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興水殿主話語中的驚疑,火源與木心兩位殿主也是眉頭一皺。
這源陣怎會出現這般情況,要知道自從數百年前這源陣投入使用,至今都未有出現過問題的,但今日怎會出現如姜雷這般情況?難道源陣出現了不穩定的因素?難道是他姜雷在裡面胡作非為?但他又如何能夠?
不可能,憑借將將進入道境的姜雷是不可能有這份道之積累的。
就如,螞蟻能致大象於死地,但它也要找準方法,若非如此,即便大象的皮毛它都破不開。如方纔那般情況,不說他姜雷自身,就連五門所屬協助啟動源陣之人都是受到很大的牽連,若非自己等人即時運用道軌切斷了幾人與那源殿的聯繫,說不得後果會不堪設想。
而姜雷要想使這演木源殿出現如此變動,若無什麼特殊之處,絕無法做到,要知道即便那幾位演道使若不做些精心準備同樣無法做到的。
三位殿主心中翻起駭浪,但面上卻不動神色,要知道這演木源殿牽涉甚大,由不得他們麻痺大意,故而一時只見沉默下來,並未立時開口說出什麼處置之語。
不說三位殿主如何揣測處理此事,但原本殿中的眾人卻將目光都投到演木源殿周圍的五人身上,那般目光雖各有不同,但卻隱隱傳達出一層相同的含義。
姜雷這般情況,定是這五人所為,當真膽大包天,在這涉及家族根本所在的演道殿中,這演陣尋緣的重要時刻,居然明目張膽的做出這等事來,當真膽大妄為。
然而這卻是大大的冤枉了陳明五人。
這也難怪,那些抱有這般想法之人是絕沒有幾位殿主那般見識的,故而殿主們能絕對判斷出這幾個演道使並未做出些大逆不道之事,他們卻是不能。
感受著殿中其他人異樣的目光,陳明崔浩等人如何不知,他們是在懷疑自己等人做了手腳。可自己確實是還未有任何作為,連帶心中的想法都也只是將將成型,剛剛協助啟動了源陣,卻在短短時間裡,那姜雷自己便慘叫出來。
確實不是自己啊,況且自己等人又不是沒有任何損失!
說的也是,這般重要的儀式之上,他們怎敢存那等害人之心,頂多是不會盡力去催發演陣,令那姜雷捕獲機緣的幾率變得更小些罷了。
時至此刻,雖然那自稱火門掌道使的姜順面無表情,彷彿絲毫無損一般,但其他四人卻是或無奈或肉痛或驚怒盡皆有之,只是他們也無法做些什麼,都將身前懸浮的絲線道軌收入體內,看這幅樣子,顯然他們再也不願碰觸那源殿源陣了。
方才幾位殿主切下他們各自所屬的道軌,斷去同源陣的聯繫後,他們已然感應不到那被切下的道軌所在,想到自己等人孕養百年甚至數百年的道軌如今耗損這般巨大,不知需要花費多少代價才能彌補,這如何不讓他們肉痛之極。
要知道,這道軌的價值可是非同小可,別看木心那般輕易的便從源殿圖紋中牽引出一條道軌,就以為這道軌無窮無盡,要知道,牽引此物需要花費的代價,即便是幾位殿主級別人物都會考慮一番。
而且此道軌對於一個如崔浩陳明這般的道境強者而言,那價值比之先前興水向木心索要的木原圖拓本都不差多少,而且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擁有的,也只有他黃道姜家隸屬的並且修為達到道境的強者才會被賜予,若是失去了,再想擁有,說不得要他們傾盡所有才能如願以償。
可想而知,這五人的道軌損失何其之大,此刻就連崔浩看向昏迷的姜雷的眼神都有些不善起來。
沉思中的三位殿主,見殿中這般情形,互望一眼之後,由那火源殿主開口說道:「今次源殿源陣出現異常,並非人為,大家不要胡亂猜測,至於此次演陣儀式,致使五位啟陣之人蒙受的損失,由我演火殿一力彌補,掌道姜順連同餘者演道使者各自獲取一次進入狼神宮參悟的機會,權當彌補,這姜雷嘛,等我們弄清此次異常,再行賜予道軌,至於那機緣之事,也只當他姜雷沒這份運道,不提也罷。」但其終究未有說到姜雷能否進入那狼神宮,不知其心中作何打算。
聽得此話,崔浩四人心中大喜連忙應道:「我等不敢奢望其他,謹遵火源殿主吩咐便是。」
四人本就是地位不低之人,若是平常的彌補,即便是道境功法亦或者靈技,也幾乎不能入得他們法眼,但那等進入狼神宮參悟的機會卻是容不得他們不窺伺。
狼神宮,即是道宮所在,何為道宮?
那是演化天地大道的所在,雖名為狼神宮,本源大道也不過是那姜遠的火狼之道,但正所謂孤陰不漲,孤陽不生,五行相生,道法相應,所以狼神宮中亦有著相應輔助之道。
故而,陳明等人聽得自家因道軌受創而獲得又一次的道宮參悟機會,無不歡喜。
若是在平時,像他們這般看似地位極高的人物,卻也是需要花費至少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積攢貢獻,才能獲取一次道宮參悟的機會。
須知,道演殿的人群亦有等階之分,幾位殿主自是最上層的超然存在,不說他們是道演殿的元老,即便憑借他們道演的貢獻,想要進入狼神宮,都是很容易的。
而下一等存在才是如陳明崔浩這等演道使級別的存在,這些人都需要如苦力般在各自的源殿演道,積累貢獻,憑借長年累月的枯坐才能攢夠貢獻值,進入道宮悟道。
剩下的才是道演殿的日常維護人員,他們是沒有機會進入狼神宮的,除非他們有朝一日能夠突破聚穴道境,成為道演殿的演道使者,才能被賜予僅僅一次無償進入狼神宮的機會,至於參悟之事,又要看他的人緣與勢力了。
木心殿主聽得幾人言語,沉默下來,隨即眼中一亮,對著火源殿主說道:「火源,此次演陣儀式有變,但卻不妨礙姜雷獲取演道道軌,你怎說要我等明晰了此次變故之後才賜他道軌呢?要知道,此次變故詭異,雖因他姜雷致使五位演道之人受到損失,但他姜雷亦是遭受橫禍,況且他是我演木殿的血脈道緣之人,我想若是這般處理,卻是對姜雷不公了,畢竟他也是我姜氏族人。」
聽得木心言語,火源偏頭看了興水殿主一眼,沒有說話,卻是神秘一笑。
等的就是你木心發話,若你木心不發話,我與興水又如何暗助他姜雷呢?
火源心中想著,隨即抬頭掃視了殿中人等一番,這才對著木心說道:「姜雷確實受到了無妄之災,但他雖作為我姜氏族人,從先前他的言語與作為可以看出此人對我姜氏主脈卻並無歸心之志,所以狼神宮他是去不得了,不過念在他是木屬血緣道人,對演木殿的發展又有著不可小視的作用,你作為木門道演殿主姑且再賜他一道偽道軌,若是他能夠掌握這道軌,並且使得道軌蛻變,再為演木殿做下功績,那狼神宮之行也不是不可,我想兩位主事長老也不會說些什麼了。」
此話是對著木心說的,但用意卻是在那兩位主事長老身上,木心人老成精,自然知道他火源這般話語是想把姜雷支出姜氏兩派紛爭的漩渦,便要出聲應下這般安排。
「火源殿主,不可,您方才也說他姜雷對我姜氏並無歸心之志,而且按照祖宗規矩,他姜雷已經被授予了道軌,只是他姜雷沒有能力擁有罷了,您又如何能夠違背我姜氏的祖訓呢?」說話之人卻是那面色蒼白的姜維,姜維此人同那陳明一樣,是以二長老薑戶馬首是瞻的,他同崔浩不同,對有著超然身份的道演殿殿主並無發自內心的崇敬。
「哦?呵呵,也好,如你這般話語,我演木殿確實不能壞了規矩,那我慕言天若是將其收歸道徒,以我個人的名義的賜他道軌,這便不算破壞規矩了!」木心聽得姜維所言,眉頭一皺,便說道,臨了也不去理會姜維,轉頭看向姜雷。
此刻姜雷已然是甦醒之狀。
其實姜雷方才七竅流血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隨著數條道軌進入神海,那般劇烈的刺痛便已然消失,所以並未失去意識,而是奇妙的進入了其夢寐以求的神海之中,故而才做昏迷之狀,在那神海之中鎮壓了6條道軌之後,聽得火源殿主的話時便睜開了眼睛。
此刻他心中激動萬分,但表面卻需要裝出虛弱無力的樣子,以防眾人看出破綻。
「我願做殿主的道徒,但不久之後,我這身修為,這身血脈道緣卻是會因我爺爺姜騰失去,所以那道軌,對我也將再無用處!」姜雷聽得木心之言,心下莫名感動不已,但又想到兩位主事長老之爭,便心下一轉的說道。
「什麼?姜雷你?你這話何意?」不帶木心言語,那興水殿主卻是大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