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細雨紛紛,窗外斷續的沙沙聲,淺唱出深秋的愁雲慘淡。倫敦感染上憂傷,霧靄迷失了天幕,滴答滴答的淚落垂濕葉是深秋年華的舉世獨舞,唱響了一曲曖昧的圓舞。旋轉,旋轉,空氣中瀰散著甜膩的歡愛因子。
凌亂的床單,披散在馨甜大床上的墨,勾惹出千絲萬縷的嫵媚。微撅的紅唇畔細吐蘭香,輕蹙的柳眉帶著萬般愁緒,黑亮的清瞳緊闔,隱匿在濃密的長睫下。迷迷茫茫中,她累垮了,無力地任由身側的男人霸道擁著。
藉著微亮的天色,丹尼爾靜靜端詳著身畔的人兒,她細弱的纖手攀放在他光裸的胸膛上,醺紅的小臉伏貼在他的頸窩,輕觸著他的耳畔。嫣紅的小嘴裡不斷嘟噥著,半似嬌嗔,半似責怪。
一絲悅色爬上俊顏,霜寒逐漸被柔情驅逐,消失在邊遠。
她被自己累垮了。唇畔邊勾勒出一絲淺笑,冰山冷男變得不像自己。他很滿意的看著嬌小的人兒因寒冷不斷貼近自己的小動作,微涼的嬌軀縮在他的臂彎下,顯得如此契合,賞心悅目。
細細的以指描繪出她的眉,她的眼,她直挺的鼻樑,倔強易惹他生怒的櫻唇,他忽然止住了。俯淺嘗,品舔,該死的管不住自己的躁動。
憶起昨夜的纏綿悱惻,他便無法控制地想要得到更多。
「該死!」他暗咒,不知不覺中已被她下了蠱。甜蜜如她就像令人上了癮的罌粟花,染上了,便不忍離去,只想將她緊緊鉗住,不讓她逃脫,不教別人現她的美好。
「女人是最陰險的動物!」丹尼爾·布萊恩特始終秉持的理念。
但此時,腦中不斷冒出的警戒卻已逐步被三振出局。強烈的佔有慾腐蝕著他堅硬的心,瘋狂的在體內亂串,步步為營。
最終,感性取得勝利,理性一敗塗地。瘋狂的男人竟瘋狂的想要不顧一切,賭了誓狠了心的決定將她囚在身邊。
他要她,不管她對他有何居心。
總之,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受她吸引,隱忍的情緒竟一再受她挑撥,波動起伏的思潮潛藏在冰冷的酷顏底下,揮之不去。
這些,都不是他所願意承認的。但如今,他沒法說服自己繼續無視她的存在。一見她跟別的男人相談甚歡,他便食之無味,控制不住酸楚在胸腔囂張蔓延。
該死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是妒夫。
深邃的碧潭綻放出暖暖的柔意,在無人知曉的黎明前夕。
大手緩緩滑下,攤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虔誠膜拜著。
這一刻,他充滿期待。不管她是否願意,總之他要定了她。沒有人可以拒絕他!他的命令,只得服從,不可違背。
溫熱的大掌輕輕滑蹭著她的小腹,很滿意的望著沉睡中的她輕啟櫻唇,無助吟哦。
忽然,幽綠的眸光一倏,陰測測的投放在床畔的那份資料。長手一探,他將那份惹他不悅的資料捏在手中,毫不留情的撕成了碎片,細碎零散,拼湊不回原意。
看她還如何涉獵其他男人?!他冷笑,唇角勾起自負的得意,長臂摟著緊貼著他的嬌軀。他絕不會讓她有找上別的男人的機會,一點都不給。
漸漸的,天邊泛起了絲絲縷縷的白。輾轉,絲絲縷縷的白緩緩向四周擴散,擴散,再擴散……
驀地,昏昏沉沉的暮靄被沖洗得刷白,天亮得如此之快,令人防不勝防。
「咚咚……咚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將丹尼爾的注意力從安可璃粉嫩的頰上轉移到房門。
這時候……
「來得真是時候。」他沉聲低語,湛綠的眸子激躍出星點火花,攝出一閃而逝的精光。薄冷的唇角扯出似笑非笑,他站起身,套上睡袍,半敞著精壯的胸膛。繼而,緩緩地踩著慵懶的步伐走向門邊。
倏地打開房門,他雙臂交叉環胸直佇,高傲的揚眉,冷眼望著呆怔在門外的雷伊。
「早安。」氣勢卓絕的道了聲,丹尼爾難得地露齒一笑,雖然有些僵硬,但勉強看來算是笑的表情。
「早安。」雷伊顰眉,不住的打量著他,不一語,唇邊卻仍掛著招牌式的淺笑。
事實上,一個男人於清晨時分慵懶惺忪地出現在女人的臥室裡,不必做過多分析,一看便知關係匪淺。明眼人更不會單純的以為男人只是過來問問有沒有水喝,廁所借上一下。
聰明如他,怎會不知其中曖昧?雷伊自嘲一笑,溫柔的眉眼明顯一黯,碧綠的眸子倏地一沉,直直盯著丹尼爾意氣風的俊臉,唇邊的淺笑顯得無奈。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丹尼爾爬爬凌亂不羈的金,整整睡袍領口,露出了細微的幾道抓痕。那是屬於女人熱情的印跡。「如果你是來找安陪你看雨的話,那麼很遺憾。也許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了,我想昨晚上累壞了她。」
語罷,他惡質的涼涼笑了笑,反覆摩挲著下巴,似乎在回品昨夜的味道。高大的身軀狀似無意地往旁邊一側,大方的讓雷伊看到滿地的衣袂亂擺,凌亂了一地。
「沒關係,我更樂意一個人賞雨。」雷伊揚起含笑的碧眼,無所謂的聳聳肩。接著,沒道德地勾拳往丹尼爾的肚子上一擲。「縱慾過度可是容易早死的。到時,你若開追悼會邀請我致辭,我可不會昧著良心說偉大的布萊恩特爵爺是因過分投入工作事業而英年早逝。」
「不關你的事!」丹尼爾正欲回賞了他一腳,卻被他閃了過去。「你可以滾了。」冷然道,他不客氣的下起逐客令。
「滾?!」雷伊似乎琢磨得很傷腦筋,皺眉語道。「這是個高難度動作,恕在下愚鈍,實在無法參透其中奧秘。請爵爺示範一下如何?」他笑得仿似得逞的無賴,雅痞氣息盡露。
而回以他的是一道重重的關門聲,還有房門內丹尼爾的冷嗤。
雷伊望著緊閉著的房門怔了好一會兒,繼而輕歎了口氣,仿若無息。微微勾唇,扯出一抹難以言喻的笑,帶著絲絲無奈及說不出的酸意。
「不介意的話,我倒是樂意陪雷伊叔叔一道賞雨。」稚嫩的童音響徹。他回,是尼凱微笑站著。
「早安。」尼凱笑道,傲然走向他,抬起下頜。「今晨的雨下得恰到好處,適合觀賞。在長廊上的亭子裡傾聽雨聲,是個不錯的主意。不是嗎?」睿智的眸子狡黠的眨了眨。
長廊上的亭子裡傾聽雨聲?!
尼凱見過自己跟安在亭子裡賞雨?
雷伊碧眸一瞇,溫和笑道。「尼凱,你知道什麼?」直覺告訴他,小尼凱不是個簡單的孩子。
尼凱卻不語,只是微笑著,可愛的小臉上儘是猜不透的心思。半晌,他才溫溫道。「雷伊叔叔,執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個愚蠢的做法,相信雷伊叔叔不是蠢蛋。」卓然的綠眸閃著精銳的光芒。
雷伊靜靜凝視著尼凱幾秒,而後溫雅笑道。「謝謝!」也許只有他才聽得懂尼凱話裡的意思。
「走吧!賞雨。」雷伊拍了拍尼凱的肩膀,走在前頭。而尼凱卻停駐在安可璃的房門口忘了動。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小聲呢喃,尼凱一瞬不瞬的盯著緊闔的房門,漂亮的幽綠眸子裡摒除了厭惡,增添了好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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