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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章驚怒 文 / 風再起時

    招降了林習山,趙弘毅見天色已晚,決定留宿烈嶼,小心起見,他依舊沒有上岸,在船上睡了一宿。

    次日一早,林習山歸還先前所獲火炮、火銃、刀兵以及數十名俘虜。俘虜中的負傷者且不提,那些主動投降之人不禁慾哭無淚,本以為此番脫身不久後就能夠回家了,不曾想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難道他們真的要一輩子當海盜不成?同時心中不免惴惴,生怕趙弘毅秋後算賬,所幸後者並無見怪,還好言好語寬慰了他們一番,令他們頗感無地自容」「。

    前前後後忙活了兩個時辰,趙弘毅留下三條海船,向外宣示此地已為黃辰地盤,而後載著林習山返回中左。

    同為年輕人,林習山不可避免對黃辰心生好奇,這位比他尚小四歲卻已縱橫閩浙的青年豪傑到底有何等驚天手段,竟使趙弘毅、黃芳等輩甘為犬馬?黃芳的身手固然高明,但趙弘毅的本事才叫驚人,林習山可是親自領教了他調教出來的兵,若非他使了一計,又擊殺魁首黃芳,致使對方群龍無首,喪失戰意,不然絕難取得勝利。另外據說黃辰和閩浙大豪傑週三老素有仇怨,以後者之勢大也奈何他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做大。

    過去林習山從未聞黃辰之名,他所知道的都是從俘虜口中聽來,而趙弘毅在黃辰發跡前就與他相識,可以說親眼見證了對方的崛起,通過趙弘毅的介紹,他總算對黃辰有了一個比較詳細的瞭解。林習山冠絕一島,心氣素來極高,然而當他聽了黃辰的經歷,設身處地想想。換做自己能有黃辰今日的成就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黃辰的崛起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黃辰早早帶人進入中左內地,林習山到來時沒遇到他,反遇上了一場大麻煩……

    當初鄭芝龍起兵的理由是楊六、楊七兄弟原為他的黨伙,二人領他銀錢、受他器械,及去歲二人受撫卻將他撇開。此事皆由俞咨皋、許心素從中作梗,因此他在中左諸地四處張貼告示,解釋事情始末,並揚言「必得楊祿、楊策、許心素而後去。」而其所到地方,但令報水,而未嘗殺人,有徹貧者更給錢米幫助,大肆收買人心,為日後招安乃至獨霸海疆打基礎。

    黃辰不像鄭芝龍富得流油。他手下三千多張嘴每天等著他吃飯,糧食自己都不夠用,哪有富裕送人?不過他同樣不願多造殺戮,報水得過且過,實在拿不出來也不怪罪。

    黃辰、鄭芝龍這樣的人在海盜中只能算異類,大部分海盜恨不得刮地三尺,從銀錢到畜產、家禽、糧食全部搶光,甚至有人連衣物針線都不放過。且稍有不順便露刃殺人,放火燒屋。令中左百姓叫苦不迭,心裡把躲在廈門城內的俞咨皋罵了個狗血淋頭。

    黃辰騎著一匹棕色土馬當先出村,準備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他胯下之馬古稱州嶼馬,主要分佈於漳、泉二府及海外諸島,形態嬌小似驢,只能拉貨載人。無法用之打仗,黃辰搜集數十匹分給手下,以為代步之用,有時也會充任斥候,只是這馬跑不快。效果一般。

    還未行出一里遠,背後追來一人,其奉趙弘毅之命而來,言稱洪舉不久前糾集三名船主,帶人圍住林習山房屋,欲為黃芳報仇雪恨。目下阮進、陳四皆在外面,莊默暗縱洪舉生事,趙弘毅幾乎快要壓不住情緒激憤的洪舉,一旦雙方爆發衝突,後果不堪設想。

    黃辰聽罷又驚又怒,一時啞然。

    一旁楊東大叫:「反了、反了……!這老東西莫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張刑沉聲道:「洪舉這麼做,將大首領置於何地?不殺此獠,大首領威信必會受損。」

    「先回去再說。」黃辰面色鐵青道,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讓自己的手沾上弟兄的血。

    原中左兵營,某武將住地門前,炎炎烈日下趙弘毅及數十手下同洪舉所率上百兒郎對峙,外圍另有數百人馬,隱隱將洪舉等人包圍。趙弘毅直視洪舉,揚聲道:「大首領馬上就要回來了,我最後再勸你一次,立刻解散眾人,到時大首領歸來我會為你解釋一二……」

    「求什麼情?我用你求情?自古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走到哪兒都是這個理。我也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究竟讓不讓開?」洪舉年近五旬,偏偏氣性火爆,更甚於年輕人。他和黃芳同為一目老舊部,由於兩人年齡上的巨大差距,他又膝下無子,一直視黃芳為子侄。今日一歸來便聽聞黃芳被人殺了,而兇手就在此間,洪舉當即暴怒,在莊默的默許下緊急聯絡幾位平常交好的船主,接著便發生了眼前這一幕。

    趙弘毅不理洪舉危險,斜睨遠處人群中的莊默,皺眉道:「事到如今,你還打算繼續袖手旁觀?」洪舉乃是莊默的副手,後者此時置身事外,顯然是想看他的熱鬧。兩人去年因趙妻一事開始交惡,平日間雖多有接觸,卻從無片言隻語。

    莊默麻臉皮笑肉不笑道:「適才你又不是沒看見,洪老哥根本不跟我勸,我有什麼辦法?」

    洪舉向莊默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以刀指著趙弘毅,大喝道:「廢話少說!趙弘毅,你到底讓是不讓?莫要逼我動手!」

    趙弘毅左右之人大為緊張,紛紛端起鳥銃戒備。

    洪舉不屑道:「幾桿破燒火棍,嚇唬得了誰?老子隨大爺、二爺縱橫閩海的時候你們還在娘肚子裡。」

    趙弘毅早已非過去那個逆來順受的班工,何況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冷冷說道:「我敬重你是海上前輩,才對你一忍再忍,僅憑你舉刀相脅,我便可以殺你十次。」

    「殺啊,你殺、你殺……不殺的是龜孫子!」洪舉揚刀亂舞,不住叫囂。

    趙弘毅目中厲色一閃而過。緩緩抬起手臂,只待落下,洪舉肌肉鬆弛的胸膛立時就會變成馬蜂窩。

    「大首領回來了、大首領回來了……。」

    黃辰快馬加鞭,終於在關鍵時刻趕回,倘若再晚一刻,他就將親眼看到兄弟相殘的鬧劇。平日裡黃辰積威甚深。兩邊人馬聞他歸來,皆是一驚,競相收起兵器,惟有洪舉不為所動,仍舊提著刀對趙弘毅虎視眈眈。

    在楊東、張刑、彥氏兄弟等人擁簇下黃辰騎馬趕到,其面色陰沉,目光銳利如刀,視線所過之處,眾人紛紛垂下眼簾。不敢與他對視。黃辰衝著趙弘毅點了點頭,質問洪舉道:「你帶著這麼多人圍在這裡,是想造反麼。」

    「造反不敢,我只是想替黃芳討個公道!」洪舉憤然道:「黃芳為大首領事業戰死,大首領不思替他報仇,反欲招攬殺他之人,此舉實在叫兄弟們感到寒心!是不是日後我等被人殺了,大首領也渾不在意?」

    黃辰強人怒意道:「此事我自有打算……」

    「什麼打算?」洪舉逼問道。

    「混賬!」楊東忍不住出言呵斥。他可不像趙弘毅懂得「尊老」,張口便罵:「你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這也是你能問的?不知尊卑的狗東西!」

    「你說我是什麼……!」洪舉雙眉倒豎:「楊東小兒,你找死!」

    「便說你是狗東西又怎地!想倚老賣老去找別人,在小爺這行不通。」楊東惡狠狠道:「再和小爺囉嗦,小爺一槍崩了你!」

    「塞你母!」洪舉掄刀撲向楊東,後者亦不甘示弱,從身旁之之手中劈手奪來一桿鳥銃。便要射殺洪舉。

    「放肆!給我拿下。」黃辰震怒,其話音一落,彥氏兄弟同時電射而出,腰間四尺長刀驀然出鞘,彥次郎縱身跳斬。一刀削斷洪舉兵刃,彥四郎則以刀柄尾端猛擊其額,將他砸翻在地,死死壓在身下。

    「我不服、我不服……!」洪舉血流滿面,拚命掙扎。

    楊東一臉幸災樂禍,恨不得親自衝上去踹他兩腳,不虞黃辰又道:「把楊東也拿下。」

    「大首領……」楊東心裡好生委屈,他可是在拚命維護黃辰的威嚴,何錯之有?

    張刑怔了一下,擒住楊東後頸,另一隻手抓著其右腕向後一掰。

    楊東忍不住嚷嚷道:「輕點、輕點……哎呦!黑猢猻,你這是公報私仇。」

    張刑恨他嘴賤,手上又添幾分力氣,楊東立時吃痛討饒。

    黃辰心情極糟,不耐煩的揮手道:「帶走。把他二人分別關押起來,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靠近。」

    跟隨洪舉而來替他搖旗吶喊的三名船主此時早已驚慌無措,黃辰冷冽的目光一掃過來,三人不由暗道一聲苦也,後悔不該腦袋發熱攙和進來,齊齊跪倒地上,聽候黃辰發落。黃辰冷哼一聲,說道:「念在你們是為了義氣,又非主謀,過往也曾立下功績,此次我便不深究了。不過既然犯了過錯,就一定要受到懲罰,不然何以服眾?我將你等降為管事,原管事暫代船主之位。如此判罰,你們可服氣?」

    「服。」三位船主聞言鬆了一口氣,管事是船主的副手,船上的二當家,非親信不能勝任,是以他們手中的權力不會失去,失去的僅是船主的名分而已,日後立些功勞便可恢復名分。

    斥退三人,黃辰視線轉向莊默,看似平靜,然而越是這樣才越可怕,空氣彷彿都凝結了。莊默冷汗迭出,難以承受巨大的壓力,搶先開口道:「大首領,我資歷尚淺,又是初任隊首,未立權威,我勸過洪舉,奈何他不肯聽我勸……」

    「連手下都管束不了,你還當什麼隊首!?」黃辰猛然爆發,不可否認莊默才幹出眾,但在做人上實在叫人不喜,如果不狠狠敲打一番,日後還不得翻天?黃辰扭頭對張刑道:「張刑,即日起,由你接任隊首。」

    莫說莊默、張刑兩位當事人,周圍之人也是難以置信,隊首統帥數艘戰船,數百兒郎,僅位居黃辰之下,若是楊東擔任,眾人不會感到意外,可張刑……他太年輕了,今年才十七。

    張刑驚喜交加,故作鎮定道:「我年幼才淺,怕有負大首領信任。」

    黃辰不以為然道:「我三弟胡寅和你同齡,卻已是一寨之首,我去年和你一般大時業已有了一番不小成就,年紀不是理由,重要的是能力,只要你有能力,我就敢破格提拔你。」

    張刑不是矯情之人,叩謝應命。

    黃辰一回來便施以霹靂手段,或抓或懲或貶,往日高高在上的隊首、船主在他面前連一絲的抵抗之力都沒有,眾人心中由是更加敬畏,個個低眉順眼,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黃辰輕飄飄一句「散了。」頓時作鳥獸散。

    望著莊默漸行漸遠,黃辰私謂趙弘毅:「趙大哥,派人盯著莊默。」

    趙弘毅默默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引著黃辰入府,同時派人去喚林習山,之後才離開。

    林習山走進客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服裝有異的俊朗青年,正擰著眉毛沉思,此人當是黃辰無疑,其身後兩側各立一員倭人武士,目光充滿侵略性,有如野獸一般望著他。

    「林某見過黃首領。」林習山抱拳見禮。

    「以後就是自家兄弟了,不用客氣。」黃辰擠出笑臉,指著桌案另一邊的椅子道:「坐。」

    林習山沒有去坐那張椅子,而是謹慎的坐在了黃辰下手。

    對此黃辰不置可否,說道:「適才外間發生了一場鬧劇,都怪黃某御下無方,叫林兄弟看笑話了。林兄弟且安心,我已將鬧事之人法辦,以後絕不會再出現此類狀況。」

    林習山緩緩搖頭道:「此事全因林某而起,在下心中很是內疚。」

    黃辰說道:「你若真覺得內疚便拿出本事來,向我證明我的選擇沒錯。」

    「承蒙不棄,願效死力。」林習山起身抱拳道。

    黃辰點點頭,又和林習山聊了一會,發覺他言談不疾不徐,有條有理,顯然是有文化底蘊,這一點,連趙弘毅都不如他,更勿提阮進、莊默、陳四等人,不愧是書香門第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當得上文武雙全四字,想到這樣出色的人才為己所用,被洪舉、莊默等人破壞的心情變得舒暢了一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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