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陳邊洗腳,邊拿了一本史記在看。素姐因燭光跳▋|希陳邊洗腳,邊拿了一本史記在看。素姐因燭光跳▋|希陳邊洗腳,邊拿了一本史記在看。素姐因燭光跳▋|希陳邊洗腳,邊拿了一本史記在看。素姐因燭光跳▋|希陳邊洗腳,邊拿了一本史記在看。素姐因燭光跳▋|希陳邊洗腳,邊拿了一本史記在看。素姐因燭光跳▋子剪去燈花,問他:「要不要再點兩支蠟燭?」已是去了雜物櫥裡取了兩隻白蠟出來,正要點亮,狄希陳道:「就睡了。你點油燈罷。」
素姐便將白蠟放回去,將晚上點的那盞油燈點亮了,擱到床上的隔子裡,拿玻璃罩子罩上。又去外邊問門窗可都鎖好,上夜的媳婦子在外邊小聲道:「都鎖上了。」素姐方回來坐在妝台上除簪環,又將頭髮解散了,編成麻花辮子,正要脫衣裳,狄希陳走了過來抱著她,半日不肯動。
素姐問他:「怎麼了?想兒子了?」
狄希陳的頭在素姐脖子上磨來磨去,漸漸素姐就覺得脖子上又濕又涼,扳了狄希陳的頭來看,果然是流淚了。素姐伸手去擦,狄希陳道:「我想家了。」
素姐歎氣道:「我想兒子了,也不知道他個子有沒有長高,是胖還是瘦,功課好不好,將來的老婆在那裡,會生孫子還是孫女兒……」
狄希陳道:「兒孫自有兒孫福。」
素姐便抱著他笑,笑容卻越來越少,忍不住也哭了起來:「我想我媽。」
狄希陳止住了淚道:「其實咱們這樣挺好的,你以前不是一直說坐吃等死亂花錢是你的人生理想麼。換了現代,別說房子,豬肉都買不起了。對了豬肉現在多少錢一斤?」
素姐尋了那張紙來道:「文。」說完了自己也笑了。本來想勸狄希陳地,卻讓他招的傷心了不算,又讓他勸上了。
其實兩個人自從穿越到明朝,沒有哪一天不想著老天開眼能再穿回去,只是怕對方傷心,都不肯說出來。素姐畢竟是女人,容易適應環境,有了孩子之後心思分散了還好些。狄希陳卻是越過越悶氣。當然不是因為過不了那樣。男豬穿越後吹口氣兒就有英雄來投,江山我自有,美人如母狗的幸福生活。他覺得自己比古人多經歷有見識,還讀過幾本厚黑學之類的書,做個縣官兒足夠。誰知道又要對得起自己良心,又要上司跟前過得去。還要自己的銀子不吃虧,這個官兒越做越難。手底下的衙役更是比想像的還要強大。想起當初拍賣行的老闆教育他時常說:「機關單位拉關係,頭頭地能量有的還不如老科員。小狄呀,上邊不通的地方,下邊肯定能打洞,再去跑跑,爭取一下。」可是到了這裡,隨你是什麼進士舉人還是一字不識的睜眼瞎來做縣令,縣衙的運轉都是他們衙役們自己的老一套。當官地過了三年拿些銀子走路,這一畝三分地永遠是他們說了算。更有狠角色。自己拿了籮卜豆腐乾刻了長官的私章,私下裡填了拘票亂和官司。遇著了這樣的手下,那個官兒做得就更是可憐。狄希陳今日就是因縣裡的典史受了氣來訴苦。他有感而發進而想起現代社會的好處來,傷感了一把。轉眼就要給女兒裹腳了,到底是裹還是不裹,哪一樣選擇的後果都是狄希陳受不了的。他覺得要是能再讓雷打幾下,一家子穿回2007就好了。
素姐已是鋪好了被臥,等狄希陳吹了燭火與她並頭躺在床上盯著頭頂那一點豆大的昏黃燈光,素姐方道:「山東不知道今年年成可好,咱們家的地不算多。往年作坊裡都是買糧食吃的。」
狄希陳一把攔住了素姐道:「不要想不要想,都交給你家老二了。讓他操心去。咱們地銀子白叫他拿的麼。」
素姐笑道:「若不是我會打算,先分了銀錢與老二老三,怎好叫他幹活?給了人好處還要欠人情。就是老三,如今跟小九一處,聽說有什麼不好打發地人,你們都哄了他上前,幾句話就把人厭走了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
狄希陳笑道:「不然怎麼著?你帶他來是怕路上有什麼話說,沒有男人上前做幌子不行。這樣的人才能為我所用,又有何不可?」
素姐道:「他只是愣些,卻是老實人,別教壞了他。」
「哪能呢,總是我地妻弟。」狄希陳摟著妻子的細腰,手底下就不安份。素姐也同他一樣心思,回應的就熱烈起來。他兩個人都是怕愛人傷心,所以將心思放在心底,偶爾發作一回,也是點到即止。總要做些讓人愉快的事情調節一下情緒。素姐怕他被明朝同化,狄希陳卻怕素姐擔心他,縣領導工作壓力太大,衙門裡的事,不是處理好了的,都不跟她說。
薛老三最近覺得自己很受姐夫重用,不少人小九都對付不了,姐夫就會教他去,雖然十件裡頭總要搞砸三四件,也多少有些進益。他人雖渾,得了些銀子就有些大手大腳,教素姐說了幾次,方想通了把收得人家的禮物並銀錢都交給素姐收著。
小桃花心裡當自己是舅太太了,誰料薛老三有了錢不讓自己給他收,反倒教素姐收起來。她心裡就有些不快活,對著素姐自然不敢有什麼話說,老三面前不住抱怨,總說自己穿得還沒有人家管家娘子的好,連件像樣地首飾都沒有。說得多了,薛老三煩躁,罵她:「房裡使喚的丫頭,穿什麼綢緞!」說得小桃花哭哭啼啼走到素姐房裡,也不管小紫萱在素姐跟前背書,就冬瓜長茄子短數給素姐聽。
小春香忙將小紫萱跟兩個小丫頭拉走。紫萱還問:「什麼叫通房呀姐姐?」小春香紅了臉道:「等你十五歲了,你娘教你地書裡就有。」
素姐聽到他兩個說話,就想掐自己兩下,耳朵自動張開,小桃花的話從左耳朵進就從右耳朵出,還要跟據她的語氣適當的嗯嗯啊啊幾聲,待她說完了,方取了一對珍珠耳環送她,道:「等你見了大娘子,教你穿什麼就是什麼,若是太華麗了回家,比她還穿得好,不招她生氣麼。」
小桃花低了頭,就想哭。素姐終是與她相處了幾年,還是忍不住說她道:「你且守丫頭的本份,將來回了家。若是大娘子無可無不可,自然磨不開面子要收了你。若是不喜你,也比頂著個妾的名聲兒出來強。我家兄弟的脾氣是吃軟不吃硬的,惱了他的虧你又不是沒有吃過。」
小桃花連連點頭,素姐又道:「說起來你的針線也是好的,又有個小丫頭做活,無事做些針線,廚房裡跟柳嫂兒學些本領,樣樣都能拿得起來,又百依百順,公婆也是喜歡的。」
這番話全都對了小桃花的心思,果然她就不鬧了,跟小紫萱錯開了日子去廚房走走。無事也肯坐下來做些針線,果然薛老三待她好得多了。
卻說這一日狄希陳板了個臉回家,坐在那裡生氣。待到晚飯時已過,小九打發人來送話說他在外邊吃過了。素姐猜是為了公事煩惱,也不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