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也不躲閃,只是任由他揪著自己胸前的衣襟。皇帝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圖,手上鬆開了他,正要不顧而去,卻見寧王「撲通」一聲跪下來死死抱住他的腿:「皇兄,當日我們踏著手足同胞的鮮血走到了這裡,我笑著看你登上了九五之尊。你不要忘了,父皇的遺詔裡那一條……不得專寵后妃,不可失國君之!你親自答應過我的!也答應過慕容雪!」
應天成眼中似要噴出火來,他臉色鐵青的可怖,腳上奮力一掙,一把將寧王踢出了老遠之外。
「應天宇,朕昨日對你說了那麼多,無非是希望你能理解朕的心情。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還是下了手!你哪裡是為了父皇的遺詔?你分明就是要替慕容雪討回一個公道!是不是?是不是!!!你為何不直接殺了朕?你這樣逼我……」
他咬牙切齒說來,到最後竟然連話也哆嗦不利落了。回身便大步奔了出去,明黃色錦袍捲起一陣香風,一眾宮人在早已慌不迭的跟了出去。
他棄了龍輦,隻身上了馬,一路急馳而來。宮室遠遠在眼底掠去,他只覺心似要糾扯的滴下一滴滴血來,手腳冰涼的騎在馬背上,死死握住韁繩的手不止的打著無休的顫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到底還是自己害了她!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便只覺嗓子眼裡湧上一股腥甜之味,膩膩的,堵在那裡憋的人啜不過氣來。
終於到了殿前,遠遠望見楊清的身影,他翻身下馬,方踏進門檻,便見宮人手裡捧了一個滿是鮮血的銀盆走出來。他不由得回過頭去,這回頭一望,便恨不得自己這時便死去。
那麼多的血,那麼腥甜的氣息……空氣裡氤氤氳氳的,都是她的鮮血……
他便這樣衝了進去,殿中的紗帳早已層層撩起。到了床邊,只見太醫們都圍著正在商議,乍一見皇帝,都慌的跪了下來:「陛下,殿中血污腥氣重,您不可停留啊!」
他面色可怖,不理會任何人,只是一壁徑直走了床前。俯身看去,見得她慘白的臉萎縮成一朵將謝的花,心口一動,兩行熱淚便滾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