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夏侯府以無理要求變相拒絕顧府親事夏侯俊不解其意,急欲追回顧照光
忠肅公夫人叫住孫子,反而說顧照光沒風度,她道:「這事我心裡有數,他還以為自己女兒有多搶手,哼,也就我們忠肅公府能保那條賤命」
夏侯俊見祖母攪和了鐵定的婚事,語帶埋怨:「奶奶,國舅那孫兒沒法交代了」
「俊兒,這樁親事是福是禍,你該好好想想了」
「祖奶奶?」
忠肅公夫人看一眼堂內,族里長輩紛紛出言告辭,夏侯遜攜烏氏告退正堂裡再無旁人,忠肅公夫人出聲問道:「俊兒,除夕宴那一出天仙配,你也是親見的,以為如何?」
夏侯俊笑回道:「祖奶奶,顧家齊是個榆木腦袋,顧家小姐還有幾分主意,孫兒以為假以時日,堪為當家主母」
「你就沒瞧出別的?」
「聖上、太后對顧家的態度讓人捉不著頭腦」夏侯俊謹慎地說道,「莫非還是因為那池顧舊事?」
忠肅公夫人頷首,道:「俊兒,你是太子身邊的人,聖上不待見顧家,你就不能犯忌」
夏侯俊不以為然,但也沒坦言反駁,他道:「祖母所慮自有道理,可眼下太子人選未定,若能得酈山侯府相助,孫兒也是大功一件待大皇子上位,孫兒就想法子把這惱人親事退了,豈不好?」
「若是這樣容易,聖上、太后哪裡會如此忌諱顧家俊兒,你還太年輕了」忠肅公夫人態度堅決,拒絕,
夏侯俊臉上顯出不滿色,忠肅公夫人又笑勸道:「奶奶知道,你見二叔家那個妾生的奴才與趙家結親,又得陛下青眼,急了」
「等他做了酈山侯府的孫女婿,」夏侯俊冷著臉說道,「奶奶該高興了」
忠肅公夫人笑,道:「急什麼,奶奶早給俊兒相準了路閣老家的孫小姐,國子監祭酒兼東華閣大學士的門第,也是正正好的」
「那孫兒先和國舅通個氣」
「早些回來今兒個下午,路閣老會來,俊兒要好好表現」
夏侯俊隨意應了,匆匆離府
卻說顧夏婚事不成,夏侯俊探明其中有「池顧舊事」作梗,想起府中那個礙眼的傢伙,遂心生一計,佯裝失意佈局算計夏侯雍,讓他自己送死
來到春香樓,夏侯俊那票公子哥損友早已摟著艷姬美婢胡搞一氣他大喝一聲,叫那些ji?=女滾,抓了壺酒,仰脖猛灌
洛江笙敞著衣襟,隨意打著扇子,道:「阿俊這是歡喜過頭了?」
另一人打趣道:「酈山侯府的嫡孫女婿,當朝太師的親外孫女婿,岳丈掌北疆重兵,岳母乃京城第一美人,小舅子是太后的心頭尖,聖上的乘龍快婿,嘖嘖這樣的家世,這樣的身份,即使是做景泰宮的主子也是夠格的,阿俊,你白撿這樣好便宜,還在這兒喝悶酒,成心氣我們不成?」
「莫非是要我們想折子哄那小姑娘,哎呀呀,五歲小娃歡喜什麼,親小嘴兒?」
夏侯俊做勢將酒壺砸到地上,怒喝道:「我家老太婆,要我娶路閣老的孫女」
「什麼?路家那個,不是,連我都看不上,俊少,這也太掉身價了」
「洛少,老法子,俏書生夜會悶騷小姐折子戲,阿俊的前途、人生就靠你了」
「停,」眾人靜,洛江笙讓夏侯俊先把話說清楚,鐵定的親事如何中途變卦?夏侯俊惡狠狠地吐了口水,道:「說是池顧舊事,怕影響大皇子前途,不讓我娶」
洛江笙輕點桌案,道:「顧家小姐這樣的助力,可遇不可求縱然有問題,也值得冒險一試阿俊,你先到東宮探探口風」
「別提了早有人把話遞我這兒,」夏侯俊狀似神秘地壓低聲音道,「除非我能解開池顧兩家的恩怨,求到皇帝陛下那兒,賜婚才有可能」
洛江笙一驚,這話從何說起,根本講不通麼
其他人也要反駁,卻見夏侯俊抱著酒壺,耷眼微笑,那笑分明是在算計誰
這班人都是打小一起使壞長大一起逛窯子的,瞧他這般做派,總算明白他今日這怪異的舉動由何來
「那你打算從哪兒著手?」洛江笙配合地問道
夏侯俊笑得愉快,道:「到宮裡,問八年前的舊宮人,有錢還怕問不到真相」
「那你既然有主意,還發什麼瘋啊,把小紅她們給我叫回來」
「難道你們不氣嗎?我要是查不到,老太婆就要我娶路閣老的孫女,那個傻子,整天笑嘻嘻地流口水,攤誰身上誰不發瘋?」
洛江笙壓低聲音,道:「喂,也至於這樣抹黑路家的姑娘嘛」
夏侯俊佯裝醉酒和他撞下頭,道:「要不那傻子還不肯立馬動身呢」
過了一會兒,窯姐兒們陸續回到房間,夏侯俊的貼身小廝跑到少爺旁,附耳低語:成了
「好,大家盡情地玩,本少爺請客」
夏侯俊大樂,京中大少們也樂呵快活
要說這被算計之人,正是那自以為要與顧家結親卻不成的夏侯雍
此人是庶子妾室出身,在忠肅公府地位還不如給夏侯老夫老捶腳的洗腳丫環;與夏侯俊年紀相仿,地位待遇卻天差地別心下早有不忿兩人在府裡常生齷齪,夏侯雍以為那麗娘是夏侯俊的寵姬,耗費心血將她哄上手,卻喝到夏侯俊的洗腳水
又,顧照光上門議親,他方知自己爭來的婚事也要被人搶走
夏侯雍大恨,鐵心要報復夏侯俊,一路尾隨,買通春香樓龜奴,在旁探聽
所謂池顧舊事,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奧秘,能夠左右夏侯俊的人生?
夏侯雍在宣州是聽過池越溪如何虐待親生女兒的事,深覺這裡頭有問題,但他膽大心細,也不魯莽,他決定先探探風,要藉機把夏侯俊身後人一併端了,才是真正報仇雪恥
夏侯雍回府問話,夏侯遜聽兒子打聽的事,搖頭,別沾,要死人的
「爹,富貴險中求,不冒險,你怎麼知道大皇子就一定是下一個皇帝?」
如此大逆不道,夏侯遜臉都青了,夏侯雍卻笑道:「爹,仗你在打,命你在拼,代表忠肅公臉面的卻是夏侯俊父子,功勞全歸他們,你就甘心這麼過一輩子?老子可不願意是老子的就是老子的,吞下去,也得給老子照樣吐出來」
夏侯遜頗有感慨,兒子這股銳氣傲氣霸氣他也不打壓,便吐露當年事
池越溪有池太師這個靠山,又與皇帝青梅竹馬還不是皇帝的景王略美無數依然留著景王妃的位置,就等著池越溪長大好娶入門
豈料選妃期間,一日宴後,顧照光醉酒,闖入玉軒宮裡把池越溪給辦了
八年前的酈山侯府權傾朝野,功蓋天下,比之現在氣盛,先帝、李貴妃、景王根本不敢將這踐踏未來皇帝尊嚴的顧家九子怎麼樣,反而逼使池越溪、滄州李氏等各方妥協,成全池顧之事
「雍兒,你若要查,只管往瑞王那邊查」夏侯遜提點道,顧照光就算被池越溪迷暈頭,也不可能夜闖禁宮做出那等醜事,這裡頭必然有問題
若能證明現在的劉皇后曾與瑞王合謀,陷害顧照光毀池越溪清白,打皇帝耳光,劉皇后的後位定然不保,皇太子麼,自然也要換人
「顧家為何放棄瑞王?」
夏侯遜用力拍拍兒子的肩,笑道:「雍兒,這個問題不止你想知道,天下所有人都想知道」
夏侯雍就帶著這些個問題找上二皇子,雙方一拍即合
二皇子很欣賞這個敢橫的投誠者,問題是,他的小謀臣們不見得鍾意
夏侯家有兩位姑娘和劉皇后家結親,夏侯俊的姑姑是劉國舅長子的正室,忠肅公府是鐵打的大皇子派死忠,誰能保證夏侯雍是真心效忠二皇子,而不是打入己方陣營的釘子
「你要如何證明?」
吏部尚書家的小公子邱庭復,淺笑,冷然,道:「那是你的事」
夏侯雍拔出匕首,眾人驚,夏侯雍邪肆地一笑,手起刀落,一根小指頭落地,鮮血噴濺
「夠了嗎?」夏侯雍平靜地問道,眉頭都不皺一下
二皇子這邊都是些半大孩子,給這傢伙的狠絕嚇得說不出話邱庭復大著膽子,克制嗓音不抖,哆嗦地說道:「夠、夠了,歡、歡迎雍、雍少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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