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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回別有幽愁暗恨生吃飽撐的上 文 / 月攬香

    且說顧照光放權,顧夫人藉機斷糧,不足百日的小兒嗷嗷待哺,離餓死之日不遠。

    絕境之地,王雪娥得同門師兄謝天放相助,小兒終得保命。王雪娥心中感激自不必說,謝天放卻不要她的謝語。他看著王雪娥為別人的孩子喜,為別人的孩子愁,為別人的孩子落淚,平淡忍耐的眉宇裡終於染上憂憤色。

    他又不能對王雪娥大聲,語氣就像怨婦一樣幽怨,道:「蹇兒很想你。師妹何時去看看自己的兒子?」

    「師哥,我們說好的。」

    王雪娥的樣子純真又無邪,好像她的做法天經地義,她給謝天放生孩子,滿足謝天放擁有她的願望,謝天放就應該照他們事先說定的「協議」辦事,不拿那個孩子打擾她的生活,那是謝天放一個人的兒子,與她無關。

    這樣的絕情,讓謝天放悲憤,又無奈。

    「只一眼,」他懇求道,「師妹,昨日他從坑頭摔落,手骨都斷了。」

    王雪娥自顧自地給女嬰換上乾爽的尿布,把孩子放到搖籃裡,隨意吃了些謝天放帶來的食物,然後,自解外裳。謝天放的呼吸聲一滯,王雪娥不過輕輕叫了聲師哥,謝天放起身,橫抱心上人,大步向床,赴巫山**之約,早把那失半碗血的兒子拋到腦後。

    只一個回合,王雪娥便推卻師哥,謝天放哪裡捨得放開。王雪娥用玉手抵住他,道:「師哥,明日你帶個紡車,還有棉紗、綢布……」

    謝天放像被雷劈了一樣,震驚又心痛,他道:「師妹,師妹,你為何非要如此,你明知只要你所求,師哥上刀山下火海也會為你辦到。」

    王雪娥柔柔地止住他的話,道:「師哥,你可要小心些,要叫那惡婆子瞧見,回頭必然罵我罵得難聽。」

    「不會的,師妹,你相信師哥。」謝天放再三保證,王雪娥一嗔一笑,謝天放還有什麼不可滿足的,飛出窗外給師妹辦差了。

    「明天姨姨給你做新衣裳,阿南高不高興?」王雪娥趴在搖籃旁,邊搖邊親,很快神色就變了,又叫起遠山哥的名兒,你在哪裡,雪兒心裡好苦,淚眼盈盈。

    顧家琪窘然無語,這人生,這次第,怎一聲悲摧可道破!

    再說顧家小少爺那頭,得僕人張德先回報王雪娥拒絕的音信,也不惱,兩人一番商量,隔天,兩人帶羊奶燉鯽魚、核桃蛋蜜酒湯等補品,同行「拜訪」柴房,王雪娥的暫居地。

    王雪娥不在,顧小少爺在陋室轉了圈,最後停在小搖籃前,稚嫩的臉上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深沉神情。他拿手指頭逗逗小娃娃軟軟的臉,又抓起小孩細小的指頭,驚怪它的小,他道:「公公,看樣子這小孽種離餓死不遠了。」

    張德先笑了笑,道:「少爺,嬰孩的手都這般小。」

    顧小少爺打量著小娃娃,道:「還是把它餓死的好。真想知道那狗雜碎會有什麼嘴臉。」

    「少爺,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不過說說。現在看起來很容易,」顧小少爺的手指頭在小孩臉上戳來戳去,好像這是個新奇的玩具,又問了,「公公,它怎麼不睜眼?莫不是已經死了?」

    「少爺留心,小娃娃醒了要哭鬧。」

    顧小少爺卻說哭了才好,把王雪娥招回來,他伸手硬掰開小孩的眼皮。顧家琪不得不睜眼,她還沒睡飽,微微打了個哈欠,合眼準備繼續睡。顧小少爺卻很歡喜,叫張公公來看小娃娃睜眼的樣子,在這男童看來,這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要是夫人還在,少爺說不定也會有妹妹。」

    顧小少爺收了笑,又擺出一副老成的冷漠樣子,從袖子裡拿出匕首,道:「公公,你說,在這孽種臉上劃上幾刀,我那狗娘養的老子會如何地心痛?」

    「折磨這孽種的事來日方長,等少爺學成藝,她開蒙懂事,咱家有的是法子讓她痛不欲生。」

    「還是公公考慮得遠。」顧小少爺笑了,邊把匕刃裝回皮套。

    屋外飛來兩團棉線,砸在兩人肩頭,顧小少爺插匕首的動作頓住,張德先也說不出話。王雪娥扔下一堆東西,迅速趕到搖籃前,抱著嬰孩檢查有無傷著。

    確定小兒無恙,王雪娥不著痕跡地解了他們的穴,喝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張德先指著缺腳桌上的食籃道:「送些吃食。」

    「不必了。」

    「就算你能撐的,這小兒如何忍得?」張德先點明小娃娃已經餓得都哭不出聲,王雪娥若再固執,只怕嬰兒就算不死,也給她餓出病來。

    王雪娥臉色數變,張德先知自己說中要害,把小男童推到兩人中間,讓王雪娥看看他的骨骼,百年難遇的良材美質,必可傳她師門衣缽;且,顧家齊也是顧照光的親子,她教他武藝,也是保全顧照光血脈。

    「池家人如何狠毒,你心裡也有數,難道你忍心看總督爺這一脈子嗣斷絕?」

    王雪娥很快就擺好心態,抱著嬰兒福身行禮,道:「公公所言甚是,待大人回府,雪娥必為家齊少爺美言,請大人為家齊少爺延良師學藝,保家衛國必不在話下。」

    張德先見她油鹽不進,欲再放狠話,顧小少爺先不能忍,求人不成反被奚落,神情難看,道:「公公,咱們走。」

    「你好自為之吧,這孩子,我看是沒救了。」張德先留下這一句揪心的話離去。

    待人走後,王雪娥慌不迭地拿出小銅鑼、銀鈴鐺、木小鼓、金嗩吶之類的嬰兒玩器,吹吹打打,吵得顧家琪瞪眼睛,揮動細掌拍打,咿咿呀呀地叫,以示睡眠被打擾的憤慨。

    王雪娥長長地鬆一口氣,數九寒天的,額上竟嚇出一層密汗。她抱住嬰兒貼緊脖頸:「阿南,阿南,佛祖保佑你沒事。」還流下後怕的眼淚,如果小孩有個三長兩短,她有何顏面見顧照光?

    顧家琪難得吃飽,極想睡,她抓著王雪娥的臉、耳朵,咿咿呀呀抗議。王雪娥以為她餓,停下自怨自憐,解衣給小孩餵奶。顧家琪隨意吃了點,合眼便睡去。

    王雪娥從謝天放那兒「換來」織布機之類的玩意,夜夜坐在木窗下紡紗織布,氣色日漸轉好。韋婆子知其中有古怪,卻抓不到把柄;顧夫人正在努力恢復苗條身材,一時也沒空來折騰小孩,顧小少爺受了一頓氣後,絕計不會再到後院柴房。

    顧家琪的嬰兒生活轉為平淡安定,在這怨聲載道的宣同總督府,這樣的日子得來相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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