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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八章歸 文 / 風再起時

    黑壓壓的烏雲覆蓋天空,籠罩大地,天地一片昏暗,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雷聲和一道道劃破長空的閃電提醒著人們,大雨就要來了。

    此時西風越發強勁,吹得黃辰灰頭土臉,鬢髮亂飛,不得已跳下馬背躲避風頭。

    這樣惡劣的天氣已不適合外間行動,一旦槍炮淋雨失效,黃辰武功馬上就會廢去大半,再和官兵衝突實為不智。他有著充足的自信就算不靠火器,單憑肉搏一樣可以輕易打爆官兵,只是他完全沒有必要拿手下的性命去和對方死磕,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避雨。無奈戰鬥雖結束了,戰後事卻不少,黃方作為勝利者,收押俘虜、清點收穫,忙得焦頭爛額,一時難以起身。

    此戰黃方以傷亡十數人的微弱代價換回豐厚回報,單是那六十餘副紫花布甲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另外還獲得將軍炮、大小弗朗機及威遠炮、滅虜炮等一十九門陸戰炮。

    所謂將軍炮不是指某種類型的火炮,大明朝習慣將一些威力強大的火炮冠以「神銃」、「神威」、「無敵」等將軍名號,這且不算,更誇張的是每年春秋「遣官祀之」,以示隆崇。也就是說將軍炮的劃分不看種類而看威力,明制土炮、千斤弗朗機乃至紅夷大炮皆包含在內。黃辰繳獲的將軍炮大部分為明制土炮,和銅發熕相類似,重量從數百斤至數千斤不等,發射三、五、七斤炮子,是大明朝陸軍主力炮。大小弗朗機無須多提,威遠炮、滅虜炮則為一二百斤的輕便小炮,彈重在一斤或一斤以下。

    官兵炮隊的牛騾受戰鬥波及損失一部分、走散一部分,所幸黃辰之前收刮了不少頭口,拉運炮車不是問題。惟一的問題來自俘虜,三四百官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黃辰做事有底線,殺了肯定不行,但放了同樣不妥,帶著又不放心,真真是燙手山芋。

    黃辰眉峰狠狠地擰在一起,心裡反覆斟酌,還是選擇了最保守的方案,暫時將俘虜留在身邊,視情況再做定奪。

    清完戰場,整裝待發,黃辰即刻率領隊伍掉頭北上,途中黃方成員從四面八方匯聚,大多押著俘虜,亦不乏空手而回者。阮進、楊東先前與黃辰一北一南背道而馳追殺潰兵,兩人及其手下亦是最後一批歸隊的人。

    黃辰見阮進、楊東身後跟著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和尚,臉上忍不住流露出驚訝之色,隨口問了一句,大致瞭解事情始末,小和尚一臉的不情願他怎會看不出來,不過他卻沒說什麼。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立下的兩個殺無赦固然無人敢犯,卻有變通之法,濫殺不得便捕人為奴,奸/淫不得便捉婦為妻。黃辰心中明白海盜就是海盜,讓他們秋毫無犯根本不現實,只要做得不是太過分,他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人回來的差不多了,黃辰清點一遍人數,發覺少了二十餘人,或許是跑遠迷失了方向,或許是大意下折在了潰兵、鄉勇之手。黃辰不可能勞師動眾的尋找他們,惟有盡人事安天命,派遣人手到周邊一帶搜索,竟真被他尋回四個人,而餘者歸來的可能性已無限接近於零。

    黃辰採納當地人的建議,一路北上,直趨詔安與平和二縣交界一帶。

    「嘩」的一聲,福建人苦盼兩載的甘霖終於到來了,瓢潑似的大雨從天而降,水珠密集連成一線,被狂風捲著化成無數條細小的鞭子,狠狠地抽打人的身體、臉龐。陣陣雷聲中,雨下得更大了,拍落在久旱的大地上,雨霧漸漸籠罩原野,如塵如煙,如夢如幻。

    黃辰一行人深入敵境,輕裝上陣,攜帶箬笠蓑衣之人不到三成,多虧善財童子一般的官兵老爺們,使得一半人免受淋雨之苦,功德無量。

    至於官兵老爺們,俘虜需要雨具麼……

    隨著道路逐漸泥濘,眾人紛紛打起赤腳,費盡千辛萬苦,一座龐大村寨於雨霧間若隱若現。此寨兩面環山,一面臨水,一面以厚柵圍起,寨門高聳,兩側設有高樓望台,防禦之堅比黃辰前面攻破的村子強出十倍,也更為富庶。強攻只會撞得頭破血流,他讓俘虜中官職最高的哨官過去叫門,自然,他周圍全部是黃辰的人,敢耍花招少不得照頭一刀。

    哨官為了自家小命著想,十分聽話,面不改色的謊稱剿匪路上遇到天變,要求入村避雨,為了逼真更是端起架子,擺起威風。詔安巴掌大一塊地方,哨官乃是數得著的人物,對方不疑有他,沒過多久便緩緩開啟寨門。

    當村寨幾位頭腦冒雨出來迎接哨官,黃辰一方猛然暴起發難,將一干人等一網打盡,幾乎兵不血刃控制了村子。村寨上上下下內心惶惶,瑟瑟發抖,唯恐海盜血洗村寨。黃辰安撫他們一番,隨後將諸事托付給趙弘毅,自己當起甩手掌櫃,入住豪姓林氏祖宅。

    大雨足足傾瀉了一個多時辰才有所減弱,並一直延續到次日,整個上午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與其說是下雨,倒更像下霧。午後雨漸止,天空卻不見放晴,不出意外今明兩天還會繼續下。

    這場雨來得極其突然,黃辰登岸前尚是晴天,登岸後風雲突變,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相當一部分火藥受潮無法使用,以目前的火藥儲備只夠打一兩仗,而且此行攻破兩座村子,全殲一支明軍,獲利之豐遠超過想像,因此他決定暫時返回海上,伺機再來。

    黃辰這邊準備撤退,詔安仍舊沒有反應,此時距離黃辰東溪河畔殲滅明軍之戰已經過去了一晝夜時間,詔安不可能不知道詳情,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從前詔安背靠腹地,東、南有銅山寨作為屏障,西有分水關、拓林寨以為掩護,四面無憂。然而鄭芝龍先破銅山,後破拓林,詔安頓時如同去了殼的雞蛋,詔安縣兵連同分水關守兵也只有千餘兵力,一次被黃辰滅掉半數,在群盜圍攻下自保都難,更別提討伐黃辰了。

    詔安不具備實力討伐黃辰,平和縣兵自認有,黃辰領著人馬剛剛出村不久便遭遇後者攔截。黃方鳥銃手哪怕點火率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依然壓得對方三眼銃兵抬不起頭,長槍紀律嚴明,輔以台灣土蠻,一路砍瓜切菜般擊潰平和縣兵,從開戰到結束用時不到兩刻鐘。

    看著狼藉不堪的戰場,黃辰搖了搖頭,帶隊沿東溪西畔南下,偶爾可以見到河對面官兵、海盜相互追逐,浴血廝殺,而二者望著黃辰隊伍中的大車小車,眼中滿是羨慕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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