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姜雷點頭應道,木心便不再多話,轉身對著遠處一靜立身著淡綠色衣衫的男子說道:「帶我徒姜雷下去休息!」
那男子聞言立時點頭應是,小步快走的來到姜雷身前,低著頭又對姜雷說道:「大人請隨我來!」這幅樣子極為恭敬,不敢對姜雷有絲毫怠慢。
要知道,這男子不過是道演殿的日常接待管理之人,地位自然絕對比不上道演殿第二層級的演道使。
而如今的姜雷,論及身份,他已然為木心認可,要成為殿主的道徒,而且憑借他道境的修為,這身份地位比起崔浩這等有著主事之權的演道使或許還有些差距,但比之平常的演道使,這地位卻隱隱間又要高上許多。
姜雷聞言亦點頭說道:「有勞!」
便隨著此人緩緩向著殿內其他地方行去。
看著姜雷如此謙恭有禮,在下人面前亦沒有絲毫傲慢習氣,木心連帶興水兩位殿主都暗暗點了點頭,心中暗想:姜雷這份氣與禮數卻是姜維那等人比不得的。
要知道,如姜雷這般凝聚紋穴成就尋道之士的人,在他們心中都認為自己高人一等,故而舉手投足之間都會呈現一種傲慢之氣,尤其這般對待方纔那等下人之時,尤為明顯。
「說,你們兩個,今日怎麼突然為了姜雷,改變了習性?不會真的因為姜雷那份孝心,才這般?」火源見身旁兩人這般作態,暗含疑問的說道。
「哼,火源,虧你身為我道演主殿的殿主,姜雷這般天才,多麼難得,難道你看不出來嗎?」興水語氣不善的說道。
見火源沉默不語,木心也說道:「是啊,我也很看好姜雷,雖說我徒兒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成就,很是難得,不過,我卻更看重我徒兒那份心性,不屈不撓,如此男兒,即便血脈斷絕,又怎能為那姜樞兩人棄之不顧,況且,我並不認為他從此就真的會一蹶不振,要知道他又不是沒有經歷過血脈斷絕,就在數年之前,他的火狼血脈不照樣莫名消散了嗎?時至今日,他不是又憑借碧影血脈成就道境了嗎?呵呵,雖說他意已絕,那份碧影道緣也注定失去,但我聽崔浩那小子說他與一隻成熟碧瑩蟲有著不小的聯繫。」木心已然把姜雷當成自己的道徒了,這話語中一口一個『我徒兒』的,使的興水都是暗暗翻白眼。
木心說了這麼多,實則在勸諫火源殿主,雖這一大段話說出來,火源都是隱隱不以為然的樣子,但他最後一句話卻引得火源一愣。
「嗯,說不定他姜雷當真還有可能因為那碧瑩蟲重新獲得碧影血脈,但這分可能性,太小了,你木心又不是不知道。」火源心中一動的說道,臨了卻又暗暗歎了口氣。
「不管怎樣,姜雷這徒兒我收定了,火源你看著辦,要知道,這麼多年來,我木心從未對你要求過什麼,但此事,還得請你這老友幫幫忙啊!」木心暗含一絲請求的說道,臨了還打起了感情牌。
「火源,木心老兒雖說有時不著調,但這姜雷確實難得,我也看著順眼,你可不能袖手旁觀啊!」興水此刻不去與木心言語帶刺,也是對著火源殿主說道。
要知道,今次姜雷之事,可輕可重,全在兩位主事長老一念之間,即便他們身為道演殿殿主,也不能干預主事長老的抉擇。
火源看著兩位老友這般摸樣,沉吟片刻後,眼中一定的說道:「好,我這就去聯繫姜刺和姜乾,到時你木心收徒之時,我們五個老傢伙就站在同一陣線,給姜樞和姜戶施壓,想來,他們不會不看我們的面子,處理姜雷之事也會多做些考慮的。」
……
姜雷隨著身前男子來到演木殿一處休息之所,那男子便自離去了。
盤膝坐於一蒲團之上,隨後姜雷緩緩閉上雙眼,心下卻在考慮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原本姜雷來此沉木山,最大的目的便是要做那等大樹底下好乘涼之事,要背靠姜氏主脈,徐徐發展他自己的勢力,以圖自強,畢竟他姜雷並非一人,他還有家人,況且如今世道隱現亂像,若沒有靠山,卻是不行的。
但來到沉木山才發現姜氏主脈兩個派系的紛爭已然不可小視,即便他姜雷是道境強者,但要抽身出來,卻又不是那麼容易的。
好在有木心等幾位地位超然的殿主隱隱相幫。
也是因此種種,他姜雷才沒做猶豫的應下了木心收徒之事。
姜雷想了半晌覺得事情已成定局,再想許多也是無用,便不再多做考慮。
隨即臉帶一絲激動的想到源殿之中的機緣所在。
先前崔浩等人所說機緣,是關係到陣道神海所在,但姜雷已然開闢了神海,在他想來那機緣對自己來說已然可有可無,但在其真正踏入演木源殿之時,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謬。
如今看來,那等機緣對於別人來說,是微弱不可尋的,要想捕捉更加困難,但對他姜雷而言,這般機緣由『緣』之一字的飄渺,實實在在的變成了有跡可循的機遇,只等他姜雷伸手便可觸摸。
也正是憑借這般機遇,姜雷在陣道一途可算是又邁出了一大步,如今的姜雷已然能夠真真正正的接觸到神海所在,可以隨時查探神海之中的情況,不像原先那般,他姜雷費盡心力都無法捉摸那神秘的神海所在。
姜雷心中一動,支起的雙手立時垂落下來,下一刻,其身上的靈動氣息瞬間消失,整個人彷彿死屍一般靜靜的盤坐在蒲團之上。
外相這般,實則並非如此。
這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空間,四周都散發著奇妙的光彩,這般光彩流轉不定,變幻莫測,時而呈現淡綠之色,時而又散發淡淡的火光,這般情形,也並非一成不變,那淡綠之色,有時漸漸轉深,變為翠綠之色,接著又變為碧綠之色,有時漸漸轉淡,最終成為透明之色的讓人觀察不到絲毫。
這般情況彷彿輪迴一般,由透明變為墨綠,又由墨綠變為透明,那火光之色亦是如此,好不玄妙。
姜雷的心神,此刻全部集中於此,放眼望去,一巨大毫筆狀的東西屹立在天邊,想來那就是早早進入神海的秘寶玄靈了。
看著自己所處的龐大奇妙空間,姜雷一陣心曠神怡,興奮不已。
哼,諒你神海神秘莫測,還不是要被我所掌控?你以為自己是小烏烏啊,我還拿你沒辦法了?
姜雷稚嫩的心性此刻又莫名生出,彷彿在跟自己的神海較勁一般。
也是,他姜雷先前費盡心機都捉摸不到神海所在,此刻卻已然身處神海之中,如何讓他不得瑟一番。
「咦?那六條道軌呢?」姜雷感受著神海空間,又自以為是的得瑟了一番,隨即來到玄靈所在空間的上方,心下一驚,卻是觀察不到先前進入神海的六條道軌了。
這六條道軌自然是先前演木源殿源陣之中,源陣暴動時衝入姜雷神海的那六條分屬六人的道軌。
那道軌怎會進入姜雷的神海,卻是那源殿源陣的作用使然。
要知道源陣之中存在機緣,這機緣的核心作用便是為人尋覓那絲精神的萌動,再行刺激之舉,從而達到開闢神海的終極目的,誰想他姜雷早早便以開闢了神海,如此源陣的作用便由開闢神海轉變成了拓寬神海之用。
話說的簡單,但那一時刻對於姜雷卻是萬分凶險,若不是那潛丸一族的秘寶玄靈,早早進入姜雷的神海,無意間為他姜雷稍稍鎮壓了六條道軌的躁動,若不是幾位殿主及時阻斷了源陣,說不得姜雷早已神海破碎,精神泯滅了。
事實就是如此,但他姜雷卻是不知道,也只有將來他想到此時,才會暗暗後怕不已。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正是他姜雷的運道,別人就連羨慕也是羨慕不來的。
見不到六條道軌,姜雷卻是十分焦急,那可是道軌啊,不是什麼蘿蔔白菜幾個銅板一大堆的貨色,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寶物啊。
焦急之中,姜雷的心神隨著巨大的毫筆筆身向下緩緩飄去。
「這裡沒有,這裡也沒有,到底跑哪兒去了。不會讓玄靈給吃了,哼,你這廢物,沒什麼用不說,還吃我的道軌,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姜雷患得患失的著那六條道軌,心中卻是這般想法,但若是讓木心聽了去,他姜雷都會被罵死,玄靈這般寶物豈是幾條道軌所能比擬的。
也只道他姜雷是見識短淺,不能分辨兩者的價值。
姜雷罵罵咧咧的尋找著,下一刻。
「你才是廢物呢?我可是玄天顯紋之寶。」一道憤怒的童聲自姜雷旁邊的巨大毫筆傳了出來。
「誰,誰在說話。」聽得此聲,姜雷心下大駭,自己的神海之中怎會有人?
姜雷心神飛快的掃過四面方,卻是看不到任何人影。
「笨蛋,我就是玄靈,就在你身邊,唉!你怎麼就成了我玄靈的主人了。」見姜雷驚叫,有四下尋找自己,自稱玄靈的聲音又說道。
姜雷聽得此話,心神一轉,看向了身旁的龐然巨物,只見毫筆的巨大筆身之上,浮現出一個娃娃臉來,隨即眼睛一蹬的說道:「你就是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