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默,或許真的……一開始就是我做錯了。我不該擁有你,我也不配擁有你……你若不曾遇上我,你會是一個幸福的小女子……我知道他愛你,他給予你的愛,並不比我來的少……我這麼自私,我這麼殘忍……或許,我的一生注定是應該孤獨的,我奢望了你,所以上天才不讓我們的孩子平安出世……」。
天色漸漸陰暗下去,青磚鋪就的甬道上緩緩吹來一陣西風。龍輦上綴著的華麗流蘇與絞紗被輕輕拂動,幾點冰涼的雨絲打在他的臉上。
他伸手去拂,卻只得指尖的一點微涼與酸楚。那應該不是雨水,只是他脈脈不能言語的情絲。他從未試過有這樣的痛楚,那心口只是絞痛的呼吸也不能。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
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子默,或者,我真的應該放了你,只要我能忍得住心裡的痛,能夠受得住這鑽心的酸楚。我權當這是做了一場夢,一場繾綣甜美的夢……最起碼,我在夢裡擁有了你,而你也曾愛過我,這便夠了,不是嗎?
闔上眼,他伸手撩開輦上的輕紗,任由雨水敷面而來。
他終究覺察到了自己的軟弱,他終於明白,自己從來不具有這樣拼盡全力去愛一個人的能力。雖然曾經自以為真誠的許諾過,願意以拱手天下來與換取與她兩相繾綣。
但到底,當整個晉國的江山擺在了天平上時,他還是猶豫了。
他又怎能不顧那些老臣忠良的勸諫?陸浩天原本就是天生神勇,而陸修雲亦是少年英雄,此次平定南疆,遇到的阻力實際上遠比自己預想的要多得多。
而此時流行開來的時疫,更是雪上加霜。國庫告急,西南兩面均被覬覦。他日夜不得安寢,而最難以言辭百般掩飾的是,他自己也病倒了,起初只以為是操勞過,後來發覺低燒不退,雖無腹瀉之症,但幾天之後,仍舊藥石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