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說不下去,只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在臣下面前落淚失態。雙手抱住了她的身子,將她緊緊的貼在自己胸口上。
兩位太醫分別給子默查看了頸子上的傷口,以及腳掌上的割傷。褪下襪子時,皇帝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別過臉,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堪面對這樣血腥的場面。
這一生,儘管雙手也曾沾滿鮮血,御筆簽下無數的格殺令,卻從未覺得有如此憎惡血腥的時刻。
他抱著子默在手裡,良久之後才醒悟過來,自己今夜這樣的行徑……叫她怎能不心生恨意?
其實自己是一時氣憤,故而在綠頭牌上隨便召了一位進宮兩年尚未侍寢的小儀。等自己進了寢殿,對上那女子曼妙的身體時,卻發覺自己根本就毫無興致。
那前來侍寢的女子只是怯怯的,連頭也不敢抬起來。他愈發索然無味,自顧自倚在了床柱上,便揀了一本書翻看。末了,對那女子吩咐了一句:「你一會兒便自己回去!朕明天就會下令內侍省給你循例晉封一級。」
她是他的嬪妃,無論他對她有沒有興趣,這一點都不會改變。而對應天成來說,此時除了子默,他還需要什麼女人來慰籍自己的寂寞呢?
其實他早就已經許久不招嬪妃侍寢,就連去均德殿看望德妃,他也純粹只是過去看望女兒,噓寒問暖而已。明知這後宮中有這麼多的女子等著他去溫情,他卻困在自己編織的情網裡,再也掙脫不開來。
偏生今夜被她看見這樣的一幕,她如何肯再信自己對她的一番真心?他能對她說,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掀了一個嬪妃的牌子,卻並沒有行那周公之禮?漫說是她,只怕連殿外守著的宮人也會不信。
原來說到底,自己沒有及時解釋清楚,到底是深深的傷了她。儘管是無心,儘管自以為自己也被她背棄了,但這樣的結果,還是教應天成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