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夏尚在猶豫如何向蔡文姬解釋自己要和王弼一同往洛陽的事,卻不知剛一開口,說自己認識洛陽的一位老者,也會些醫術,說不定能解毒,蔡文姬便笑著應了。
雯夏覺得自己的謊話編的漏洞百出,若是早就認識那老者,幹嘛不早說出來?非要等到這個時候才說?如果是雯夏自己聽到別人將這樣的話,早就從中挑出七點疑惑來,可是蔡文姬什麼都不問,便點頭允諾。
「文姬先生認識那老者?」
「我是第一次聽你提起,才知洛陽城中還有如此厲害的人,又怎麼會認識?」
「那文姬先生為何就讓我們去?」雯夏疑惑道,同蔡文姬相處久了,雯夏有什麼疑惑也問得出口,若不是這件事牽連太廣且不好名言,雯夏也不會編著謊話來騙蔡文姬。
「我信你而已。」蔡文姬笑笑,將手中的醫術放下,道:「以你對弼兒的深情,又怎麼會做出害他的事情?定然是想盡一切辦法來救他。況且我對弼兒的病也束手無策了,他呆在我這裡也沒什麼好處,既然雯夏你有辦法,何不一試?」
蔡文姬拍了拍雯夏的手背,道:「當年我如你這般大的時候,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當時真是寧願捨了自己的命,也想將人救回來。n將心比心,我怎麼會懷疑你?雯夏,盡人事。聽天命,萬事萬物都有定數,你也別太過強求了。」
「可這次我一定要強求,就算是逆天,我也要拼一次。」雯夏看著蔡文姬,毅然一笑,道:「我貪心,我小氣。兩個月太短了,我想和他在一起地時間更長點,為了這個,無論什麼代價都值得。」
什麼都值得,不錯,就算了為此將好不容易到手的自由拱手交出也願意。就算是為了這個人,自己將自己重新關進籠子裡,也願意。
雯夏很清楚自己再做出怎樣的選擇,也許這次一回去。從今以後就再也不會有機會離開皇宮,離開洛陽了,但是她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只要王弼能活下來。就算是日後再難見到他的身影。但是心中知道他還生活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與自己喝著同樣的水,呼吸著同樣的空氣,便會感到慰藉,便不會後悔今日地選擇。
那個神秘男子的速果然夠快。才不過半天時間。他已經找好了馬車。那馬車輪子上都裹了一層草,裡面更是寬廣,地上撲了厚厚的毯子。這樣方可將馬車行駛帶來的震動減到最低。
雯夏看看王弼,這個傢伙他並不是很願意去洛陽,昨日雯夏將事情說給他聽,說自己有一位洛陽城中的朋友,認識個老者,也許可以解此毒。王弼便冷哼一聲,道:「我在洛陽城住了那麼久,怎麼沒聽說過此人?恐怕又不知是哪個江湖郎中騙人的把戲!」說著竟是不肯去。
「就當是試一試,好不好?」雯夏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此行,若是王弼不肯去,那可怎麼辦?
「你沒有將實情告訴我。」王弼可不是蔡文姬,他已經從雯夏短短幾句話中聽出了破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告訴我,我便不去。」
「我——」雯夏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將實情道出,若是說出來,恐怕王弼更加不肯去,但是不說,他也不肯走,到底要編個什麼樣的瞎話才好呢?
雯夏在這裡猶豫不決,卻沒發現那個神秘男子已經不聲不響出現在王弼的身後,雯夏也沒見他如何動作,王弼地身子一晃便倒下了。
「廢什麼話,這樣不就肯走了?」那神秘男子笑了笑,將王弼抱起來便要向馬車走去。
「喂!你對他做了什麼?」雯夏急追幾步,但是那男子看起來一步一步滿條理絲地走,但是卻快的出奇,雯夏直追到馬車邊,那男子已經將王弼安頓在車內。
「不過是讓他昏睡而已,這樣對他的身體反而更好些。我的好娘娘,我怎麼敢動他呢?若是沒有他,你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隨我回去地?」雯夏狐疑地看看王弼,見他雖然沉睡不醒,但是呼吸平穩,稍稍放心了些。
前一日雯夏因擔心不好向媚兒解釋,便請蔡文姬幫忙,將媚兒支開了去,這樣給他們送行的便只有蔡文姬和董祀兩人。
「文姬先生,董先生,如果他好了,我們一定再回來看你們。」雯夏有些戀戀不捨這個地方,她來過這裡兩次,每一次在這裡過的日子都是快樂的,這樣的生活在洛陽必然沒有。但是還能不能再回來,雯夏自己都不知道。她不知道司馬炎司馬懿是如何安排地,怎麼能讓她一個消失了大半年地皇妃再出現在皇宮之中,但是雯夏知道,無論如何,這一次她想要再離開,就是比登天還難地事情了。
「若你還記得我和董郎,我們當然歡迎。」蔡文姬依舊是淡淡的笑著,這個女子一生之中經歷了那麼多艱難困苦,卻依舊擁有一份這般樂觀豁達的心態,無論什麼時候,從她身上都看不到絕望,她給人地感覺永遠是淡如清風,寧如松柏。
雯夏用力閉了閉眼睛,不讓眼眶中的液體流下來,她轉頭對著那駕車的男子道:「走。」
這一路不知是福是禍,這一程不知前途如何,也許會成功,也許會失敗,但是如果不走,就永遠都不知道答案。
雯夏看著路旁紛紛後退的樹木風景,想起九個月以前,自己便是從這條路上離開了洛陽,當時還以為此生都不回再回去了,焉知命運弄人,她還是一隻飛不出線的控制的風箏,離得再遠,也終有回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