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顧家沉冤得雪太后重掌大權,原景帝身邊第一太監袁振死於後宮爭鬥,皇帝和內閣迫於輿論壓力,對李顧兩黨及相關世家重崛起,保持緘默暗中,朝庭鷹爪卻在秘密徹查皇太孫之事真偽
皇孫之師石畫樓延請顧家琪商議對策後,決定用與李家派系人馬聯姻的方式,應對這次危機
兩日後一晚,前五皇子現海陵王世子,司馬昶,寅夜摸進景福宮,顧家琪所在的宮殿
顧家琪從夢中驚醒,看到床頭黑影,沒好氣問有什麼事不能白天說,非得夜半嚇人
司馬昶沉沉答道,他今天被人罵了
「小姐,是不是渴了?」外面,三月睡迷糊的聲音響起,另有宮女悉簌的穿衣起床聲
顧家琪打發了宮女,無奈張開手臂黑暗中,司馬昶露出笑容抱起人轉向他的秘密基地,冷宮某角落此人對陰冷淒涼的冷宮很偏愛顧家琪打個小哈欠,叫他說說誰敢罵他
清冷的寒夜裡,響起博遠侯家千金嬌媚憤慨的嗓音:「那個野種,綠眼睛的妖怪,不是吃蟑螂就是吃老鼠肉的怪物,他就是陰溝生的噁心鬼,他還剝人皮,吃人肉,他哪裡是人,娘,你怎麼能讓女兒嫁給那樣的魔鬼爹,你再逼女兒,我一頭撞死給你們看」
司馬昶惟妙惟肖的口技停下來,抿著唇,靜立在那兒,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顧家琪氣笑,用力拍了他一下,喝道:「就這破事?你的心肝要真是玻璃做的,就哭給我看好了」
司馬昶見這計不成,倒很快改變策略,他用明天吃涮羊肉一樣的期待口吻說道:「好,我明天就殺到她家裡,宰到她答應」
他想剝那些人的人皮很久了的說
顧家琪磨牙叫住他:「回來,這事我會想辦法」
司馬昶轉回她身側,問:「真不要我動手?我的法子快好省」
「不用,」顧家琪太陽穴突突地直抽「明天你陪我到戲樓走一趟」
隔日,海陵王府世子邀請酈山公主遊走京城
海世子身形修長,皮膚雪白,隆鼻深目,相貌陽剛俊美,風度彬彬有禮,笑容從容不迫,風采迷人的他一現身街頭,立即讓無數人倒戈,公主就該配這樣身份地位容貌相當的世子嘛
三月起先沒認出這異國美男子就是前五皇子,確定他的身份後,歡喜的叫聲幾乎震落天上鳥雀什麼衡安公子早給她忘到腦後,推著自家小姐和五皇子並排在前走動,她在後面捂嘴偷偷笑
大家來到京城著名的白馬瓦市,這條街上商舖專賣奢侈寶物
自打顧家琪進了京,她就是這裡的常客因為本身的美貌與永不落的話題,她給這條街帶來五成生意隨著皇家公主婚儀採辦定制,京中貴女的消費傾向也備受影響如今,這片奢侈富貴商業區,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繁榮態勢
就好像京中人人都是腰纏萬貫,沒有災荒沒有貧困
顧家琪今天是純來逛街購物,讓京中人知道她和海陵王府搭上線,就衝著兩家的權勢,皇帝、太后得信後必然有所動作,到時候,博遠侯之女哭鬧不嫁的問題迎刃而解
好巧不巧,顧家琪在壽春樓看到了一票貴婦挑翡翠玉飾,其中就有博遠侯夫人及其女兒,兩人時不時地抬頭偷瞄,方向正是她身邊的海世子,愛慕的羞面只要眼不是瞎的都能看出來
顧家琪覺得很滑稽:「不是說,她罵你是噁心的怪物?」
「見錢眼開」司馬昶用下巴比比身後僕人手上拎的她的戰利品,他倆一進這商區,博遠侯妻女就跟上他們,隨著他為她付的賬越多,她們的眼神越火熱,還能聽到兩母女讓人翻胃的嬌羞對話
顧家琪笑了幾聲,道:「知道她們什麼心思不正好這回是她們求著要嫁你,可不是你硬求,回頭讓石先生想想換些什麼」
司馬昶臉很臭,反覆念叨著你就叫我娶這種女人顧家琪給他念得煩了,不得不中斷她歡樂的購物之旅,找了個包廂吃飯,以避開博遠侯妻女計算金龜婿有多少身家的露、骨眼神,以及那些錢都是她們的怎麼能花在別的女人身上的惱火神情
飯後,三月提議去聽戲,她打的主意全寫在臉上,只差沒大聲在街上宣告
司馬昶先到外頭叫家僕準備馬車,顧家琪和三月慢悠悠走在後面只聽得一陣女子焦急的「他走了」的嗔怪聲,伴隨著急慌雜亂的蹦跑聲,一群女人從盡頭包廂衝出來,顧家琪和三月忙讓路
大概沒想到她們會突然讓路,跑在最先的博遠侯女兒腳步沒剎穩,三寸金蓮的小腳也支撐不住慣性奔跑前仰的嬌軀,身形兩晃,竟從二樓樓道口的欄杆處翻了下去
走在樓道上的司馬昶,急飛身接住人
一看救錯人,他的臉色頓時難看,想把人放下博遠侯女兒卻羞答答地靠著他的胸膛,嬌羞又陶醉
司馬昶厭惡地立即把人扔回那群八婆女人身上,那副陰狠的樣子,要不是顧家琪在,都能活撕了博遠侯女兒的臉皮
顧家琪瞧得分明,笑得肚皮都疼
等司馬昶走進戲樓,他已換了身衣服看顧家琪笑得快活的樣子,臉色發黑顧家琪憋笑道:「好嘛,別氣,別氣,我請你吃糖」
司馬昶使個眼神,隨從即把三月帶遠,司馬昶按住顧家琪的雙肩不顧她掙扎地含著她的嘴吮吸舔弄品嚐,直到顧家琪快閉氣發昏,他才鬆開她,眸帶笑意,道:「嗯,很甜」
顧家琪緩過勁,拿起桌上茶點砸過去,想訓什麼,卻發覺沒什麼可說的
「以後不要這樣讓人看見麻煩」顧家琪淡淡地說了句,打開小銀鏡整整妝容,起身走人
司馬昶頂著一頭的茶水看著她遠走,一臉笑
一晚,司馬昶又摸進宮,這回他沒驚動人顧家琪翻身時才察覺自己不在原來的床上,她窩在少年的懷裡,裹著狐皮毯,兩人坐在紫金殿的屋簷角頭,望月,吹冷風
「醒了?」他低頭問道
「這回是為了什麼?」顧家琪問道,她小心地保持身體不動,掉下去不可怕,可怕的是驚動大內侍衛
「陸有倫轉告我,博遠侯家的和海陵王妃娘家侄女,兩個我只能定一個」司馬昶帶著輕快的笑意說道,手指尖撫著她皺起的眉角,他喜歡看她郁卒想發火卻發不出來的樣子
顧家琪拍開他惡趣味的手指頭,身子晃了晃,她不得不伸手勾牢他的脖子,再惡狠狠地瞪他:選的什麼爛地方
司馬昶做個無辜的表情,又不是他沒抱緊她,是她自己不要他抱的說
顧家琪深知這種事不能跟他扯,她專心想事,問道:「海陵王妃的娘家侄女,是叫徐雅言?」
「嗯哼,可能」
顧家琪曾在宮中見過一次徐家姑娘,由三公主引薦,當時,靜妃和她坐在一處談話,徐家姑娘懷裡抱著只純白的波斯貓,雍容華貴,嫻淑大氣,一身氣度瞧著竟比養尊處優的深宮妃子還要貴上兩分
可見海陵王府在她身上花費的心思,若司馬昶娶了她,這一生都要受制於海陵王夫婦;司馬昶與徐雅言二人有嗣,很難說,司馬昶還能有命在
正因為深知這一點,司馬昶利用手中權勢迫使海陵王府答應,由皇帝下旨賜婚
王府長史陸有倫進京時,當即拒絕蘭妃的提議,一方面是因為海陵王的囑咐,另一方面,海陵王一直深信,是李太后讓他絕後,兩邊大仇,斷然不可能把李家派系的女人娶進門
因此,陸有倫才會說,博遠侯家和徐家姑娘,司馬昶只能定其一
「你們認識也有六七年了,徐雅言對你真沒意思?」顧家琪覺得突破口還在徐姑娘身上,搞定她,兩門婚事還是能成的
司馬昶笑一聲,道:「她和海公公表哥夜夜花前月下訴衷腸」
顧家琪吁一口氣,這下還真難辦了
「我累了,送我回去」她晃晃發酸的胳膊,夜風徐徐,司馬昶帶她飛回宮殿,是夜無話
數日後,景福宮辦賞花春宴
此宴除了撮合海世子與博遠侯之女,給他們發展姦情創造機會,還有給顧家琪挑夫婿的意思,因而赴宴男女多不可數
顧家齊和妹妹坐在太后左右,他拿著名冊對人臉,不是說這男的一臉色相,就是說那人有隱疾,把肖想他妹妹的男人全都拍死
李太后笑道:「齊兒,你這樣挑如何挑得出,不妨問問小念慈的意思」
「妹妹知禮,在家從兄」顧家齊回答,滴水不漏
顧家琪的視線裡跳入徐雅言的身影,一個德容婦工都分外出挑的豆蔻女子,她手裡托抱著走哪兒都攜帶的心愛貓她只坐了一會兒,就站起身,走進杏林顧家琪忽然想起,之前司馬昶為避開博遠侯家的,就進了那裡
她覺得事情並不像司馬昶所說的那樣糟
她起身,打算尾隨過去,看看究竟,再定下一步
過半月宮門時,一隻鐵鉗似的大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入桃林深處顧家琪定神,卻是喝得醉醺醺夏侯雍,紅著臉,大著舌頭,問她:「為什麼,南妹,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顧家琪也沒掙扎,問道:「你說的是什麼事?」
「夏侯俊」他大吼一聲,又發醉說胡話,「你明明喜歡我,卻和他那樣好我弄死他有什麼錯,你都答應要嫁我,卻、卻一定要為他報仇,為什麼,你到底是為什麼?」
顧家琪冷笑道:「你以為是我說的?」
「不是你,還有誰?」那件事,只有他們仨人知道,排除皇帝和他的鷹爪,是夏侯雍堅信皇帝不可能自打嘴巴
顧家琪大笑出聲,道:「夏侯雍啊夏侯雍,原來你到今天也不知怎麼回事你真以為你遇到伯樂,我們的皇帝陛下相中你,是因為你作戰勇猛,戰功赫赫?錯,他是因為你是顧照光的兄弟夏侯遜的兒子他拉攏你,利用你,讓你們夏侯雍家背叛顧照光
你是有一點小能耐,他很縱容你,但並不表示他願意再造出一個權傾天下的宣同總督顧照光
你跟他求我了?他怎麼說,是不是說娶了我就貶你為平民,不能再掌軍權?」
夏侯雍如遭雷擊僵住,顧家琪又笑,道:「你,為了權勢放棄你的愛情也是你自己把秘密洩露給景福宮你自己做過的事,這麼做的理由,請你永遠都不要忘記」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夏侯雍激動地抓住她,把她壓在桃林間,胡亂地在她臉上親來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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