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聖王並未等及三日,已令完顏宗翰、夜無群發動攻擊。原是他感應到張天師等人正往太原城迫近,為免生意外,終先發制人。
金軍趁夜出擊,又攻得宋軍人心惶惶。
童貫更飛鴿傳令燕京,要守將王安中賜死叛徒張玨,首級且送往金軍,以此表示誠意。
然完顏宗翰仍不理,硬要大宋割地賠償。張孝純不肯,準備死守太原城。童貫卻想開溜,然在全城被圍下,連逃出城外皆險阻萬分,尤其錢英豪針對自己而來,莫要自投羅網才好,故遲遲不敢行動。
再撐一日,張天師等人終於趕至。眼看又是烏雲封天,乃極樂聖王一貫手法,唯烏雲較弱,張天師盤算後,應能破去,立即指示鍾修臣、張繼老、張朝英、以及收得通知趕來之陳千夢、曹文逸,六人合力施展道法,務必衡破烏雲。至於江南神丐胡天地則掠陣配合龍虎兄弟以防敵軍突襲。
眾人並未進城,乃在附近「登天林」施法,形成一股強勁氣流直往上衝。此林名為「登天」其實不高,乃凸起平地二百餘丈,植滿白樺,因附近地勢較平坦,另無高林,故有登天之勢,因而得名。林中原布有金軍喑哨,然高手前來,逃個精光。
群雄法術一展,立即引得極樂聖王注意,知道若不消滅這群傢伙,宋軍將不肯臣服。遂坐著業已趕來之黃金大轎,由八名健壯轎夫抬行親自前來督陣。左右則跟著刁采盈及錢英豪。至於酒神沈三杯一時不知極樂聖王已轉至太原城,繞了京城大圈,已落於後頭。
錢英豪竟然變為盟友,刁采盈備感壓力畢竟以前曾玩弄過對方,多少有了把柄,此時對方卻不斷以色眼勾人,若非極樂聖王在場,對方可能早有行動。刁采盈當然有防備,不但金蛟剪藏身不離,且弄得毒針一批,如若對方敢侵犯,必讓他好看。雙方即在此勾心鬥角、心照不宣中暗鬥著。
極樂聖王為掌戰局,倒未注意此事,否則不會安排一左一右,徒增困擾,如今強敵已來,更無暇顧之,引兵移去。完顏宗翰得知消息,已派夜無群及飛鷹六騎等三千兵馬過來圍之,攻擊太原城任務則暫時叫停。
登天林只寬三里見方,甚快已被圍住。尤其極樂聖王親自前來,群雄備感壓力,故暫停破天,全神戒備以抗聖王。胡天地引帶龍虎兄弟擋在前頭,絲毫無懼。
極樂聖王笑道:「中原道家高手全數到來,實是榮幸,今日可謂道家盛會,想必精采無比!」
張天師冷道:「聖王地位尊高,怎塗炭生靈,造此殺孽,難道不怕傷及天理麼?」
極樂聖王道:「天師誤會了,挑起戰事乃宋國,無端納大金叛將張玨,且不斷辱我大金,還暗奪金國國土,金國總得討個公道,兩國既戰,傷亡難免,又何來塗炭生靈之說?」
張天師冷道:「燕雲十六州原是大宋國土,歸還亦是應該,金國不但食言,還處處為難大宋,要求賠這償那,大宋已十分容忍,難道金國仍不知感激,只知貪婪爭奪麼?」
極樂聖王道:「兩國立場各不同,天師是修道人,該可看出,人必自辱,物必自腐,一切問題皆出在趙佶昏庸、童貫弄權,你們不去教訓,反而前來問罪?本王實是看不過去,想替大宋百姓解苦難、殺六賊,那才是正事!」
張天師一時語拙,畢竟群雄可以暗殺童真、蔡京等人,然卻未辦到,實也理不直氣不壯。
胡天地喝道:「誰說我等未獵殺童貫,只是當時受陰陽老怪之阻,日後又有你這老妖暗中搞鬼,還敢大言不慚,說是為大宋百姓?你根本就是想吞下大宋江山,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
張繼老冷道:「宋國事宋國自己會解決,毋需勞你動手!」
極樂聖王道:「那可!請各位快去把童貫宰了,金軍立即撤走!」
此招果然厲害,童貫原是人人得而誅之,乘機宰了他自理所當然,且能迫退金軍,實一舉數得。眾人腦門突有紛亂,已中極樂聖王離間之計。
鍾修臣較少接觸京城,看得較深,道:「童貫為惡乃在京城天子腳下,他假傳聖旨、弄權玩法;危害無限,自該誅之,然他既代天子出征,即是一名忠心元帥,除非他叛逃,否則不得誅之,聖王此計只不過想引得大宋自亂陣腳罷了。」眾人立即附和,此解釋甚為貼切。
胡天地擊掌叫好,道:「就是這麼回事,現在砍了童貫,豈非幫了你的大忙!奉勸你快滾吧,大宋雖弱,但拚命起來,猶讓你受不了!」
極樂聖王聞言哈哈暢笑:「好個胡天地!看是執迷不悟,多言無益,那就全憑本事吧!
諸位要一起上,亦或是單打獨鬥?」
胡天地冷道:「對付頑劣分子,不必講何江湖道義,大夥一起上!」一聲令下,先行撲來,直往金轎劈去。他郱「天罡掌」已是爐火純青,幾有緣龜法王「烈火神掌」之威。然一劈之下,金轎顫動,頓化殆盡,胡天地且被彈開。
張天師見狀喝道:「大夥一起上!」霎見數道身影掠衝而下。
一直靜立不動之錢英豪此時終冷邪一笑:「要動聖王,先過我等這關!」猛往張天師撲去,閃電魔指暴若閃電,直取張天師門面數處穴道。
張朝英素知錢英豪已得陰陽老怪真傳,而要鬥老怪,得張天師及玉東皇聯手方能成功,自不肯讓表兄受傷,冷喝掠來,利劍一抖,「碧水劍法」霎時展開。
他原是前天師張象中之孫,自幼習武,歷經三十餘年,功力已甚高強,近年又在龍虎山後峰碧水崖苦修道法及武功,尤以自創「碧水劍法」為最,此劍法看是柔水般細膩,卻隱含滴水穿石般殺機,任那電蛇厲害,其劍光必定截在蛇頭七寸處。
只見蛇電亂滾,劍光旋掠直奪,叭叭叭叭數閃數響,蛇電終難越雷池一步。
錢英豪不禁大詫,天師派何時隱藏如此高手?
張大帥怎肯放棄機會,一式「怒搗龍門」劈得錢英豪掠退數步,嗔怒吼道:「當真要拚命麼?」哪肯認輸,強招再攻,雙方形成混戰。
鍾修臣、陳千夢、張繼老、胡天地四人則圍向金轎,企圖迫退極樂聖王。然聖王始終不肯現身,全以先天罡氣對敵,似未盡展全力。
曹文逸則對上刁采盈。雙芀全是女者,未帶深仇,皆以比鬥武功為主,利劍、金蛟剪打得鏘鏘作響,互有往來,一時難分勝負。
夜無群則引領六大戰將攻擊龍虎劍陣,乃唯一較落下風者。然龍虎劍陣要及時擊敗對手亦不容易。
雙方大打出手。但見勁氣滾若江河,掌影翻天化蝶,劍光掠動如龍,在此登天林下做殊死戰,備增凶險。
而那前頭在戰,後頭士兵反而毫無用武餘地,只能掠陣以待。但欣賞這高來高去絕頂高手決鬥,又覺值回票價。
雙方看似五五波局面,然極樂聖王始終未出金轎,全力未展,群雄威脅仍在。
就在纏鬥熾烈之際,在郊道突竄數十人影,一色全黑,直往金軍陣營衝去。原是先前吃得敗仗,心有不甘之方虛默,待等得茅山弟子前來支援後,相準錢英豪撲去。茅山原以幻術稱著,此時無數煙霧彈炸開,引來金軍一陣驚亂,茅山弟子趁勢宰殺不少,慘叫連連。
方虛默更往錢英豪撲去,錢英豪和張天師、張朝英纏戰已難討好處,此時又被偷襲,一時難以閃開,硬被擊中肩背,悶呃一聲跌前兩步,嘴角已掛血絲,顯受內傷。張朝英乘機一劍又刺其左腿,疼得他獸性大發,咆哮厲吼,陰陽掌、閃電魔指拚命反打。
張天師、方虛默怎知錢英豪獸皮甚厚,功力又高,經此襲擊,未能重傷,仍能反擊,一時不察已被「無上魔功」震傷,紛紛跌退三數步,若非張朝英利劍反刺,阻止其攻勢,兩人可能再吃一掌。然張朝英卻因此被震退,亦受得內傷,幸他根基打底不錯,傷重仍能纏戰,絆住錢英豪,使得張天師、方虛默及時恢復氣勢,再劈過來,錢英豪終落下風。
極樂聖王眼看局勢陡變,顧不得再隱金轎中,掠身而出,立於轎頂,哈哈暢笑開來,道:「中原武林果然了得,然卻未必能奈我何!」突然施展「九邪攝心魔法」,聲浪傳出,似若陣陣妖魔搗心穿腦,任這群高手全是道法武功高強之輩,在此魔浪魂音攝衝下,竟然頭昏目眩、難以把持,盡皆以本修醒腦**對抗。然而極樂聖王終於出手,十指指甲原是沾滿金粉,此時一式「天佛獻花」暴打開來,金粉若無數小星點,衝向群眾之際,竟能收目迷五色之效。
在雙重衝擊下,群雄確實腦門昏沉,意識浮動。
張天師見狀急道:「快聯手抗擊!」正待以「九鼎連擊**」抗敵之際,極樂聖王突又發出先天攝力,雙手一捲一掃,兩道勁流若狂龍掀天,翻江搗海般搗向群雄。那勁流見人掃人、見刀斬刀,威力霸道已極。胡天地首當其衝被掃得倒飛十餘丈撞斷腿粗樹幹,跌得沒頭沒臉。
鍾修臣、陳千夢、張繼老三人勉強聯合迫成一線抵擋,誰知狂龍再搗,三人照樣跌退數步,差點臀部著地。
錢英豪更以此機連劈張天師、張朝英、方虛默,扳回劣勢。乘勝再反擊,迫得三人手忙腳亂。
曹文逸、刁采盈幸只比武,且避得較遠,受制較少。刁采盈迶:「住手吧,你們根本抵擋不了聖王!」
曹文逸冷道:「擋不了也要擋,難不成讓大宋江山雙手奉送不成?」仍是纏戰不懈。
刁采盈只好再鬥。
而那龍虎陣、茅山陣雙雙受攝,一時陣法大亂,讓敵方有機可乘。金軍立即反攻,夜無群乘機宰殺三名,以破陣腳,再戰下去,勝算極大。
情勢混亂之際,張天師再喝:「齊聚一堆!方掌門暗器先攻聖王!」方虛默頓悟,喝令手下暗青子全數射打聖王,自己亦射三彈。
一時青光大作,煙彈轟轟炸開。
聖王唯能及時擋下,眾人卻趁此空隙掠退二十餘丈,聚集一堆,背背相靠,一致對外,終能聯合抵擋,然卻失去先機,只能易攻為守,毫無殺傷力可言。
龍虎陣和茅山陣亦同時後退,圍成左右兩圈,聯合作戰以保性命。
極樂聖王攝心魔法不斷迫來,然群雄相互聯手,功力暴增數倍之多,聖王始終無法再得逞,和錢英豪左右圍困,厲招盡出,卻也只能斗五五波。每每強勁迫去,總被七八真勁聯合劈退,徒勞無功。夜無群門上龍虎、茅山雙陣亦同。
一切陷入混戰僵持之中。
極樂聖王連攻數記未能奏效後,已不急著攻擊,笑道:「諸位既想耗下去,雙方不妨比比耐力,看是中原招法管用,亦或本王招法了得!」心知大金較為強勢,拖得越久,越是有利。
群雄一時想不出對策,只好硬撐。
張天師忽而憶及玉東皇說要前來助陣,怎未見人影?難道已走失,亦或根本未曾趕來?
其實當前局勢若他前來,將助益匪淺,進而可能扭轉局勢,然照此狀況,似乎不妙。
雙方就此纏鬥不休。
錢英豪亦學得極樂聖王王者風範,他既不強攻,自己則配合游鬥,一有機會連劈數掌,若無機會則耍招待陣,拖長時間。
遠處太原城守將張孝純忒也焦切,卻不敢出兵助陣,畢竟完顏宗翰強兵仍在,宋軍氣勢已弱,實無致勝把握,只能按兵不動,免增傷亡。
時間分秒流逝,從午時已快斗至黃昏,雙方仍你來我往,難分上下。
極樂聖王不禁佩服中原武者耐力驚人。然又能撐多久呢?畢竟千里之馬也有拚勁用完之時。眾人早已汗流浹背,再撐下去,恐後繼乏力。
胡天地道:「可能要突圍了……」
張天師道:「就此辦,原以為玉東皇要來,結果竟被耍招,退走後再想辦法。」
眾人事先早預作商量,在受困時如何突圍,此時既已取得默契,登時行動。霎見眾人右手往懷中抓出一藥瓶,奇速無比直往聖王和錢英豪砸去,喝著:「毒死你倆!」藥瓶散開,射出青色濃液,嚇得聖王及錢英豪、刁采盈閃退連連,免被毒液波及。
群雄趁此掠退登天林,龍虎陣、茅山陣亦自掠逃。
錢英豪怒斥:「自認名門正派還玩陰麼?」
極樂聖王最惜金裝,避得甚遠。藥瓶落地砸碎,藥液滲出,並未引起腐蝕或茲玆聲,極樂聖王詫道:「假的?」被耍使他怒火高漲,怒道:「想走麼?」頓展輕功。身若閃電強追過去。然群雄逃得更快,聖王實無法全部攔下,立即喝令完顏宗翰側後包抄。宗翰當知擒賊先擒王,這些人即是首腦,登時放棄圍城,強策兵馬反衝過來,雙方大約相差兩里,一追即至。
為免金軍擋不了高手而徒增傷亡,完顏宗翰下令弓箭手伺候,霎見一排排利箭射至。群雄能擋前幾波,又怎能擋得十數波,這一耽擱,聖王再次追纏上來。群雄暗歎,看來得各自突圍方能走脫。
正情急中,宋兩利業已趕來,見得兵荒馬亂,根本不知狀況如何?只覺極樂聖王鐵定難纏,反正自己和張天師亦是對頭,總難混在一起,只好獨力作戰,心想混沌未明,先以寶鏡轟它幾記,假藉綠龜法王嚇嚇極樂聖王便是。遂潛往附近小丘陵,寶鏡抓出,調整鏡背開啟秘紋,隨即裝出綠龜法王喝聲:「聖王敢濫殺無辜麼?」不知聖王人在何方,然那金轎閃閃生光,正是好目標,寶鏡猛地一閃強光轟去,轟得金轎彈高三丈餘,跌得左頂缺角,轎夫鳥獸散去。
宋兩利轟完,趕忙伏躲丘陵下,既爬又滾地移往附近細縫石穴躲藏。
金轎被轟,簡直睛天霹靂,不但嚇著金軍,更嚇得極樂聖王詫愕不已,急道:「當真綠龜法王現形?!」方才只顧追得張天師等人而忽略左右,實無法得知真實狀況。
金軍嚇著者急道:「是綠龜法王,屬下見著強光轟金轎,假不了!」
極樂聖王怒道:「好個綠龜法王,有膽出來一戰,本王接著就是!」
宋兩利怎敢回應,仍躲若龜孫,心想越是不應,越讓對方多疑,必能收效!
極樂聖王果然喊得數聲未果,立即展開強勁攝心魔法,搜向四面八方,若在以往,宋兩利必被搜出,然他通靈**已恢復六七成,縱使仍贏不了對方,但斬斷感應藏身卻是綽綽有餘,任那攝波搜來,照樣掩飾得無懈可擊。極樂聖王連搜三次不著,忌心更起,無暇再戰,喝向完顏宗翰:「收兵,待查出真相為止!」綠龜法王之存在,遠比任何威脅更巨,不得不謹慎處理。
完顏宗翰雖稍不甘,然聖王權限較大,暫且聽之,終下令撤軍。其實群雄在聖王失常未追逐之際,全數已逃離包圍圈,此撤軍完全指封城而言。全軍照聖王指示退後三至五里,並派出搜索,四處搜及敵蹤。
宋兩利根本無懼,因為搜索兵功夫淺得很,以自己攝心功力漸增強,當然可攝住他們而隱藏成功。金軍果然始終未發現宋兩利存在。
眼看天色漸暗,宋兩利脫逃機會大增,他已盤算夜間潛至金軍營,且如何收拾戰局,好讓金軍不戰而退。
直到初更,酒神沈三杯始姍姍來遲。畢竟兩國已開戰,沈三杯乃金人,標誌甚明顯,得躲過重重關卡,故先行後至,慢了宋兩利半天之久。
沈三杯甚快奔往金轎旁,見著聖王即拜禮說道:「宋兩利沒死,且他神通已恢復!」
此語一出,連同刁采盈、夜無群、錢英豪皆詫訝不已。
極樂聖王冷道:「怎可能!他童子功已破,怎能還有神通?你可親眼見著?」
沈三杯道:「正是,他親手耍邪術,奪走屬下酒葫蘆,還在屬下衣衫畫了『宋』字仍在。」他原可換掉,但為顯證據,一路保留下來。
眾人往「宋」字瞧去,字跡潦草如畫符,正是宋兩利手筆。
刁采盈見狀想笑,道:「是他手筆沒錯!」
夜無群冷哼:「早該砍斷他雙手!」
沈三杯道:「他還說『宋』即他和大宋江山之意,聖王敢冒犯,將有報應!」
極樂聖王冷笑:「他倒是夠狂了!只可惜未必能如願!你認為他仍在幻魔峰活動,還是已潛至附近?」
沈三杯道:「可能已在附近吧,屬下繞了路,他若直線前來,早比屬下先前抵達。」
極樂聖王冷道:「甚好,今日作怪者可能是他了!」如若綠龜法王,他寧可選擇宋兩利以對抗。
夜無群冷道:「不可能,他根本不可能恢復通靈**,甚至一切武功,沈護法怎可胡言亂語,影響軍心,甚為不該!」
沈三杯道:「屬下不敢胡言,只是非得說清,免得影響誤判,危害更巨!」
夜無群仍想再言,極樂聖王擺擺手說道:「群兒毋需爭吵,此事寧可信其有,本王倒希望來者是宋兩利而非綠龜法王,沈護法連葫蘆都丟了,可想而知總有幾分真實。既然對方已來到,遲早將現身,你去備戰,今夜一股作氣攻下太原城,一方面逼宋兩利或綠龜法王現身,另方面則需趁中原道士仍受傷未癒之際搶攻,否則待其恢復,我軍必再受阻!」
夜無群拱手道:「弟子立即去辦,任他是誰,先戰再說!」終等得再展身手時刻,拜禮而去。
極樂聖王轉往錢英豪,道:「禪師傷的如何?能否再戰?」
錢英豪笑道:「不礙事,在下練得奇功,傷勢恢復甚為快速,就算再鬥千回合亦能撐著!」沒想到無上魔功竟然管用,這身獸皮看是日後再治,只要別碰上素雲飛的「螺旋針」,那是唯一剋星。
極樂聖王笑道:「那好,今夜再戰一局,你我共掌江山。」
錢英豪直道沒問題,隨後退回附近清地靜養。極樂聖王轉向刁采盈,笑道:「宋兩利既已現身,你去纏他,對於女子,他多半下不了手。」
刁采盈道:「聖王怎知定是他了?難道不是綠龜法王再現?」
極樂聖王笑道:「他就是法王化身!」
刁采盈一愣,隨即清醒,笑道:「倒是對了;但經過結婚後,法王仍能附靈於宋兩利身上?」
極樂聖王道:「應是不能,故宋兩利耍招居多,今夜他若現身,你全心纏他就是!」
刁采盈道:「屬下全力以赴!」縱使兩軍對壘,然和他對陣,竟總帶點驚喜期盼,為免聖王誤會,立即告退。剩下沉三杯,聖王要他加入完顏宗翰戰區,沈三杯拜禮退去。酒葫蘆已失,砍下粗樹,自行刻制,先行暫代再說。
極樂聖王坐回金轎,發出真勁,硬將被砸凹轎頂給撐復原狀,露得一手精純內勁,瞧得八位轎夫崇拜不已,與有榮焉。
極樂聖王清心見性,盤指一算,總覺大宋氣數將盡,不亡沒有天理,金國出征乃替天行道,錯不了!
張天師等人逃回太原城內。守將張孝純立即招待,且問及狀況,張天師表示攻擊不易,但守城應無問題,張孝純安心不少。然那童貫受傷在身,卻要眾人前去拜禮,張天師不屑從之,亦以受傷為借口拒絕,多人跟進。
胡天地冷道:「若非在前線,現在就一刀宰了他,還敢在此作威作福!」
方虛默和童貫有所勾結,自該看他,道:「不去安撫亦是不成,在下代勞了!」縱使今日戰局慘烈,但退的是金軍,當可交代一切,遂告別前去邀功。
胡天地斥道:「假惺惺,他多半想拉關係,準備回朝當國師!」
張天師歎道:「國難當前,管不了許多;今日一戰,大家皆受傷,可見支援仍不足,諸位有何高見以對?」
胡天地笑道:「宋兩利已到來,頂著綠龜法王化身,必能反敗為勝!」
張天師道:「胡幫主怎知是他?」
胡天地迶:一感覺,呵呵!亦是道家說的感應;混久了,多半有點靈性!」
張天師道:「縱是他,亦恐是鬼域妖人化身,和綠龜法王無關!」
胡天地道:「天師能通靈,何不探探消息?」
張天師道:「探過了,他和妖人為伍,乃千真萬確之事!」
胡天地原以為他探不出,誰知竟有此言,吃了悶針,心神一閃,道:「管他是誰化身,先把極樂聖王幹掉再說!」
張朝英道:「表師兄或該暫時放下昔日恩怨,專心對付聖王!」
張天師道:「我已說過不管宋兩利之事,但他和妖人合作,那是萬萬不可。」
張朝英道:「又如今日,他戰他的、我戰我的,可行?」
張天師道:「你們決定即可!」
張朝英道:「多謝掌門。」他已和妖女事件脫離數十年,無法感受當年惡鬥追殺之險,故說此話,張天師卻親身經歷,已刻骨銘心,且先師有命,不得不遵,故極力反對。
既然此事已由群雄自行作主,已算擺平。然專靠宋兩利,未免太藐視自己,故群雄研究對策,決定采聯斗、分擊方式應敵,即是各距十丈左右,有需要,後退聯鬥,若遇強擊則可四散分擊。暗器已是破除極樂聖王之重要武器,胡天地立即去張羅,縱不欣賞茅山派,仍去要得幾顆煙霧彈之類東西備用。
龍虎陣、茅山陣已重新調整,期能發揮最大戰力。
一切安排妥切,群雄各自回房養傷調功以恢復元氣。
然金軍乃采以快打快策略,三更天未到,突又發動全力攻擊,且首次動用火炮轟城。宋軍亦還擊,但見天空彈雨直落,火光四射,好不熱鬧。
童貫原為張天師等人未前來拜禮而怒顏不悅,然突聞戰火,龜心又起,直問方虛默:「可挺得住?可挺得住?若挺不住,得突圍殺出,再請救兵!」又希望張天師等人能發功以抗。
方虛默雖和他聯合,然其自認身份不同,自顯高傲,暗斥:「小癟三,難怪搞得大宋江山一團亂!」此役乃他帶隊,若戰敗回去,焉有顏面,遂道:「沒事,金軍必敗!」
童真大喜,道:「一切看國師表現!本座等著收戰果!」方虛默告別而去,加入戰圈。
城頭火炮互擊,慘烈無比。
金軍目的在轟破城門以進攻。數炮下來,終有一彈射中城門,轟陷小小角落,金軍已士氣大振,無數兵馬蜂湧而上。
完顏宗翰、夜無群兩翼夾擊。沈三杯、錢英豪施展輕功,攀上城牆,毀損火炮,隨又跟群雄大戰起來。
極樂聖王更不落人後,狂笑傳開,轟得宋軍心膽俱驚,氣勢頓弱。他且衝向城門,憑其無上功力,強勁砸去,轟得城門四分五裂,碎屑亂飛。宋軍眼看城門已毀,守之不易,復在辛興宗、童強引軍下,率兵出擊,且等另面城門修復再說。
群雄計畫聯斗分擊戰術,在兩軍拚戰城頭之下,根本難以施行,此時已是東牆有賊戰東城,西城有匪斗西域,亂成一團,毫無章法。
張天師終領悟引軍作戰和平日江湖幫派交戰根本是兩碼事。在慌亂之際仍極思對策。然只一疏忽,幾讓金軍搶得先機,不但攻向城頭,且已殺入內城,情況險極。
宋兩利躲在遠處瞧之,暗歎張天師一群人怎仍罩不住?城牆若再攻破,以童貫貪生怕死之性,必定先逃為妙。只要宋軍調頭開溜,已然信心全失,那才是真正殺戮開始,潰不成軍、血流成河恐難避免。自己假冒綠龜法王敢情無效,極樂聖王顯然以戰逼人。
暗歎罷了,反正有法王附身,情急中總得助陣,此時不開打,恐難挽回頹勢。
宋兩利終潛往敵軍陣營,趁著亂兵之際,迫近極樂聖王,他仍在城門搶擊宋軍,這可好機會,寶鏡突地發功,強光閃劈而去,喝道:「還想戰麼?」強光劈處,直中聖王背脊,聖王悶呃落跌地面,已受內傷,若非先天真氣護體,必已喪命。狂厲咆哮:「宋兩利你敢暗算本王!」吼完方自轉身撲來,其勢若天鷹,既猛且辣。
宋兩利哪敢當面對敵,喝道:「我有法王附身,根本無懼你!」說歸說,仍往金軍陣營鑽去。他早換得金軍衣裝,這一躲混,竟也能讓聖王難以分辨,追得甚是辛苦。
聖王方被引走,宋軍士氣大振,一股作氣,又將金軍擋住,形成拉鋸纏鬥局面。
宋兩利逃躲功夫了得,一潛百丈,再潛數百丈,混在亂馬群兵之中,確也逼得聖王莫可奈何。他甚至躲於馬腹下,潛跟戰馬而逃,花樣百出。原以為多混幾回,拖住聖王,大宋軍必可反撲成功,豈知逃向左近屍堆中,猝見金光一閃,差點剪中腦袋,宋兩利腦門唉呀一縮,金蛟剪飛頭而過,髮絲掉散幾許,原是針對宋兩利而埋伏追尋已久的刁采盈趕來。
宋兩利唉呀再叫,身手往髮髻摸去,上頭可插著母親所贈髮簪,母親交代若和金軍作戰,得將髮簪插上,他可未忘命令,此時被剪,驚惶先護髮簪再說,但覺仍在頭上,始轉安心,喝向刁采盈:「怎可亂剪我命根子?!」
刁采盈斥笑:「什麼命根子!我乃剪你腦袋,哪來命根子?現在才要剪!」金蛟剪再抖,當真往宋下體剪去:「把你閹成太監!」
宋兩利唉呀又自躲閃,避去利剪,喝道:「你怎知我另有命根子!」又覺越描越黑:「唉呀不跟你說!」懼於極樂聖王背後捉來,反掌擊打屍體,捲向刁采盈,立即逃竄左近亂軍之中。
刁采盈閃過屍體,喝道:「還想逃麼?」緊追不放。
極樂聖王原在追捕,然見及對方的確是宋兩利,且刁采盈已纏上,應能絆住,冷道:「回頭再算此帳!」前線戰況緊急,調頭追去。
宋兩利逃竄百丈,又被刁采盈追及,金蛟剪再次發威,搞得宋窮於應付,不禁喝道:「少煩我,否則我要發功了!」
刁采盈邪笑:「發啊!你已破功,還能如何?」最忌諱仍是對方通靈**,否則怎敢如此囂張追掠。
宋兩利喝道:「別再提破功兩字,我可厲害得緊!」
刁采盈喝道:「發啊發啊!」
宋兩利道:「發就發!」未發得通靈**,卻將寶鏡往其一劈,強光乍閃,轟得刁采盈哇哇尖叫,跌退七尺,落個四腳朝天,悔愕不已,怎胡亂叫他發功?
宋兩利一招得手,嘿嘿得意道:「如何?本神童任何功都能發!少惹我!」趁極樂聖王退去之際,跳往金軍上空,踩著金軍腦袋飛奔,寶鏡連同強掌亂劈亂轟,直叫著:「快退,天神下凡啦!」其寶鏡能發光,且握在手中,金軍以為是發光神掌,那可非凡人所能打出,當真以為神明附身顯靈,引來不少震撼,心神一懼,多做鳥獸散避,陣勢登亂。
完顏宗翰最忌軍心受擾,且出自後方,不得已喚向聖王,快快派人收拾。
聖王回頭瞧去,宋兩利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刁采盈顯然制不了他,暗斥一聲壞事傢伙,為穩軍心,只能調頭親自收拾,掠追過來,迫近百丈,「九邪懾心魔法」頓展,喝道:「你還敢作怪麼?」宋兩利腦門一沉,頓跌地面,嚇得運起神功以抗,敵勁方弱。
極樂聖王強勢撲來,操掌即劈,那金掌看似平常,然一探之下似又脹大若巨網,使人身陷其間,不知如何逃閃。
宋兩利無計可施,突地寶鏡反打,強光轟去,叭地一響,又轟得極樂聖王手掌生疼,倒翻觔斗退去。詫道:「敢是靈寶陰陽鏡作怪麼?」窮其秘密,哈哈暢笑:「原以為你恢復通靈**,誰知卻靠寶鏡作怪,認命吧!」強速化若勁光再次反擊。那沖速閃處,簡直隱身化形,只能感受金光陡射,拖成一條可怕流星慧光,暴沖即至。
宋兩利怎知方欲享受轟人快感,對方竟又反撲上來,雙目眩處,實難抵擋,就連再迫寶鏡反擊機會皆失,已楞詫當場,不知所措,暗道:「完了!」就在險極萬分之際,腦門綠龜法王突地現形,吼道:「執迷不悟麼!」附身宋兩利,右掌發鏡光、左掌轟「烈火神掌」雙管齊下。砰地一記,極樂聖王悶呃,倒滾天空,宋兩利唉呀撞退三四丈,撞倒十數金軍,唉唉疼叫中哪敢停留,爬身便鑽逃。
極樂聖王翻身落下,站立一根倒插長槍頂端,隨風飄閃,似若天神,他卻兩眼驚詫,不信方纔所見,宋兩利竟然再露綠龜法王法相,難道當真未破其元神?冷道:「法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較量?」
宋兩利怎敢現身,哈哈虐笑道:「不必斗啦!大金災難將至,恕不奉陪!」逃若喪家之犬。
極樂聖王冷哼,仍想再出手逼形,誰知北方夜空突地化閃一道火球般流星,此非天槍星,亦非蚩犬星等主戰流星,而似飛丸直衝北斗星群,其光原是白亮,射沖星群後已現暗晦,而後消逝無蹤。
極樂聖王大駭:「北斗星群乃金太宗本命天星,竟被撞擊,莫非大金將有巨變?」一股不祥直衝心坎,方才宋兩利亦言大金災難將至,難道並非無的放矢?如若對方以綠龜法王身份發言,自是難以逆拂不從了。
他人在旗竿上,不斷窺瞧北斗星群,想找出金太宗本命天星,然群星黯晦,一時難以尋之,甚是懊惱。
宋兩利亦見著那顆流星,一見即知乃「國皇星」之類,當然主災,然卻射向北斗星,忽地感應極樂聖王想法,心**一轉,喝道:「你家皇上要翹啦,還在那裡鬼戰啥勁?快快回去護駕吧!」他原已通靈,多少能預知禍福,縱使此事混猜居多,然腦門浮起種種不吉,方是支使他做此猜言舉止之最大誘因,只是他自己並未知曉罷了。
極樂聖王越瞧天象越是驚慌,太宗吳乞買本命天星突然尋之不著,恐真有變了,心想阿骨打為征戰遼國,竟突然病死,太宗吳乞買繼位不久,他若出差錯,金國必亂,今夜既現凶狀,自該趕回瞧瞧。
在種種跡象顯示,以及自身感應上,極樂聖王總覺十分不利,一切不該另找藉口說服自己,畢竟太宗若真過世,奪下太原城又何意義?當退兵等待狀況明朗再說。於是轉喝完顏宗翰及夜無群:「收兵吧!今夜到此即可!」先行掠回金轎,轎夫抬行而去。
完顏宗翰、夜無群但覺怪異,在盤算今夜大概難以克城後,終鳴金收兵,退返金軍陣區。太原城又逃過一劫。
宋兩利則乘機逃往那「登天林」躲藏,刁采盈原已發現蹤影,想再追人,然既已退兵,只好含恨而去,喝道:「算你走運,否則一刀剪了你命根子!」此話恐嚇作用居多,終揚長而去。
宋兩利摸摸腦袋髮簪,暗道命根子仍在:「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給剪去!」不知母親目的何在,但插上它似乎幸運不少,竟然鬼扯亦能退敵?反正金兵已走,趕忙將寶鏡藏於胸口,且調整為「吸」字訣,如此縱使重大掌勁打來,照樣吸個精光,可保性命。
在無法入城下,只好窩在附近,且看戰局演變再說。
宋軍則大事歡呼,終能保住太原城,甚了不得。尤其童貫、辛興宗、童強三人難得出怨氣,耀武揚威姿態又起。
方虛默亦以戰功自居。
張天師等人卻覺心情沉重,今夜局勢若金軍拚死命攻城,縱有宋兩利後方騷擾,仍無法阻擋,太原城必破無疑,又有何喜悅可言?
碧水真人張朝英道:「聖王乃見流星射天,始鳴金收兵,金國似有巨變,應防其作困獸之鬥!」
鍾修臣道:「老朽卻覺對方必退守金國,畢竟凶星出現北極星群,正中北國本命天星,近日必有大變。」
曹文逸道:「應是如此了。」
陳千夢亦作此表示。
張朝英道:「話是不錯,但以防萬一。」
胡天地道:「當然要防,金狗奸詐得很。」
張天師道:「咱既來之,若無真正確定金軍退走,自千萬大意不得,不但要防金,亦要防宋兩利背後妖人,免其從中耍招。」
胡天地暗歎,宋兩利拚死拚活,縱無功勞亦有苦勞,然張天師根深蒂固觀**突破不了,不願多說。曹文逸、陳千夢看在眼裡,如今夜宋兩利功勞最大,自心明白即好。張繼老一向支持師兄。
張朝英卻較正直,道:「宋兩利是有功勞,若無他相助,金軍不可能如此快退走。」
張天師道:「乍看是有功勞,但若另有陰謀,則一切皆變,不得不防。」
如此一說,眾人無言以對,各自散去療傷休息。
張天師對星像甚有研究,仍站立城頭,觀瞧天星,心頭卻想著,不該將星象圖贈予宋兩利,日後恐怕將助妖人為孽了。
極樂聖王始終無法得知天星殞落之解,遂決定調軍返往金國,畢竟金軍精銳盡在此,遼國餘孽未除,總有危險,尤其若太宗喪命,不回去怎能擺平一切?
他遂命完顏宗翰、夜無群先引兵退去,自己則留下向錢英豪解釋後,再走不遲。
錢英豪自有疑慮,明明將勝戰,為何退走?
極樂聖王怎肯說明金國可能狀況,另找了理由,道:「燕山府那頭出了亂子,我軍得回去處理,你助我戰勝此局,已立了大功,唯跟回北國亦多不妥,倒不如留下來挑撥那些烏合之眾,待瓦解對方軍心,大金軍隊二次南下,必能順利奪下汴京,完成你我心願。」
錢英豪心想如此也好,身受張天師等人辱擊,得找機會報仇,遂同意留在大宋,另尋合作時機。
極樂聖王這才搭轎,刁采盈、沈三杯護持左右,直往北國行去。
錢英豪忖道:「金國恐有大事,否則怎需極樂聖王親自回去處理,雙方原是相互利用,何需堅守原則,且走一步探一步,倒是宋兩利手中那靈寶陰陽鏡忒也厲害,若能搶到手,自能搗入鬼域,說不定還能收伏妖女星天來為己用,那才叫掌天下之最,將所向無敵。」乘機四處窺瞧,已把目標轉向宋兩利,伺機逮之。
宋兩利感應功夫漸漸恢復,他雖未搜得極樂聖王腦門,卻從夜無群腦門得知消息,暗道:「這可好了,歪打正著,阿骨打已經翹了?現在連金太宗也差不多,天上那顆國皇流星射得真準,哪天再來一顆射向極樂聖王,倒也快哉!」見及金軍撤退,且將好消息通知張天師。感應腦波送去,張天師仍在觀星望鬥,研究甚深。
宋兩利道:「天師可研究出來了,國皇星應射中吳乞買本命天星,把他射死了,所以金軍退走啦!」
張天師冷道:「你通靈**恢復了?!你怎知金太宗本命天星在北斗星群?!」若真如此,豈非道行高出自己,此子顯然受及妖人以妖法練之,快速功成,必非正道,且必快速毀滅。
宋兩利道:「通靈**恢復幾成,故能感應星群,至於是否為金太宗本命天星,是用猜的,不過應該有點准!」
張天師冷道:「是妖人傳你通靈妖法?」
宋兩利道:「自己修行所得!」
張天師冷道:「胡說,你精元已洩,根本難以恢復,必是妖法助之,難道還不醒悟,甘願和那妖人鬼混,甚至做出不可告人之事!」總覺兩人太過親膩,故以此揣想。
宋兩利不禁有氣,冷道:「我還是我,莫要任何事皆往妖人身上推,她根本不妖,你也不想想如此做,是在斷人後路!難道不能給她一條路走麼!」
張天師冷道:「別人或可信,她卻是百歲老妖,你根本不是敵手,幾十年危害豈是假得了,快醒悟吧!」
宋兩利冷道:「我自有分寸!」不想再溝通,斬斷感應,氣呼呼道:「原是善良老頭,怎一轉眼變得冷酷無情!」甚想咬他幾口始甘心。
張天師歎息,直表示宋兩利中毒太深,恐已無救,但已答應胡天地,懶得再理會,遂往天空再瞧幾眼,喃喃說道:「原是吳乞買本命天星在那頭,難怪極樂聖王落慌而逃?」金軍既退,此役算是成功,遂往群雄行去,準備報佳音。
宋兩利在和張天師溝通之際,錢英豪亦發現其藏身位置,已小心翼翼潛來,果然見著宋躲在千年樺樹根部小洞中,實若土撥鼠,藏得真是靈巧,冷邪一笑,貪狼逮兔般再逼近。
待宋兩利發現對方時,已不及十丈,錢英豪的確有其門道,輕笑道:「小神童交出寶鏡,咱共同打天下如何?」自從跟極樂聖王學得氣度後,他更顯優雅風度翩翩,只要未引發魔性,倒甚有帝王架勢。
宋兩利頭皮已發麻,對方功力已和陰陽老怪差不多,縱攝心魔法較弱些,但自己亦未恢復全功,如何能擋?只能裝笑:「好啊好啊!共同打天下,咱一人一半!」
錢英豪道:「那即把寶鏡交出,作為你我互信證物!」
宋兩利暗道苦也,若在以往,必備假鏡應急,此時走得匆忙,忘了備份,說不在身邊亦難交代,畢竟昨夜殺得滿天神光,誰都瞧個清清楚楚,情急中心**一轉:「寶鏡在山腳下,我這就去取!」說完急欲溜身。
錢英豪笑道:「不必了!如此重寶,你會任意放置?它在你身上!」登時迫掌,直往其胸口擊去,欲給宋兩利小教訓。
宋兩利身在古樹根部,根本逃無去路,硬被擊個正著,唉呀一聲,以為深受重擊,誰知掌勁落處,竟然化於無形,這才想及寶鏡早置於胸口,吸光對方掌勁,暗道好險。
錢英豪卻詫然嚇著,抽手瞧瞧,怎會如此?!
宋兩利怎肯錯過此機會,喝地一聲「水神刀」猛斬過來,錢英豪雙掌封去,宋兩利卻是佯攻,身形若炮彈射往錢胯下,穿溜而去。
錢英豪大怒:「還想逃麼?」凌空轉身,反掌即擊,正中宋兩利背腰,那正是「化神賦」所記載之「天地無極、乾坤浩瀚」吸功穴眼處,掌勁擊處,泰半被吸,宋兩利卻因此悶彈前撲三丈餘,唉唉疼叫下,拔腿即溜。
錢英豪怒道:「你敢是練了亂七八糟妖法!」每次對敵皆被吸去內勁,實是惱火,看來唯有肩腦及腰腿以下方能攻擊,閃電魔指遂往上下兩路攻去。豈知宋兩利唉唉亂跳中,絲毫不受控制,逃得更快。原是他練功多年,且服下紫玉仙芝,功力本就漸漸增強,且多日在長生胎鼎中淬煉,無形中內勁又增強不少,此時護體真勁已非同小可,錢英豪自恃閃電魔指了得,又怕內勁被吸,故只發五成勁,勉強把人擊疼,卻無法截閉穴道,宋兩利得以開溜。
此時宋兩利內勁恐有一甲子以上,再加寶鏡護體,足可和錢英豪斗上百招不敗,然先入為主觀**使他懼之,故仍逃若龜孫。但如此亦好,反正百招後仍得要敗,倒不如及早逃開較有保障,免得屆時欲逃無路,小命不保。
錢英豪怎肯讓其走脫,強勢追來,掌勁不再隱藏,全以十成攻之,宋兩利肩背實也被擊得生疼,不得不轉身回來,喝道:「我就跟你拚了!」雙掌打去,卻藉著對方勁道反彈,正是「五行飛渡術」之「猛龍蝦功」,這一彈退,距離更遠,宋兩利且唉唉故意疼叫,引得錢英豪更形劈勁。然他卻發現不對,怎越擊越遠?知道上當,趕忙收功,強掠再追。冷笑道:「天涯海角,你躲不掉!」
然宋兩利之「五行飛渡術」源自佛門精髓,何等了得,當年陰陽老怪即莫可奈何,錢英豪又怎能超越老怪?更何況他亦受傷在身,追得半座山頭後,宋兩利早百丈開外,不得不放棄,冷道:「天涯海角,必逮住你!」
宋兩利道:「到時再說啦!」閃身竄入林中,逃之夭夭。
錢英豪終停止追掠,暗忖:「宋兩利武功日漸高強,日後必定超越顛峰,自己未必制得了,唯應在其未成熟時除之,看來得從長計議,再也輕視不得!」盤算中另找方向遁去,免得張天師等人追來,誤陷布網。
宋軍在得知金軍退走後,歡欣鼓舞自非話下。
童貫更以大功臣自居,立即飛鴿傳書回報朝廷,不必三日之期,半日之內即已退敵,何等光采。於是班師回朝,邀功去了。
唯張孝純卻仍得困守太原城,守得提心吊膽,如若他日金軍再次反擊,豈非舊事重演?
故想請童貫多多駐守幾月。童貫卻斥:「你不守城,那養你作啥?」迫得張孝純無言以對,只有自求多福。
至於張天師等人則只負責擊退極樂聖王,對方既已退走,已無留此必要,畢竟每人皆是一派之尊或長老級,怎能離開過久?何況又非在朝為官。唯一該留者應是茅山掌門方虛默,他卻表示國師應守汴京方對,至於邊城有難,再調兵遣將不遲。何況該駐守,亦該到燕山府那頭最前線,守在太原城實說不過去。張孝純怎敢再開口,一日間,眾人全數離去,唯他堅守城池,只能祈禱日後莫要再生巨變才好。
戰事暫停,卻屍橫遍野,雙方折損恐數萬人之多,光是埋屍已耗上三天三夜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