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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匹夫一怒,血濺三尺 文 / 乳酸

    染血的匕首,木然下垂,猩紅在刃面流過,凝匯在刀尖,搖搖欲墜,紅艷欲滴,忽來一陣陰風掃過,凍醒了癡呆的江則美,渾濁的瞳目閃過一絲清明,而這一絲清明恰好倒映出一滴紅雨自上而下劃過腥味的空氣。

    「啪噠」

    清脆的滴血聲驚醒這空蕩蕩的走廊,回聲蕩在那金碧輝煌與古典風韻交織的牆壁間,穿梭過迴廊道道釉色渲染的粗壯石柱,化作冉冉波紋透過層層的窗,濃轉勾勒出一道奇異的音符,落入了正站立在古水杏貴賓房前的吳不為的雙耳。

    「咦」

    吳不為渾身一震,猛然轉身,雙耳微動,淡淡的腥味染紅了他的雙眼,瞬息之間屏息凝神,耳邊旋即震盪出茅錦一行人衝進貴賓房後,翻箱倒櫃尋找古水杏和老胡的吵雜,一擰頭摒去這些聒噪,耳際穿過蜿蜒崎嶇的走廊延伸至遠方……

    「真的是你?為什麼~?」

    怒髮衝冠,江遮天一杵銀色龍頭陰沉木手杖,登的一聲震響,幾欲發狂的咆哮而出,這一聲也徹底震醒了混沌的江則美。

    她茫然的看了一眼目眥盡裂的江遮天,又徐徐撥轉僵硬的身軀,掃了一眼包廂,待看清倒在血泊之內的人兒是古水杏後,目光略微一凝,頓了一會後才移開,最後又瞥了瞥的手中的染血的匕首。

    「報應啊~~~哈哈……」

    眼眶放大,瞳孔一縮,江則美突然猙獰慘笑,初始只是微微顫抖的呻吟嗚咽,到後來蜷伏後仰的放肆大笑,兩行清淚隨之飆灑宣洩。

    「你笑什麼」

    「有什麼好笑的」

    「為什麼?你究竟是為什麼要殺死水杏,婉兒是不是你殺死的?」

    江遮天一對蛇蠍冷目霎時燃起滔天怒火,連連質問,卻換來更瘋狂的,更肆意的慘笑,如聒噪的群鴉,刺激他的雙耳,擾的心中浮躁更甚,火氣更旺,憤恨一跺腳,揚手一揮。

    「啪」

    受摑了一巴掌,江則美蹬蹬蹬倒退,撞在了身後金碧輝煌冰冷的牆壁之上,震得肺腑翻騰,脊椎移位,痛苦扭曲的面龐愈發滲人,幾乎半蹲著靠在那一隅之地。

    「插在婉兒胸口上的匕首有你的指紋,警方已經全知道了,為什麼啊,你為什麼要這麼恨婉兒,你為什麼要殺了她,還有水杏,你和她不是一直很要好麼,你為什麼又要殺了她?」

    江遮天越說越氣,憤恨起伏的胸廓,恍若有一頭凶獸要破膛而出一般,此刻面對瘋狂的親生女兒,心中五味雜陳,霸氣外露的一生竟在安寧的晚年,一朝盡喪。

    「哈哈……有其父必有其女,我是你生的,你是怎樣,我自然也是怎樣,哈哈……」

    霍的站將起身,江則美退無可退,也不想再退,踏前一步,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白花兒直直射在江遮天的腳上,污了他的身,也寒了二人的心。

    「你殺的人少嗎?這是報應,知道嗎,報應來了,我躲不掉,你也休想逃得開……」

    「放屁」

    怒目圓睜,江遮天緊攥銀色龍頭陰沉木手杖,強自支撐恍若要散架的身軀,氣的如秋風中凌亂凋殘的敗葉。

    「胡說道,事在人為,世上要有報應的話,老子早就死千百回,還能安然活到今天,我從小是怎麼教導你的,外人都是狗屁,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可恨、可怨,但絕不能同根相煎,可你……為什麼啊,你怨婉兒,我不怪你,可她也是你的家人,你不該如此心狠手辣,連親人都殺啊」

    「是嗎?」江則美再次邁前一步,一如江遮天那般冷目相對,寒聲徹骨。

    「我心狠手辣?我連親人都殺?可笑……連親人都殺的是你?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你……」江遮天登時語噎,顫抖的指著江則美,一時被激的說不出話。

    「戳到你脊樑骨了,你真以為你做的狠絕,就沒人知道你過去的那些骯髒醜事,我和哥哥早就知道了。」

    「你說什麼?則慶知道了什麼?」江遮天臉色更加死屍,難看的像是抹了一層發黃的麵團,還又長了霉,發了餿。

    「哥哥以前雖然幹了不少壞事,但也是有志向的人,建立的則慶堂幫會也是響噹噹的,後來成家立業,也規規矩矩的做人了,可後來突然之前開始鬼混起來,夜夜留戀夜總會,通宵玩耍吃喝嫖賭,十幾年游手好閒,直到數年前方才又突然熱血起來,搞了這麼個醉仙居,這一切全是因為你造成的,休管我殺沒殺人,告訴我……是不是你殺死了哥哥?」

    出乎意料,江則美不但沒有承認自己的究竟所為何事,反而倒打一耙,質問其父是否毒殺江則慶,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江遮天不是虎,他是蛇蠍。

    「你……放什麼狗屁,我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

    「哼,因為他知道了你的秘密,你的過去,他曾和我說過,等拿到所有的家產後就和你攤牌,算清所有的恩怨,所以你先下手了,是不是?」

    「攤牌什麼,算清什麼,你給我說清楚」江遮天咆哮更甚,癲狂如斯。

    「我呸,你殺死自己的父親,我們的爺爺,你還……迷戀自己的妹妹,變態至極,就連媽媽……也是死在你的手上的,哥哥和我早就知道了,他沉淪墮落了這麼多年,就是因為知道是你殺害了媽媽……還有你對他的教育,弱肉強食,只要有錢有權便可以胡作非為,害得他毀了自己的初戀,逃避到這寂靜嶺來,妄圖建一座皇宮來麻痺自己的夢……」

    「住口」

    無情的字眼刺激江遮天暴跳如雷,他曾經埋葬在黑暗最深處記憶,霎時蠢蠢欲動,那些不堪回首的往昔被他裝進棺材,釘上了鐵釘,塵封的嚴嚴實實,卻在今日突然暴躁起來,被他幽禁的記憶在無盡黑暗的歲月裡,怨氣橫生,煞氣沸騰,化作一頭戾氣駭人的噬蛇猛獸,潛伏在冰冷的棺材中,等待著,等待著,終於在今日破棺而出,眨眼間撕扯吞噬了江遮天的靈魂,咆哮著無盡的戾氣熏染了最後的理智。

    「給我死」

    眼前的親生女兒,冷笑著化作一身穿白色衣裙,黑長髮猶如瀑布的女鬼,正無情的譏笑他的過去,那戳破棺材的冷目折磨江遮天最後的殘魂,恍若蛇蠍的瞳目爆射出殺盡眼前一切的瘋狂意念,高高舉起銀色龍頭陰沉木手杖,猛的揮舞而下……

    「不好」

    吳不為徒然暴喝,在聲音傳出之前,身形早已化作一道流風,衝將而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自己莫名燥熱,心境沉淪,總感覺自己有血光之災,他看到江遮天那一對,恍若蛇蠍的瞳目,化作銀色巨龍猛的向自己撲來,登時血濺三尺,噴湧而出的血箭,染紅了江遮天的面龐,自己淒慘的倒下,眼中唯有江遮天猙獰的笑容在模糊,最後的最後……無盡的黑暗和冰寒禁錮了枯死的靈魂,思維也停止下來。

    「原來不是我的血光之災,我看到的是江則美的血光之災」

    恍然大悟,風隨身動,流風回雪旋即臨身,吳不為爆發出最強的速,地上留下了無數的殘影,轉過幾個彎,繞過數道迴廊,終於,撥轉了最後一次身形,瞳孔也隨之驟然一縮,只見江遮天上下揮舞銀色龍頭陰沉木手杖,正無情的抽打躺在地上的江則美,血肉橫飛,濺血三尺,噴湧而出的血箭,染紅了江遮天的面龐,使得他愈顯猙獰,瘋狂的蛇蠍的瞳孔異常放大,早已喪失了所有的理智。

    「殺死你……殺死你……」邊抽打,邊嘶吼,手杖與血肉交錯,「噗嗤」作響。

    「住手」

    三十來米的距離,瞬息即至,吳不為振臂一揮,右手成爪,扣住了江遮天的肩頭,充滿勁道的指尖霎時便捏碎了後者的肩胛骨,旋即一提一甩,一氣呵成,後者便如拋出的石子,轟的一聲撞在了釉色渲染的粗壯石柱之上,一道血箭徒然噴出,江遮天在這一震之下,已是慘無人形,去了半條命。

    「呼呼……呼……」

    吳不為劇烈的喘息,吐出圈圈濁氣流走,可一雙眼睛卻一直緊緊鎖住躺在地上的江則美,她的鼻樑破碎,兩瓣青紫的嘴唇也被撕裂搗爛似地,面容模糊的一談糊塗,胸口更是血肉攪亂,衣著單薄的她哪堪堅硬的銀色龍頭摧殘,此刻已然是奄奄一息,回天無力。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江則美開裂的嘴唇,血染的舌苔微微蠕動,嗓子嗚嗚震動,見狀,吳不為旋即附耳傾聽,那細若蚊聲,吐字模糊不清,斷斷續續,常人根本不可能捕捉到江則美所言為何,可偏偏吳不為不是常人。

    「……由……美……一……」

    三個音符之後便戛然而止,吳不為疑惑抬頭,不知所云,繼而瞳孔一凝,卻見江則美兩眼翻白,已在三字吐出之時便死亡,可那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珠子卻仍驚恐的向後看去,不知為何,吳不為竟從那驚恐中讀出了一絲歉意,在看她模糊的嘴角,居然流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解脫的笑意。

    旋即擰頭,順著她目光望去,赫然是倒在血泊之中的古水杏,以及蹲在她身旁,恍惚間飄過的白色衣裙,長長的黑髮猶如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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