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子蘩哭的累了,腳下一軟便歪在金磚地面上,只是將身子蜷縮在姐姐懷中,過得良久方才抽噎一聲。
子默抬手與樓蘭一起將她扶了起來,宮人打來溫水給兩人淨面潔手,待子蘩情緒終於稍稍安定了一些,子默才溫言問道:「你且別再哭了,說來給姐姐聽聽,你倒是要我如何幫你?若是需要宮中的太醫出診,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去求陛下。但京中多名醫,想來不會比宮裡的遜色多少。如果是父親那裡,你也知道,我素來與他並不親近……」。
子蘩兀自時不時的在胸腔裡發出一聲嗚咽,她定了定心神,仰面滿含哀求的對子默說道:「姐姐,我知道你與父親之間並不親近。現在,他對我也不再親近了。你不知道,自你封了貴妃進宮後,他便命薛姨改來教導我。其實他這回叫我進宮來……是為了……為了見一見皇帝,留個好印象,將來好送我進宮……」。
子默倒吸一口涼氣,她萬料不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會如此卑鄙的以女兒作為自己仕途攀爬的墊腳石。冷冷含了一縷笑意,子默心中只是一陣無邊的絕望,那涼絲絲的感覺在胸口處擴散開來,只將每一寸肌膚每一滴血液都給冰封起來。
想來,他當初之所以接自己回來,唯一的目的,便是要將自己送給皇帝給嬪妃,以博寵信榮耀而已。
可憐母親,還癡心想著他會回頭是因為對自己餘情未了。多麼可憐,亦是多麼荒謬的所謂父女之情……
子默執了妹妹的手,覺得自己的鬢角處沁下些什麼來,她的長髮順著耳鬢散開垂下,那往日的服帖變得冷而膩,像是一條條細小的蛇信,吞吐著冰涼的寒意。
她聽得見自己的鼻息,粗嘎沉重,夾雜著她紊亂輕淺的呼吸,整個人卻像是失了控制,有一種無可救藥般的絕望。
許久之後,她只是緊緊的將子蘩摟在了自己的懷裡,這一次,卻是姐妹兩人一起無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