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客春心斷,邊城夜望高,野樓疑海氣,白鷺似江濤。說閱讀,盡在
將飛憐弱羽,欲濟乏輕舟,賴有陽春曲,窮愁且代勞。
三干名遊俠幾分成三股;—股潛伏「荊門」城裡為內應,夜間點燃烽台炬火為號,裡應外合,攻破南門佔領了府衙。
黃巾亂賊失去主帥「神射將軍」左校,軍心惶惶,已無鬥志,紛紛棄械投降,或者四處亡命竄逃。
從俘虜「祭酒」頭目口中的情報得知;「神射將軍」左校已在長板坡被人斬殺,刺客是一老一少,應是父子關係,父親有加厲鬼醜陋,孩童卻俊俏英挺,利用其「獵狗行動」,設陷阱坑洞殺害,竟然割人頭留字及書而去。
消息傳遍湖北地界遊俠兒,皆認為這對父子刺客,是屬智勇雙全人物。
然而,刺客過著朝生暮死殺戮生涯,聞有父子檔之流,眾說云云,莫衷—是,越傳誦就越神話,草屋刺客鮮血留字之「子鬼啼」以及一幅厲鬼披毛載角「修羅鬼差」為記,不徑而走,神秘色彩,更加轟動,人人欲見他們廬山真面目。
張讓頭戴斗笠黑巾遮臉,投板車載著張心寶繞道鄉村小徑而行,不招搖過市,免去無謂的麻煩。
—件突兀事情生丁。
張讓眼睛一亮,暫停板車,停放路邊茶棚,手執起了張心寶轉進棚內喝茶吃點心,稍歇停腳。
棚外,一名頭戴斗笠,笠沿對角,懸掛一條畫有「修羅鬼差」圖樣,飄飄然擋著了下半臉,露出雙眼精光炯炯,身材十分高大魁梧,手持一枝一丈八寸銀槍,於陽光下熠熠生輝,被五名遊俠兒手執鋼刀,背掛籐盾,擋住了去路。
一名遊俠兒抱鋼刀晃點直指吆喝道:
「閣下可是斬殺『神弓銀刀」左校將軍,最近轟動荊州地界的刺客「子鬼啼』?既然老鬼出現,怎不見小鬼?」
這麼大聲喝喊,茶棚內休息的過路客見有殺伐將起,紛紛走避,獨留張讓父子。
魁梧持槍人,不承認也不否認道:
「你們是誰?憑什麼指認我就是『子鬼啼』!」
「我們就是左校將軍生前的五大護衛!主公被殺斬而去,令咱們顏面盡失;見你面罩『修羅鬼差』圖畫,肯定就是刺客,要不然與『子鬼啼』也有牽連!」
另一名遊俠兒怒目咆吼道:「老周!別跟他囉嗦,寧願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可疑之人,宰了他,為主公報仇!」
魁梧持槍人冷冷嗤之以鼻道:
「啐!原來是黃巾『太平教』叛亂逆黨,在下刺客『槍狐』丁彪,專門獵殺你們這些遊兵散勇!」
為的護衛偏將神情一愕!急問道:
「你就是荊州聞名的遊俠兒『槍狐』丁彪』為何面罩『子鬼啼』刺客的標識?這樣也好;破『荊門』城的新仇舊恨,就一起算帳,要你血債血還!」
「槍狐」丁彪伸手丟棄斗笠,一臉陰沉冷然道:
「沒想到未能引出正主兒,卻惹來了送死的賊將,你們五顆項上人頭,就由老子來接受領賞了。」
語音旋落,撩槍刺出!
「崩」的一響,長槍被籐制盾牌架開,為的賊將喝喊道:「四象盾牌之陣!」
四名賊將,前後左右團團持盾包圍,旋迭地互動挪移,各伸出了明晃晃鋼刀猛拍著己盾。
「咚!咚!咚!咚……」
擾人耳鳴,心浮氣躁;陣勢旋轉,促使人眼花繚亂!
「槍狐」丁彪雖然氣勢凝沉,眼觀鼻,鼻觀心,狀似聽風辨位,卻是汗珠從額頭滴至了鼻尖,一臉的緊張煩躁,苦思破解之道。
暴聲突起!四把寒森鋼刀齊齊瞬間劈出,氣勢凜然。
「槍狐」丁彪雙手執著丈高長槍,撐竿跳躍離陣,有若猛虎出閘,快奔前,舉槍突刺,當場就把一旁掠陣的賊將,冷不防地貫胸猝死,再將其屍體拋擲陣形,衝散得四名賊伙,有如滾地葫蘆亂成了一團。
他趁此氣勢衝上前去,舉槍橫掃一名就近賊將,將其項上人頭揮斷,血沖鬥牛,觸目驚心;再端出一腳,踢飛一名同夥跌五尺,四腳朝天,寂然不動了。
手腳俐落,就在盞茶時間,即殺了三人,「四象盾牌陣」不攻自破。
剩餘的兩名護衛賊將,鼓碌碌地持盾牌翻身而起,眶眥欲裂,懣忿不逞,揮刀就砍。
「鏗鏘!鏗鏘!」
鐵器交鳴!迸出了火星,兩柄鋼刀為「槍狐」丁彪有如霸王舉鼎般的橫槍一架。
「蹬!蹬!蹬!」各自震退了三步,以一敵二,那兩名敗將是遜了一籌。
六尺距離,最有利於長兵器攻擊!
乍見,「槍狐」丁彪左旋側身,雙手高舉丈長槍柄末端尾錞當棍,猛然敲在左側持盾的賊將頭顱。
賊將機靈,持籐盾護頭一架!
「碰!」槍及盾交鋒聲大作。
將丈八長槍一架一拱,籐盾彈起槍柄!
料想不到的事情生!
就在槍柄撞擊籐盾的一剎那間!
尖刃槍頭,居然暴出槍柄,擊著指粗鐵鏈子;突出三尺槍刃頭,倒勾一甩,越過盾牌,有如天降橫禍,長了眼睛般,貫穿了賊將腦袋。
嗷一聲淒厲慘叫!出奇不意,嚇得另外一名賊將,暴然蹦跳挪後三步,雙眼恐駭,瞳孔一縮,識貨的大叫道:
「長槍三尺鏈子頭!專破盾牌之術!」
「咻!咻!咻!咻!……」
聲聲不絕!尖刃鏈子頭連接在丈長槍柄,於陽光下揮動飛舞出幕幕銀芒的特殊武器,還挺嚇人的!
「卑鄙無恥小人!暗器傷人!」
最後一名賊將,咒罵一聲!滿臉暴戾悍不畏死,咬牙切齒,持盾護體,執鋼刀衝了過來,欲報同僚被殺之仇。
「獵獵!」一響,尖槍頭帶三尺鐵鏈子,鎖住了鋼刀。
雙方較勁地一來一往,緩慢挪移腳步,不瞬間,僵持住了。
變生肘腋!
較勁中,「槍狐」丁彪瞬間再拉開槍柄之錞部,伸展三尺鐵鏈子,成了三截棍般,槍尾鐵錞冷不防地,突然貫擊賊將的咽喉。
「卡嚓!」喉骨暴碎,賊將跌倒出了三步,昂狂噴鮮血,仰天仆地而亡。
「槍狐」丁彪十分熟練地把三截槍一抖一顫,恢復了原狀,撿取一把鋼刀,斬了死亡賊將的人頭,脫去一件衣裳包裹,提在手上。
環顧四周,才現茶棚內獨留一老一少,神色安然品嚐著糕餅點心,心中詫異,思緒一轉,眉頭一顫,雙眼再度亮。
張讓輕揮身上糕屑,霍然立起,走至板車伸手舉起五尺籐棍,轉動棍身,旋出了三尺利刃,反手旋合,成了一枝八尺尖刀長棍。
張心寶也從板車內暗格裡取出了那只三尺二寸長的薄窄長劍,尾隨跟出。
「哼!『槍狐』丁彪,如狐狸般狡詐的武器,果然名不虛傳;明目張膽懸掛『修羅鬼差』標識,尋找『子鬼啼』嗎?」
「槍狐」丁彪陰惻惻地冷然道:
「閣下應該就是『子鬼啼』了!那輛載孩童及家當的板報車比比皆是,確是很好的掩護工具,在亂世之中,容易使人誤認為一般遷移的平民百姓。」
「廢話少說!找我們父子何事?」
「槍狐」丁彪從懷中掏出了一封蠟封的書信道:
「往『荊州』有三條岔路!各有『厲刀』王雷、『龍鬚鞭』金輝,及二名神秘刺客,與老子一樣的裝扮及攜帶一封『荊州太守』劉襄的密函,交代給你這位新貴刺客。」
張讓頭戴斗笠黑巾遮臉,瞧不出表情,卻陰沉沉的傳出聲音道:
「這位『荊州太守」劉襄與我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只要千兩黃金換個左校將軍人頭,我就功成身退,馬上走人,密函與我何關?」
「嘿嘿!『刺史』劉襄只說五封密函裡,值有五千兩的黃金價值,你既然身為刺客,肯定很有興趣!」
張讓聞言趨前一步,被取這封密函時,丁彪卻納入了懷中,不懷好意地拍拍自己的腦袋,嘿嘿一笑道:
「取得這封密函哪有這般容易?連帶老子的項上人頭一起斬下再說。或者,讓老子宰了你,我就可以拆開蠟封密函;再找其他四名狙擊的刺客,取得另外四封密函,五千兩黃金之秘,以及左校將軍的人頭賞金一千兩,全部由老子獨得了!」
是什麼秘密,居然佈局詭譎?又有五千兩黃金之誘惑,確實容易使人心動。
張讓把斗笠一揮拋棄,展出了一臉燒傷疤痕醜陋,真叫人觸目驚心,也是欲將動手的暗號。
藏身背後的張心寶離其五尺,己就戰鬥位置,第一次的殺伐,使他雙手汗漬濕透細麻繩纏繞的劍柄,有些緊張!
心裡頭響起了親阿爹的話:
身為刺客,一去不中,抽身就退!
兩名刺客各執長槍對峙!
輕身移動腳步,各取有利方位!
張讓率先舉籐棍,當頭力劈華山而下!
「鏗鏘!」
棍刃三尺長鋒,為銀槍一舉撐架住了!
雙方較勁一僵之際!
「子鬼連誅」第一式:小鬼拜月!
瞬間,張心寶輕身若猿,施展「追風萬里」輕功直奔,從五尺距離疾跑,踩上張讓的背部,騰空而出!
同時,張讓的籐棍更彎,棍頭三尺青鋒由直切轉為平面,相映著陽光—閃!
促使「槍狐」丁彪眼睛,眩目一眨之際!
張心寶已然騰身掠至,雙腳站穩了「槍狐」丁彪的寬厚雙肩頭,雙手執劍朝下,猛地,貫進了他的大好頭顱,齊劍而沉!
父子刺客檔,心有靈犀;閃光奪目,貫穿對方腦袋,十分默契,分毫不差!
張心寶一個鷂子翻身,掠開五尺安全著地。
「槍狐」丁彪淒厲慘叫一聲!劇痛貫腦,雙手銀槍一鬆,本就彎曲的籐棍蘊力往下反彈,三尺長刃刀鋒,劃過前胸;當場將他開胸剖腹,內臟流曳一地,鮮血淋漓,死狀極慘!
張心寶望見敵人這副死亡慘狀!嚇得渾身哆嗦,哭泣起來,為張讓回身遮掩,攬抱進懷中安慰,片晌之後,將他放置推車內。』
趨前撿取了那紙蠟封密函,拆開一看寫道:
刺客委任狀
本藩封地面臨重大危機!朝廷「相國」董卓**朝綱,胡作非為,採取削藩政策……欲知委任真相,請見第二張蠟封密函詳載,情非得巳,望貴刺客見諒;第五封密函有本人簽名為證,絕無虛假,五千兩黃金等你來取。
知名不具
張讓將此密函火化了,重新戴起斗簽黑巾遮面,收拾兵器歸位,不作一聲,推著板車往小徑緩緩而去。
張心寶在板車內,擦拭眼淚哽咽道:
「親阿爹!為什麼不叫小寶使用白鹿刀暗器,銀芒毫針可以輕易殺敵,也不會血淋淋的可怕。」
張讓無奈的歎息道:
「小寶!白鹿刀內藏的毒針剩餘二十八根,是用來保命的,絕對不可任意使用。只有勤練武學,在實戰中成長,才能長保安泰,刺客生涯條地獄血腥般的不歸路,我們父子都要覺悟!」
「親阿爹!小寶自從勤習武藝以來,時常夢見滿天的『星隕火雨』?我卻乘坐一隻亮麗的鳳凰火鳥,遨遊天河,這是為什麼?」
張讓詫異愕然,一時間語塞,不知如何作答,默默地推著板車隱入了小徑草叢之中。
片晌後。
茶棚內,鑽出了那位憨頭憨腦肥胖的老闆,手提鳥籠,放出了信鴿,「噗!噗!」展翼往南方向飛去。
春秋戰國時期楚國都城,位於縣城北五公里紀山之南,歷二十朝四百餘年,為當時南方第一大城市「始都郢」。
秦「白起拔郢」,即指此。
城址東西長四·五公里,南北寬三·五公里,城牆由上築堵身、基層、內外護城等構成,周長十六公里,最高處達七十六公尺,城門七座,水門兩座,四周護城河寬四十至八十公尺,規模巨大,運築宏偉。
然而,城內楚館秦樓處處可見,繁弦急管,笙歌不斷,藝妓頗有特色,皆唱「楚辭」。
《楚辭部詩歌總集,西漢「劉向」編輯,東漢「王逸」作章句。
收戰國楚人屈原、宋玉和漢代淮南小山、東方朔、王褒、劉向等人的辭賦。作品具有楚特色,故名《楚辭》。
後也因稱此種文字樣式為「楚辭體」,也稱「騷體」。
古城街道繁榮,熙熙攘攘人潮不停,街尾角落有一處不起眼的土屋茶館;門口有一位頭戴斗笠,帽沿對角懸掛『修羅鬼差』標識的乞丐,蹲在一旁乞討,人海茫茫之中,誰也不會去注意。
這名乞丐就「厲刀」王雷。
他蹲在地上行乞,心裡直犯嘀咕,咒罵暗道:
「***什麼東西!足足苦蹲了二天,推板車的難民到處皆是,到哪兒找刺客『子鬼啼』?莫非他們繞道不成?有這條『修羅鬼差』面巾為記,總該認識吧!」
找碴的人來了!
轉角處出來了四名散污面的乞丐,其中一人趨前一步,二話不說,摜臂就是紮實的一拳揍上他的臉頰;當他撫頰莫名其妙之間,另外三名乞丐手持短棍打狗棒,一擁而上,猛地亂敲一通,再加拳打腳踢,揍得他滿頭包,齜牙裂嘴叫痛!
「**的臭屍樣!學癩蛤蟆,端端坐,妄想錢財從門前過?也不來拜碼頭,叫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所謂:寧食開眉粥,不吃皺眉飯,這是什麼年頭?連當個乞丐也有人搶?真***倒了大霉,只得強忍裝扮下去!
四個乞丐怒氣沖沖,將他就如拖死狗般,拉進了轉角處暗巷裡。
不瞬間。
嗷—哇——救命啊——死人啦——
四名淒絕慘叫從暗巷內傳了出來,彈指間恢復了死寂!
「厲刀」王雷雙手端正帽沿,拍拍一身灰塵,依然故我地回到原來的位置行乞,好像沒有什麼事生過。
但是,鼻青臉腫的帶滿頭腫包,實在痛得暗叫爹娘;幹你們死老母的機歪破牛車!眼珠子長到了褲檔裡頭,竟然膽敢找老子的碴?
渾身陣痛流轉,思緒起伏剛畢。
一名十歲大的孩童,從對面馬路跑來,隨手就丟一個銅板在缽碗裡,隨即蹲了下,雙手托腮,「呵咭!」一笑道:
「這位叔叔!被打得痛不痛呀?」
「厲刀」王雷低頭漫不經心懣忿道:
「干你娘的!人生父母養的身體,哪能不痛?簡直叫人痛得尿屎失禁,一般人哪能像老子挺得著!」
抬頭一瞧!居然是個孩童施捨銅板,真怪自己嘴臭沒教養,忙斂心神,佯裝苦哈哈道:
「小少爺!我是苦命乞丐,被人欺負,渾身痛得骨架快散了,求你慈悲,再施捨幾個銅板吧?」
孩童雙眼狡黯「呵咭!」一笑道:
「你是少年去遊蕩,中年想掘藏,老來做和尚,肯定是個好吃懶做之人。不過看你可憐,你就躺在後面牆邊,我有個辦法叫你不痛!」」厲刀」王雷唱做俱佳,偽裝是有一套,就靠著土牆壁攤開四肢朝天,要死不活的呻吟起來。
「小少爺……是什麼辦法……哎喲好痛呀……。」
孩童捧取了他的乞缽,就往地上摔破,「碰!」的一聲十分脆響。
突如其來的動作!真叫「厲刀」王雷滿臉錯愕,一頭霧水之際。
聲音微乎其微!
一把長劍利刃!從後面土牆穿透,再從他的背部貫刺至前胸心臟處,一陣錐心劇痛;喉嚨一甜,鮮血涔涔不斷的從鼻孔、嘴角溢了出來。
他從嘴角手抹一片腥紅,低頭雙眼瞪著胸前貫出的五寸寒森劍刃,打死都不相信的神態,頓然僵死了。
抬起血紅危顫顫的手掌指道:
「小鬼!你究竟是誰?刺殺我的人到底是誰?」
「簌!」的輕響,前胸的五寸劍刃隱沒,促使他痛得臉頰抽搐,鮮血噴了出來。
孩童雙眼一抹殘酷,從他的懷中搜出了一封沾血密函,擦拭其衣服乾淨後,才揣進懷裡道:
「刺客,就是以無所不用其極之手段達成委任人的任務,這是我親阿爹教的。我們是父子檔,刺客『子鬼啼』!」
「卑鄙……。」
話聲一落!腦袋一偏,「厲刀」王雷驟間斷氣,死不瞑目。
頭戴斗笠懸掛黑巾漢子,從茶館內推著板車出來,孩童迅地踩輪軸翻進了車內,緩慢推進入潮街道中,消失了蹤影。
誰會去在意,宿醉般爛死牆角落的乞丐。
「噗!噗!」
一隻亮麗白鴿,從轉角暗巷內衝霄飛出,翱翔萬里無雲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