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能像他那般自由瀟灑地活著,能像他那般完完全全掌控自己的生命該有多好?雯夏看著劉玲搖搖晃晃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間覺得這個邋邋遢遢其貌不揚的醉鬼才是活的最好的那個,在他的生命裡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煩惱,什麼遺憾了?雯夏有些羨慕劉玲了。
「郡主,您該回去了。」蘇曼提醒著雯夏。
雯夏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府門口很久了,而劉玲已經走了很遠。門外門內,不過是一步的距離,卻是雯夏眼中最艱難的一步。就是這一步,卡死了她。出去,她有可能會死,不出去,她就失去了自由。生命和自由,不管哪一樣雯夏都不像失去,那種為了自由不要命的做法,雯夏雖然敬仰,卻絕對不會身體力行去模仿。沒了生命,又怎麼能體驗到自由的快樂呢?
雯夏歎了口氣,緩緩折身走回。
微生亦那日中的是毒箭,好在司馬氏家中有解毒的高手,解了毒,那小小箭傷對於微生亦來說便不算什麼,不過幾日的功夫,他又出現在雯夏身旁。
「微生亦,你幹嘛不要命的保護我?若是那毒箭沒解,你現在可就沒命了!」雯夏對於微生亦那日的舉動,即感動同時又有些不解,這個人僅僅是愚忠而已,還是真的想要保護自己?
微生亦躬身答道:「保護郡主是奴才的職責,只要郡主安全了,奴才這條命又算的什麼?」
「我實問你為什麼保護我,不是來聽你說這般套話的!」雯夏微微皺了皺眉,她最討厭這一點,每個人和她說話都拿腔拿調,小心翼翼,在這個大院之中,沒人能和她說說心裡話。
微生亦身子一震,身子一矮跪倒,道:「奴才這條命是夫人救的,可是奴才卻沒本事保護夫人,所以奴才對自己說,就算搭上命,也要保護郡主安全,以報答夫人救命之恩。」
夫人?雯夏微微一怔,直覺地感到微生亦口中的夫人絕對不是那個衣飾華麗的年輕女子,而是永嘉郡主的親娘。「我娘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雯夏追問著,幾乎忘掉了要偽裝自己,也忽略了這樣的問題是很可能讓旁人對她起疑的。
可是微生亦聽雯夏問出這樣的問題,卻絲毫沒有驚異之色,而是將頭埋得更低,悲聲道:「夫人遭遇不測之時,郡主才五歲,奴才那年十二歲,學藝不精,沒辦法保護夫人周全。郡主是夫人唯一的骨肉,從那時起,奴才便暗自發誓要一生一世保護郡主。」
「那個衣飾華麗的女子果然不是自己的親娘。」雯夏暗自想著,五歲,五歲便沒了親娘麼?永嘉郡主又是如何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的?雯夏覺得自己對於永嘉郡主瞭解地太少了,只是認為那是一個蠻橫任性的女子,卻從未想過她那樣的個性是如何形成的。
「我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微生亦靜靜跪在地上,卻不再開口,無論雯夏如何問,他就是不再說話。雯夏實在問的緊了,他便說不能編瞎話蒙騙郡主,那意思自然就是雯夏再問,他只能說假話了。
為什麼不能讓自己,不能讓永嘉郡主知道呢?雯夏不明白,雖然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過去十多年了,但是雯夏卻隱隱覺得這件事和自己如今的處境有一定的聯繫,到底有什麼樣的聯繫她也不上來,不過有可能從這件事情上撕開一個口子。
雯夏這邊想著各種各樣的辦法,可是時間不等她,她的爺爺司馬昭派了人來教她宮廷禮節——做一個皇后的禮節。
那真是一種很折磨人的學習,錯綜複雜又半點錯不得,很熱的天氣身上卻要層層疊疊套著五重衣來練習,不管行進還是轉身,耳環髮簪都不能亂晃。這樣的動作對於一向急急火火大步快走的雯夏來說實在是有些難了,不過似乎從前的永嘉郡主也並不擅長這方面,所以司馬昭才會派人來教她,所以當雯夏以很彆扭的姿勢走路的時候旁人都是一臉平淡的神情,並沒有人覺得詫異。
難道從小在這樣家庭中長大的永嘉郡主不學這些東西麼?那她是如何當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