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該用膳了!」丫鬟雪玲領著一群丫鬟進屋,依次將手中菜餚放在桌上。
秋水在這裡已經住了三天,這三天她受到很好的禮遇,她的日子甚至比在殷府過得還好。
「我還不餓!」才喝了雪玲送來的干貝粥,她已經沒有什麼胃口。
「夫人,你就行行好,你不吃,主人會責怪奴婢們的。」雪玲走向秋水,她知道秋水的個性,她不捨得丫鬟們因為她的緣故受到責罰。
「那你告訴我,你的主人去哪裡了?」自從來到山海莊那天,她就沒有再見過夜麟煊。
「夫人,主人的事不容我們知曉。」她們只是山海莊的下人,主人的吩咐她記得清清楚楚,只要負責照顧好夫人便好,其他的不許透漏半個字,她知道違背主人命令的下場,那將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那好,你們將這些東西都撤下去吧!」秋水背過身去,試圖逼她說出答案。
可是,背後傳來一陣跪地的聲音,她回過頭見雪玲跪在地上,身後的丫鬟也跟著跪了一屋子。
「你們這是幹什麼?趕快起來。」秋水走上前扶起秋玲。
「夫人不吃東西,奴婢們就長跪不起!」雪玲推開秋水的手,堅定的說道。
秋水心裡無奈的一笑,這些丫頭看來都抓住了她的軟肋,她們明明知道她的不忍心。
「起來吧!我吃!」秋水自己走向飯桌,坐下,舉箸用餐。
夜晚,秋水看向無力燃氣的兩根蠟燭,眼裡閃過一絲精明的光芒,她逕自走向窗戶,打開,讓外面的風吹進來,吹散她想要吹走的東西。
收拾好一切,秋水入往常一樣早早的躺在床上,只是,相較於往日的昏昏欲睡,今晚的她十分的清醒,黑暗中,嘴角掛起一抹笑意,她猜的沒錯,那紅紅的蠟燭果然有問題。
閉上眼,她在等,等夜麟煊的出現。
黑暗之中出現了一個身影,高大的身軀即使在黑夜中,仍然有強烈的存在感,讓人不易發現他的存在。
男人斂住呼吸,輕輕的推門而入,如前三日一樣,逕自走向床鋪,一天沒看見她了,心裡有點想念。
他已經聽說過今天發生的事情,水兒向丫鬟打聽他的消息,是關心他嗎?她想見他!心裡劃過一股暖流,為自己能引起她的注意感到高興。
夜麟煊坐在床沿,床上的女子睡得安穩,平順的呼吸看得出她正好眠,他伸手探向她的臉,黑暗中,看不見他眼裡的柔情,天知道,他現在是多麼的激動,這幾天晚上,他能陪在她的身邊,讓他產生巨大的幸福感。
這種感覺他已經闊別了十年之久,如今重獲,他欣喜萬分,手上的動作愈加溫柔。
白天太多的事情纏著他分不開身,放棄玉石莊的所有權狀意味著他必須強大自己的勢力,這樣才能對付殷家,才能報仇。
秋水感覺到一雙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她努力收斂起心中的震驚,她知道是他,他每晚都是這樣偷偷看著她的嗎?
男人的撫摸越來越溫柔,她聽見他輕微的歎氣聲,她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該「醒來」。
終於,秋水起身。
男人沒有料到她會是醒著的,震驚之餘,嘴角劃過一抹笑意,他的水兒哪!原來已經早就發現了端倪。
這樣也好,他是該用真面目見見她了,她知道他面具下的容顏,會有怎樣的表情?
想起那次在芳菲苑的相遇,她下意識的動作,他的心裡閃過一絲期待。
點燃蠟燭,房間裡的亮光讓一切都清晰可見,秋水看著眼前朝自己微笑的男人,眼裡充滿了震驚。
原來面具之下是一張這麼絕美的臉!不似殷晟的剛毅,殷祁的溫潤,他的絕美透著些許陰柔。
「為什麼?」秋水喃喃的問道。
「什麼為什麼?」對她突如其來毫無頭緒的問題,夜麟煊一陣不解。
「為什麼戴面具?」這麼一張好看的臉,為什麼要讓他隱藏在面具之下?
夜麟煊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問,心裡覺得好笑,為什麼戴面具嗎?他不想,可是,他的臉必須隱藏在面具之下,其中的緣由……想到這裡,夜麟煊好看的眼中閃過一抹落寞。
「因為這是一張見不得人的臉!」夜麟煊像是想起什麼悲傷的事情,言語中的憂愁讓人憐惜。
「這麼一張俊美的臉怎麼會見不得人呢?」秋水這樣想,沒有發現自己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秋水不自覺的話讓夜麟煊一陣錯愕之後發出朗朗的笑聲,以前他只覺得水兒溫婉賢惠,沒想到她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秋水紅了臉頰,她是怎麼了?被他的那張俊臉蠱惑了嗎?怎麼盡說寫這麼有礙大體的話?
他發出的笑聲傳入她的耳朵,是那樣的刺耳,他在嘲笑她的失態嗎?
察覺到秋水的不悅,夜麟煊停止了大笑,轉而專注的看著她,殊不知這樣的眼神讓秋水如坐針氈。
「你……」秋水想說些什麼打破這樣的氣氛。
「我叫夜麟煊,你可以叫我麟煊,或者是煊。」他不希望她每次都叫他「你」,他更希望她叫他煊。
麟煊?煊?這兩個叫法似乎都讓人覺得過於親密曖昧,「我叫你夜大哥吧!」秋水提議,小臉望著他,似充滿了期待,她相信他不會拒絕。
「聽水兒的!」隱藏起心裡那抹失落,夜麟煊接受了她的提議,夜大哥?!這個叫法雖然不是最理想的,但是,水兒似乎還不能接受太過親密的稱呼,他會等,等她心甘情願叫他「煊」的一天。
嘴角又揚起一抹笑容,面對秋水,他始終是陽光的一面,而那常年處於陰暗中的人,就讓他在這一刻將他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