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牧看著張長利的屍體沉默不語,張長利臉上的那絲獰笑越發的明顯。
事實很簡單,要麼是自殺、要麼是他殺。自殺的話,就是張長利用自己的死為常勝軍內部插上最後一根刺;如果是他殺,那麼真的如張長利所指,兇手主謀就是鄭無畏的話,鄭無畏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只是為了抹黑武牧的名聲?
按照利益最大嫌疑最大的原則分析,還真不一定就是鄭無畏做的,且不說這件事情對武牧造成的影響會有多大,縱然現在武牧身死,鄭無畏都不一定能夠獲得最大的利益。
獲得最大利益的有可能是陳江月、有可能是武向南、甚至有可能是陳鳳玉,單單不會是鄭無畏。海軍尚未成軍,還沒有形成真正的戰鬥力;旅順口距離盛世經濟中心海城太遠,距離政治中心瀋陽就更遠!
回頭再說這件事的影響會有多大,所謂「成王敗寇」,這句話的意思海城世家都明白,政治永遠是殘酷的,既然奪權失敗,那就要有殺身成仁的覺悟。
張樹聲刺殺武牧不成,武牧反戈一擊,處死張樹聲也是順理成章,至於張長利和張氏的終生監禁,這只能體現武牧的仁慈。對於張長利和張氏的死亡原因,誰會去在乎?
武牧上次見到鄭無畏,是在槍決張樹聲的時候,當時武牧和鄭無畏以及其他將官去為張樹聲送行。
武牧仔細回憶鄭無畏當時的表現,沒有發現反常,鄭無畏對武牧的態度,依舊是敬畏中帶著點疏遠,不遠也不近,非常正常。
張長利和張氏死亡的真相是什麼,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利用這件事做點什麼!
想明白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武牧漸漸有了決定。
武牧命令常二連和包強:「山雞這件事情,誰都不准說出去,給我爛在肚子裡,如果本王知道有絲毫風聲,本王唯你二人試問!」
常二連和包強也明白事關重大,不敢懈怠:「是!屬下明白!瑾遵大將軍諭令!」
武牧出門,吩咐喬壽恆:「再仔細檢查一遍,如果沒有問題,就按照正常程序處理。至於身後之事,就按照生前級別操辦後事,墓葬可以和張樹聲合葬在一起,死者為大,罷了!罷了!」
眾人齊齊鞠躬領命,不約而同長出一口氣。
武牧開始處理事故責任人:「艾國文玩忽職守、損公肥私,直接造成人犯死亡,影響極為惡劣;獄吏包強、常二連恪盡職守、廉潔自律。命令:艾國文撤職查辦,交由巡捕房處理,如有其他違紀行為,嚴加懲處;晉包強為海城監獄長,常二連為海城副監獄長,以資褒獎!把此事製成公文,通報盛世全境,以警示各級官員,引以為戒!」
程鳳章鞠躬領命,一眾官員心頭都敲起警鐘,包強和常二連喜出望外,神情更為激動。
再也沒有人關注癱倒在地的艾國文。
武牧沒心情再去視察工廠,回到軍營傳召侯三。
不多時,侯三來報。侯三一進門就單膝下跪,低眉順耳的問好:「屬下侯三,參見大將軍!」
侯三這幾天日子過得頗為艱難,城門行刺事件之後,武牧責令侯三反省。侯三自知表現不好,回去就對錦衣衛內部開始整改,一時間,錦衣衛上街都小心不少,再不見了以往的趾高氣昂。
武牧還是不給侯三好臉子:「反省的怎麼樣?」
武牧不發話,侯三隻能跪著回話:「報告大將軍,屬下回去以後痛定思痛,仔細回憶大將軍的諄諄教導,深覺辜負了大將軍的厚望,有負」
武牧皺眉:「行了,行了!說人話,好好說!」
侯三哭喪著臉:「回大將軍的話,屬下正在進行整改。屬下擬把錦衣衛分成兩個部門,一個是監察部,一個是行動部。監察部主要負責監視偵察,行動部主要負責配合巡捕房統一行動,必要時可以先行動手抓捕,然後再補辦手續。錦衣衛的人員構成也正在調整,不再只招收混混和地痞,開始接收平民百姓,並且秘密把這些百姓安插到目標內部成為『暗子』,以後錦衣衛明暗兩部分將對目標進行交叉監視,最大程度上保證監視效果!」
侯三說完,心中忐忑不安,雙膝跪地,俯下身子,不敢抬眼看武牧臉色。
武牧輕輕點頭:「嗯,還算有點長進,起來說話!」
侯三磕了個頭,立起身來:「多謝大將軍!」
武牧面無表情:「旅順口那邊怎麼樣?」
侯三垂手肅立,聽到武牧問話微微鞠躬:「回大將軍的話,早在水師陸戰隊成立之時,屬下就派了幾個人混了進去,現在職務最高的已經擔任排長。從收集的情報看,旅順口一切正常,海軍的風帆戰艦已經完成海試,正在棲裝,準備加入作戰序列。海軍又同時開工建造多艘戰艦,在建的共有3艘;其中一艘仍是木船,另兩艘是裝甲艦;木船使用蒸汽機,裝甲艦一艘是風帆,一艘是蒸汽機。等全部建成之後,水師就會擁有4艘戰艦,以測試風帆、蒸汽機、木殼、裝甲不同組合間的效果。情報反應:水師鄭無畏誇下海口,等到水師成軍,一日內即可從旅順口直接殺到大沽口,到時候就可以沿運河直接攻擊通州,進而直指韃子京師!」
武牧追問:「水師內部各級長官都是什麼人?鄭家子弟有多少?」
侯三再鞠躬:「回大將軍的話,情報顯示,鄭無畏目前並無異動,水師內部正在進行技能訓練,按照技能掌握程度決定官職高低。雖然最終結果是由鄭無畏評定,但從情報中分析,水師內部對晉陞結果並無怨言,鄭無畏頗得軍心!目前水師內部尉官以上共計35人,鄭家子弟出身的僅佔6人,比例最低;曾經在韃子水師中效力的軍官為18人,比例最高;其他世家出身以及平民出身的軍官共計11人!」
武牧勉強滿意:「嗯!還算不錯,坐下說話吧!」
侯三抹了一把汗,陪著笑側著身子坐了半個屁股。
武牧繼續提要求:「要加派人手,對旅順口按照最高級別布控,不能遺留死角。監控目標不僅僅是水師,對於岸防炮台部隊、當地衛戍部隊、船廠、碼頭、寧海縣城,都要作為重點進行監控。如果可能派盡可能多的『暗子』進入水師,最好成為戰艦水軍士兵。對於鄭無畏本人,設置『暗子』的時候要多加小心,不能引起鄭無畏的注意。」
侯三坐不住,起來愁眉苦臉:「報告大將軍,現在在鄭無畏身邊的就有『暗子』,不過這『暗子』已經基本上失去了作用。這個『暗子』當初安插進去的時候,沒有受過嚴格訓練,結果有一次在傳遞情報的時候,被水師偵稽隊發現;鄭無畏並沒有處理『暗子』,而是洋裝不知,但是從那以後『暗子』也沒有傳遞過有效情報!」
武牧氣不起來,任何機構初設立時都會出錯,這再所難免;不過鄭無畏的態度非常玩味,發現有內鬼也不加以處理,這到底是心懷坦蕩還是貌忠實奸?
人心,最難把握的就是人心!
武牧並不過多擔心,還是那句話,熱兵器時代,控制了部隊後勤就等於掐住了部隊的脖子,特別對於海軍這種技術含量比較高的兵種,更是這樣。
武牧再提點幾句,揮手讓侯三退下,轉而準備去找戴大力,不好直接對鄭無畏動手,那就從後勤上做文章吧。
正準備出門,小小來找武牧。
小小從到了海城就沒有再回瀋陽,一直在海城陪伴武牧。
武牧見到小小之後很高興,溫柔的拉住小小纖手,微笑著輕聲問:「來多大會了?」
柳小小就紅了臉,偷偷往門外瞥了一眼,小聲說:「有一會了,看你正在忙,就沒有過來打擾!」
武牧呵呵:「誰說是打擾?對我來說,你的事情再小都是大事!」
柳小小可愛的皺了皺鼻子,吹彈可破的鼻翼微微張了張:「淨說好聽話,大白天的,也不害臊!」
武牧哈哈,順手抱住柳小小:「害臊?竟然如此說為夫,看為夫家法伺候!」
柳小小退住武牧胸膛,小意掙扎:「夫君饒命,小小再也不敢了!」
武牧看著可愛,就要去親柳小小;柳小小不敢撩撥,急忙說正事:「夫君,賤妾真的有事情,不要」
武牧放開柳小小,正色說道:「為夫早就對你說過,不准自稱賤妾,要說『我』或者自稱『小小』,再敢犯錯,為夫定要對你施以家法!」
柳小小福了一福:「是,小小明白!」
武牧滿意:「說吧,什麼事?難得你肯找為夫,只要不過分,為夫都給你准了!」
柳小小偷笑:「請夫君放心,小小不敢妄求是非;這次是受林靈所求,這才來找夫君。」
武牧迷茫:「林靈?哦,為夫想起來了,就是張樹聲那個小妾,她求你做什麼?」
林靈和李湘雲是舊識,李湘雲和柳小小關係頗好,林靈現在正在衛生隊接受治療,柳小小又經常去衛生隊找李湘雲。一來二去,幾個女人關係就突飛猛進。
這些事情武牧自然無暇顧及,武牧只是疑惑,林靈現在應該正在接受治療,有什麼事情能求著柳小小?
柳小小面露期盼:「林靈想加入常勝軍,並且想成立一個執法隊,就求我向夫君說項。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武牧心動,執法隊?嗯,不如叫憲兵隊!
這個想法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