不會就好啊,我實在是不想回來了!」

    李牧莞爾。

    隨後,二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座破廟後,毅然轉身,朝著城中走去。

    這時,東方淡青色的天邊,一抹魚肚白悄然浮現。

    ……

    清晨,魏王府邸

    一層淡淡的晨霧,宛若白紗一般,縈繞在晉陽城的大街小巷上空。

    王府門口,早已聚集了很多前來拜訪的寒門學子。

    有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討論著此次招聘事宜。

    有的則是坐在王府門口的石階上,抱著書本,認真研讀著。

    也有些人,正偷偷摸摸的走到門口,鬼鬼祟祟的四下裡看一眼,然後飛快的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囊,一臉諂媚笑容的交到了門口侍衛的手中。

    侍衛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將布囊塞入懷中。

    見侍衛收下,那行賄之人,頓時眉開眼笑,拱手作揖。然後走上前去,掩嘴低聲說些什麼。

    侍衛微微一笑,不易察覺的點了點頭。

    看到這一幕,李牧微微皺眉。

    這,還得行賄?

    一旁,王志遠卻有些著急了。

    四下裡看了一眼後,他伸手摸了摸腰間的硬物,咬了咬牙後,邊準備上前去賄賂那侍衛。

    只不過,還沒走一步,就被人拉住了。

    王志遠扭過頭,看著李牧的道:「慕白你……」

    「你有錢?」

    李牧神色微微訝然,看著王志遠道。

    王志遠聞言,微微一愣。

    隨後,看到李牧那訝然的表情,不由的想到了這幾天來,自己分文未掏,全部都是花李牧的錢的事情。

    不由的心生慚愧,點頭道:「臨走時,家母給我了一枚鐲子!」

    「慕白,我……」

    王志遠抬起頭,看著李慕白,眼中滿是歉意,不知該怎麼說。

    李牧擺手笑著道:「我不是問你這個!」

    「那,你是?」

    李目想了想,詢問道:「那鐲子值多少錢?」

    「百兩紋銀總是值得!」王志遠想了想,肯定道。

    「你想用這鐲子,賄賂那兩個侍衛?讓他們幫你說些好話?」李牧揚了揚下巴,指著門口那倆侍衛道。

    「咳咳,是。如果我們就這麼等著,估計連門都進不去!」王志遠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如果把錢給了他們,你老娘這鐲子可就打了水漂了!」李牧淡淡一笑,輕聲說道。

    「這,這是為何?」王志遠臉色一變,不解問道。

    「百兩紋銀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李牧想了想,淡淡一笑道:「在魏王眼裡,這百兩紋銀幾乎可以無視。而對於下人們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如果按慕白你的說法,那更應給給了呀!」王志遠有些迷糊,不解的問道。

    既然對那倆兵丁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按道理來說,他們沒理由不動心。

    既然收了禮物,那就應該會替自己說話。

    但是看慕白的樣子,似乎並不同意自己這麼做。

    「可問題是,你給誰啊?」李牧伸出兩個手指,比劃了一下,笑著問道。

    見王志遠臉色一白,一臉後怕之色,顯然是意識到了問題的根結所在。

    李牧輕咳一聲,低聲道:「給了其中一個,另一個定然不服。很有可能會向魏王殿下告狀。到時候,這倆兵丁受到責罰是小事。兄台你這行賄之事要是讓魏王殿下知道了,那可就完了!」

    王志遠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李牧,感激道:「多謝慕白提醒,在下差點犯了糊塗啊!」

    道完謝後,王志遠看了一眼門口,那些個不斷上前,向兵丁行賄的寒門學子。,心中擔憂道:「可是,如果不給的話,那你我二人,恐怕連門都進不去啊!」

    「給是一定要給的!」李牧想了想後,笑著說道:「不過不是給他們!」

    「那給誰?」王志遠不解道。

    「待會兒王府管家就會出來,到時候,給他就行了!」李牧微微一笑,淡淡說道。

    以管窺豹,守門的如此,管家肯定也不是什麼好鳥。

    想到這裡,李牧心中對這座王府內,哪位在北漢擁有著賢王稱號的魏王殿下,更是好奇了起來。

    魏王愛惜羽毛,定會對下人嚴加管教。按說,是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呀。

    可是,眼前的這一幕,該如何解釋?

    莫非是為了讓皇帝放心,而故意自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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