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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樗蒲 文 / 十一印

    吳悠跟人趕到了魚塘附近,果然看著一個穿錦袍的男子正在跟人爭論,長身玉立,眉清目秀,唯一有些煞風景的是這人嘴裡頭的髒話實在是讓人難受

    來俊臣從小在市井長大,會的俗句俚語比著宮裡頭這些小小年紀淨身的太監們多的多,太監工匠們當然招架不住了。文字首發/文字首發

    這也真是太有失體統了。吳悠走上前去呆了一會兒人,然後咳嗽了幾聲,總算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力。

    「你是誰?」來俊臣看著他官府的顏色,轉過身來問道,吊兒郎當的樣子頗有些無賴乞丐。

    「此處的總監。」吳悠拱了拱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來御史在此處喧嘩,不知所謂何事。」

    他既然剛趕到,那當然就繼續裝傻。

    「好啊,就是你在背後膈應本官。」來俊臣聽到他這問話,頓時來了脾氣,當下將著那兩條魚望著吳悠腳下一聲,飛起的泥點子濺了他一身。吳悠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眼,臉上卻仍然笑的客氣,「來御史何處此言,我聽不懂。」

    「明明是分魚,為何其他人分的都是大魚就我拿到的是小魚,而且還是死了不知道多久都快發臭的死魚!」來俊臣惡狠狠的說道,對著那條仍然在動尾巴的魚視而不見,「這裡分明有如此多的大魚,你們竟然敢隱而不報」

    他跋扈慣了,以為吳悠過來多半是向他求饒的,所以姿態擺的高高。可沒想到吳悠見了他只是不鹹不淡,所以更加震怒。

    「來御史有何證據?」吳悠抱著臂,出人意料的問道。

    「證據?」來俊臣呆住了,這還是第一次人找他要證據。

    「是啊,來御史說這魚是死魚,品相又不好,那有何證據證明這兩條魚我們發到你手上就是這樣?」吳悠好脾氣的問道。然後微微一笑,「我也曾聽說過一些小官僚,拿了賞賜捨不得吃掉。便將著這等珍貴食材轉賣了。嘖嘖,誰知道來御史你是不是,嘖。這我就不說了。」

    「你的意思是我專門從人家手中買了魚來訛詐你,好換兩條大的回去?」來俊臣氣翻了,當下都準備挽袖子了,「你覺得我是那種人麼?」

    「這,」吳悠拉長了調子,往後退了幾步,確定他要真跑過來打自己的話有肉盾給自己擋著,這才慢條斯理的說,「人心隔肚皮,我跟來御史又不熟。你是哪種人我還真不好說。」

    吳悠講出這個可能,左右的人看來俊臣的眼光也不由得帶了點顏色。這人貪財愛佔便宜可是有名的,說不定實施真如此呢。

    畢竟發魚的時候人太多,誰記得是給哪位大人哪幾條了。

    「好你個破爛看園子的,竟敢如此編排本官。你看我不打爛你的嘴我就不姓來。」吳悠一看旁邊人看他的眼神,頓時火冒三丈,他雖然無恥,可從來都沒吃過啞巴虧,這般被人編排他如何忍得,當下就要去揍吳悠。

    「本官就算是管破園子的。那也是陛下的家僕,你敢打我?」吳悠大喝了一聲,昂首挺胸的說道,「本官是按照定例發放,發放標準赦令上都有,來御史若不信,我可以借你一看,難不成大人陛下的手書都懷疑了!。」

    「你辱罵我假公濟私,貪贓枉法,我看著同朝為官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這魚我的確是還有,可剩下的都是陛下的,我對你隱而不報是理所當然。我只要對陛下負責就夠了,這院中哪怕一草一芥,都是陛下所有,你除非能拿出陛下手令,否則我什麼都不會給你。

    「你,」來俊臣被氣到了,幾乎是從牙縫裡陰森森的威脅道,「你就不怕死?」

    「普天之下,除非皇帝陛下,有誰能定人生死?」吳悠冷笑著說道,腰桿子挺得格外直,看上去特別的剛正不阿,「吳某雖是小人,但卻秉公執法,一言一行皆按法度行事,心中無私,又有何懼只有。」

    「你,你給我等著。要比罵街,可能吳悠趕不上來俊臣,可是要論講道理耍嘴皮子,來俊臣卻比不過吳悠,他氣憤的正要上前去抓吳悠,吳悠卻聰明的退了一步,他帶來的衛士隨即上前去就架住了來俊臣。

    「來御史可是要動手?」吳悠笑瞇瞇的問,然後提醒他,「這是禁苑。」

    「你,你,」來俊臣無話可說,最終只能拂袖而去,「咱們走著瞧。」

    「送送來御史。」吳悠絲毫不畏懼,笑著在那被眾人來來回回踩了幾遍,終於踩到死的不能再死的魚上踢了踢,「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莫非,來御史看不上皇帝陛下的賞賜。」

    「你,」看著被宮人從泥地裡摳出來,用柳條穿起來的魚,來俊臣恨得都快把牙磨碎了,當下看著吳悠的眼神就像是一匹餓狼在看著一頭豬,「你夠膽,很好,只盼了你進了我推事院,還能這般硬氣。」

    「哪裡,哪裡,既然來御史如此期待,那下官也盼望著有機會到你那裡一遊呢。」吳悠笑瞇瞇的說道,然後招手示意左右,「來人啊,還不送送來御史。」

    「是。」周圍人看著他們倆的唇槍舌劍,都嚇得兩股顫顫,恨不得直接掉進水塘裡好了。

    吳悠找死不要緊,但是別把他們都帶進火坑啊。

    「總,總監,這要怎麼辦?」待著來俊臣走了之後,他身邊的屬下都圍了上來,欲哭無淚的問道。

    吳悠這下把來俊臣撩撥的夠狠,他都撂下這種狠話了,能善罷甘休才怪。

    「涼拌。」吳悠閒閒的掏了掏耳朵之後,然後看看左右吩咐道,「來人啊。把這裡收拾乾淨,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盡杵在這兒。」

    「那來俊臣的事兒?」劉成跟在他身後離開亂糟糟的案發現場,瞅著吳悠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當下小聲的問道。

    他這小心肝也跳得厲害。

    吳悠本來不想告訴他,但考慮怎麼也是自己人,思索了一會兒後便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這人馬上就倒大霉了,你放心便是。」

    「真。真的?」劉成有些忐忑,來俊臣這人都作惡這麼多年了,年年都有人說他要倒大霉。可你看看,迄今為止他不仍然蹦躂的老高的。

    「我這消息錯不了,你放心吧。」吳悠自信滿滿的說道,心中卻想,就算他不倒霉,這次我也要給他弄出點事兒來讓他倒霉不可。

    吳悠借口家裡頭還有些事,回去換了衣服便出宮了。眾人只當他是怕了來俊臣來溜走的,紛紛在心裡頭鄙薄,暗想著逃得了又逃不了十五,這會兒才想起。太晚了。

    可實際上,吳悠這會兒緊急出宮,還真是為了來俊臣。

    不錯,他是想在這奸臣身上刷威望,可他卻不打算做烈士。更不想自己成為被來俊臣坑掉的那些中的一員。

    這傢伙,他卻是早就想要對付了。

    吳悠出了宮,並沒有回家,而是拎了拎荷包,朝著一家不為人所知的賭館走去。

    「盧!盧!盧!」

    「雉!雉!雉!」

    吳悠一掀開簾子,就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叫聲。看著場中桌子上圍著的賭徒們爭得臉紅脖子粗,略微掃了幾眼,見著自己要找的人也在其中,便放下心來。

    「哎喲,今兒吳郎來的可早。」那開賭館的人是認識吳悠的,見著他來了,忙招呼道,「今兒人還不多,要不要上場幾把?」

    「不了,給我上份兒茶,我坐著等人。」吳悠微微一笑,隨手就塞了一大把銅錢給他。那小廝顛顛份量,當下眉開眼笑道,「那你在這兒坐著,我給你沏茶去。現在反正都是雜魚雜蝦兩三隻,沒什麼值得你出手的,等晚間熱鬧了再來。」

    吳悠點了點頭,卻是不再說話,那小廝見狀也知己的離開了。

    唐朝的賭博,並不像是後世看的電視劇那樣一堆人大呼小叫喊大小的。此時唐人常玩的是一種叫樗蒲的賭局,以五木擲之,其彩有黑犢,有雉,有盧,得盧者勝。所以賭桌旁邊擲骰子的人會高聲喝叫:「盧!盧!」或者「雉!雉!」

    吳悠對賭博的興趣不大,他這個前身就是當地有名的賭棍,為此沒有少惹麻煩,所以吳悠對此一直避之不及,雖然也跟著老婆們學了玩法,但無非是在家休息時當做消遣扔上幾把,從來不在外面參加賭局。

    吳悠要找到這個地方,還要從胡魁說起,那個時候蘇憶柳沒來,吳悠又忙著,所以家中就留了韓麗娘跟著胡魁兩個人。胡魁本來就是玩鬧慣了,來洛陽城這種繁華的地方怎麼能不眼饞,韓麗娘又好糊弄,便經常放他出門。

    胡家不缺錢,他老爹又心疼幼子,給錢給的大方,吳悠這個名義上的師父管他吃住,所以算起來他的出手很大方的,於是出來玩的時候便不免被人當肥羊盯上,然後就將他誆騙到了這賭場裡來了。

    洛陽是天子腳下,那些混混們當然不能明搶,但是坑你一個外鄉小孩子還不容易,幾個人聯合起來做局,卻是將著胡魁坑的一貧如洗。

    胡魁並不是個徹底的賭徒,所以那股子勁頭過去之後,自然就怕了,回家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又不敢讓吳悠知道,一急之下就病了。韓麗娘年紀雖小,但那會兒也當著家庭主婦,見著經常跟前跟後的胡魁臥床不起,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不好跟他爹交代,當下便逼問起了緣由。胡魁畢竟年紀小,連蒙帶嚇之下,終於將著實情說了出來,然後韓麗娘才知道他竟然把他爹給他壓箱底的數百貫都輸完了,最要緊的是,那裡面還有一部分是將來他入學的學費。

    後果,自然他被韓麗娘狠狠罵了一通,罵過之後也替他焦急,不敢把這事告訴吳悠,兩人一合計,卻是韓麗娘拿著家用的錢去給他報仇了。

    韓麗娘的想法還是頗厚道的,兩人始終不知道他們是被人坑了,還當真是胡魁運氣不好才一路輸,所以也就堂堂正正的跟人家在賭桌上來比,最終結果自然是輸的一塌糊塗。

    若不是後面要債的追上門來,吳悠還不知道自己糊里糊塗的就破產了呢。

    問清緣由之後,這兩人自然被狠狠懲罰了一通,但是罰過之後,這問題卻也是要解決的。

    吳悠相信一個人的運氣有好有壞,卻不相信能連續壞那麼久,閉著眼也知道是莊家在作假,所以他趁著下班之後在那裡混跡了數十天,總算摸清楚遊戲的規則以及那些人的作弊手法之後,便拿著不多的一點錢開始去了。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比較淳樸的,作弊手段的暗號眼神就是那些,吳悠抱著玩大家來找碴的精神觀察了很多天,猜了個七七八八,上了賭桌果然是贏少輸多。他估計是這個身體之前留下的記憶還在,擲骰子是手到擒來,而且運氣也好的驚人,十之仈jiu都是中的。

    吳悠甚至都懷疑,自己之前的霉運都在這裡得到了補償,要不然有時候認定必輸的局也能贏回來。

    他這人不貪心,不指望一口氣吃個胖子,每天總是輸上個一兩把,然後再贏上幾把,這樣一來大家也只當他是運氣好,店家也不是十分把他放在眼裡,所以他就趁人不備,慢慢的將著韓麗娘跟胡魁輸掉的錢贏回來。

    他本來打算等贏回錢就收手的,但沒想到的是,他在這個時候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混混。

    吳悠注意到那個混混,是因為那人那次在他來之前賭錢輸得慘了,最後竟然要剁手。吳悠本來不想管賭徒這種事,在他看來這人是咎由自取,但是瞧著他真被人拉著按在案桌上時,瞧著他年紀頗輕,覺得有些可惜,最後還是忍不住替他出了一錠銀子,救了他。

    畢竟真少了只手的話,這人後半生可能就真毀了。

    反正他身上的錢也是從這家賭館掙來的,丟出去不心疼

    這人也算有良心,幾天之後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了筆錢,在牌桌上翻了身,賺了不少,便千辛萬苦的找到吳悠還他錢,兩人便通過這件事結識了,後吳悠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衛遂忠,然後更加知道,他這會兒投靠了個新大哥,目前就跟著那個大哥混。

    他的大哥,就是來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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