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必須得去做些什麼來應對以後有可能發生的狀況,但對於這個世界和自身環境的無知事實上卻使得蘇離沒有辦法去做任何的事情,連想要給自己制定一個以後的具體方向都讓蘇離感到很無力。
蘇離曾經去探過幾次滕姬的口風,但滕姬卻是一直都對蘇離的未來抱著一種避而不談的態,讓蘇離跟本搞不懂滕姬這算是早已成竹在胸,還是根本就是有一天過一天的從未考慮過以後的問題。
不再將希望放在滕姬的身上,蘇離覺得現在對於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搞懂她究竟是處在怎樣的一個形勢下。
一日早課時,書房中只得她和秦太傅,蘇離狀似並不經意的向秦太傅道:「太傅知道,楚離自大病之後,忘記了很多事情,甚至便連宮**有哪些兄弟姊妹都記得不清了,為怕日後見面失禮,不可可否請太傅告知楚離盡有哪些兄弟姊妹。」
秦太傅不疑有他,向蘇離解釋道:「太子共有兄弟七人,姊妹五人,太子在兄弟中排行第五,上面四個兄長已有三個離宮自住,在這宮中只有四個兄弟和五個姊妹。」
蘇離道:「哥哥中我只認得燎洛。」
秦太傅道:「燎洛公子排行第三,燎洛公子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一個是已經去了的晚月夫人的公子彈越,另一個則是惠夫人的公子季甑。彈越公子自結髮之後就隨軍出征,現在已是我楚國的大將軍了,現下他人正在邊境與越國作戰。季甑公子則同燎洛公子一般,現住在王上所賜予的府邸中,只偶爾進宮。太子還有一位哥哥叫做悕,也是母親早逝,原先是在戚夫人處由戚夫人撫養的,不過戚夫人去後,他大概也快到了結髮離宮的年齡,所以現在應該是獨自居住在宮中。」
蘇離想起那眸色漆黑的少年,暗想莫非他就是悕了。
秦太傅繼續道:「太子還有兩個弟弟,不過現在都還比較年幼,也都跟在自己的母親身邊。」
蘇離道:「戚夫人的兒子呢?原先多大?」
秦太傅顯然沒有想到蘇離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還是答道:「公子蠻應該是四歲了。」
蘇離靜默了一下,又突然想起的問道:「那我母親一邊呢?還有什麼親戚沒有?」按說滕姬能夠在楚後宮中擁有如此之大的權力,除了她身為楚王正妻的身份外,也應該是還有其他的憑借才對。而這所謂憑借也就無外乎於楚王的寵愛或自身家族的龐大,不過看過兩夫妻相處的樣子,雖說楚王看起來的確是對滕姬多有忍讓,但卻全然不像是夫妻恩愛的樣子,所以蘇離很自然的想到,會否是滕姬的家族在楚國有著很大的實力和影響。
這本是蘇離突然想到的問題,她並不覺得這問題有些什麼難以回答,甚至秦太傅連公子蠻的事情也沒有避諱的答了,那這樣的一個問題想來也該爽快的回答才是。然而出乎蘇離的意料之外,秦太傅聽到這問題時,卻是臉色一白,囁嚅的一會兒後,便將話題從新拐回了剛剛正在講授的課程上。
蘇離一愣,便又將問題不依不饒的問了一遍,然後秦太傅似也是態堅決,並不想要回答這個問題。蘇離見秦太傅的臉色已並不好看,無法下,也只得再不問了。然而一個巨大的疑惑卻就此刻在了蘇離的心上。
蘇離也曾拿這樣的問題試著去從別人處打探,但似乎卻是所有人都對這一問題要嘛同樣不知,要嘛便避諱莫深,蘇離無法,也只得暫將這問題放下。
就這樣在宮中呆了幾日,燎洛自那次算得上是不歡而散後,便再沒有進宮找她。
蘇離雖是氣了燎洛幾天,也對他不明意圖的接近產生了一些懷疑,但她幾乎自來這裡以後,就整日都有燎洛和子沉陪伴,如今兩人都幾日未見,倒不由得讓蘇離產生了些許想念。
索性一個下午,蘇離便帶了貼身的護衛子憂到顧府去尋子沉。
上次去顧府是憑著燎洛的公子身份進去,顧家家丁並不識得蘇離。然而此次前去,雖然仍舊無人識得蘇離身份,但身後跟著子憂,顧家人自然也就可將蘇離的身份輕易猜出。於是趕緊有了小廝領著蘇離去了子沉的院子。
然而到了子沉的院中後,子憂卻不願再進裡面,只讓蘇離進去,自己則守在院外。
蘇離無法,只得自己去找子沉。
進入子沉房間,子沉正在穿衣,燎洛就坐在房間一角。
子沉見到蘇離進來,卻並不先問蘇離,而是看了看蘇離身後,問道:「子憂呢?我聽說他去做了你的侍衛,是不是?他是不是也一起來了?」
蘇離看著子沉滿臉高興,雖不想澆他冷水,卻也只得說道:「他在院外,不肯進來。」
子沉果然瞬間將臉垮了下去,緊著穿衣的手也停了下來,頹然道:「啊,他還真是討厭我。」
蘇離有些傻傻的站在一旁,她一向是不會安慰別人的性格,一時倒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在子沉也只是消沉了一會兒,片刻之後便又高興起來道:「楚離你可總算來看我了,你都不知我一天到晚在床上呆得有多麼無聊。你可倒好,知道我不能出去玩了,就不來找我,好在燎洛還天天都來看我,不然的話,我可就真要死了。」
蘇離看了燎洛一眼,這才知道他天天來看子沉,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
三人在一起,其實本就是經常由子沉自說自話,子沉也不在意兩人沉默,便又繼續說道:「現在子憂當了你的侍衛可好了,我們四個以後就可以在一起玩了。楚離啊,這次因為我爹打我,我都沒能跟子憂打過,可若是我要子憂跟我比武,他根本就是不理會我的。反正他現在是你的侍衛,不如這樣,等我好後,你要他陪我打上一次如何?一次就好!」
蘇離沒有想到子沉會向她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想來也是,子沉為跟子憂比武,不惜冒險參加演武大會,如今有了這樣好的一個機會,又怎肯放過。然而跟子沉的單純遲鈍不同,子憂高傲敏感,若她以太子身份強迫子憂與子沉比武,她怕恐會引起子憂反感。然而要她拒絕子沉,她卻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就在蘇離犯愁的時候,燎洛在旁邊插口道:「子沉你可還記得你當初為何要去參加比武大會?」
子沉愣了一下,道:「當然是為了要跟子憂比武。」
燎洛道:「確實,如果你當初通過了前幾場的比試,而站到子憂面前,那麼我想不用跟子憂比武,你就已經足以讓子憂對你刮目相看,因為那是你憑自己的能力在向子憂證明,你已經有了挑戰他的資格。然而現在呢,要離兒以他的太子身份迫子憂與你一戰,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子憂承認你嗎?」
子沉認真的低頭想了想,然後堅定道:「燎洛你說得對,這樣子憂不會承認我的,他只會更加討厭我而已。總有一天,我要憑借自己的力量讓子憂接受我的挑戰!」
燎洛點頭微笑,「這才對嘛。」
子沉向蘇離道:「楚離,既然子憂當了你的侍衛,那我也要當你的侍衛,子憂能做的事情我也一樣能做!」
蘇離本是鬆了口氣,還好有燎洛幫她打消了子沉的念頭,然而突聽眼前少年語氣堅決的發現,蘇離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孩子是不是從小被保護得太好,怎麼竟然比她這個初來乍到的人還要不通世故?太子侍衛,說起來也許好聽,然而事實上也不過只是一個與人為奴的職位,他堂堂的一個高官嫡子,怎能去當侍衛?
蘇離看向燎洛,而燎洛卻也只是無奈的攤了攤手,向蘇離道:「這不怨我,你說,跟這個傻孩子我還能說什麼呢?」
蘇離歎了口氣,知道燎洛是在一語雙關的向她解釋為何並不告訴子沉有關子憂的尷尬地位,燎洛這人也是心高氣傲,這無疑已算得上是他在向她示好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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