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兩利正為擺平林靈素糾纏,以及扶正張虛白為神霄派新掌門,但覺諸事稍稍順遂。
尤其蘇小鳳不再胡纏爛闖,總算可過得幾天太平日子。
他仍在儀心園耍起紙人飛天術。夜驚容坐在杏樹旁,專心剪著紙人,以供心上人使用。
宋兩利並非練那道法靈術,而是他從此靈術中突然悟出「攝力成形」法門。原來當天他能將飛出去之紅紙人全部吸回來,除了道法外,亦不自覺中以先天攝力將紙人給攝回,此又如凌空撥動花草枝葉,全憑一股意**。
有此發現,宋兩利暗呼妙哉,立刻以靈法和攝力一併修行。只見得紅紙人董紙人,男紙人女紙人四處亂竄卻又亂中有序跳動著,甚是奇特。
宋兩利且叫著男向女求婚,男紙人立即有動作,隨又叫著姑娘敬酒,女紙人又現動作,惹得夜驚容甜笑於心,實以為那對男女紙人即是自家小倆口子,生活竟也多采多姿,下剪更快,人兒小兒,長女小女全部剪了出來。
宋兩利卻道,生小孩宛若母雞下蛋,叭叭叭地即已一堆,使驚容窘道:「怕你沒這本事。」突想及生產全是女人事,豈非說了自己,暗道沒說,不敢多張聲,卻見心上人目光盯得邪,臉面更窘,還是別吭聲,兀自剪個夠,暗暗剪了個母老虎妻子,壓壓其焰氣,卻認定母老虎非她化身。宋兩利探知她心靈變動,竊笑不已,將母老虎紙人耍得凶,兩人瞧來皆開心。
正耍得起興,忽覺有人敲門:「宋家麼?快開門,有病人!」
宋兩利乍愣:「病人?」
夜驚容詫道:「會是誰?」雙雙丟下紙人,快速衝來,大門方啟,乍見一中年車伕,正指著車座土,道:「那老翁受了傷,我看他可憐載了一里,他指明要找儀心園姓宋的,是誰?」
宋兩利道:「是我!」轉瞧重土,詫道:「葛前輩?」趕忙前去扶持:「怎會如此?」
瞧其血淋淋全身是傷,簡直不敢相信。
葛獨行雨露慈祥:「總算到了,裡邊說話……」宋兩利立即抱人入內。
夜驚容給了銀子打發車伕走人,隨即關上大門。
宋兩利將入抱至雅軒,平躺紫檀木床,急道:「誰傷了您?」急於救治,卻覺對方血氣已衰,趕忙真勁灌注。
夜驚容追來,發現右腿已爛,敢情腐蝕毒水並未清理乾淨,登時拿出利刀靈藥治療。葛獨行卻道:「不煩心了……,我知道天年已至……」
夜驚容道:「不會,您將好轉。」仍動刀將爛肉切下,然已腐蝕入骨,幾乎全廢,甚難處理,只好先塗上止血藥再說,瞧向宋兩利,暗示此腿可能廢了,宋兩利道:「盡量處理……」夜驚容只能運功追出壞死血水,希望生肌再現。
葛獨行道:「不勞心了,快拿紙筆來……」
宋兩利運勁不能離開,夜驚容立即移來文房四寶,葛獨行想寫,卻發現右手骨已斷,道:「我**你寫……」
夜驚容道:「**吧!」葛獨行將「還胎寶典」秘文一一**出,夜驚容快速記錄。
「還胎寶典」原是希夷道長陳搏盜自靈寶派煉丹寶典,加以吸收演化改良而成,葛獨行乃靈寶派正傳弟子,早有所涉獵,再加上於鬼域洞中經數十日背誦強記,早已背得滾瓜爛熟,此時一一青出,可說一字不漏,連同秘方調配,藥引先後,煎煮多久,九龍寶鼎如何使用,寶鏡及三昧真火如何控制,皆**個清清楚楚。
夜驚容如此為煉藥秘訣,且經驗尤其珍貴,故抄得特別小心,足足耗去半個時辰方抄錄完畢。
宋兩利亦運足一時辰,真勁損耗過巨,額頭汗水直冒,葛獨行卻因真勁支持,元氣稍稍好轉,見寶典已錄完,心神為之舒坦,面帶喜色一笑:「終於錄下,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淚水已流。
宋兩利道:「前輩別想太多,待晚輩替您治癒。」
葛獨行道:「不勞你了,我已近天年,且受此重傷,活不了啦!」
宋兩利道:「前輩別出此言。」
葛獨行道:「現在已好多,不必再為我輸真氣,過來,我有話交代。」
宋兩利應是,坐回他前方。「葛前輩怎會如此?」
葛獨行道:「天意吧!是陰陽老怪和錢英豪所賜。」
宋兩利道:「他們找到前輩想搶秘本?」
葛獨行道:「不,是老朽我自個跑到鬼域將星天來治好了,事後遭暗算。」
宋兩利詫道:「什麼?您已治好星天來?」背脊似被桶三百刀,差點昏倒。
「星天來就是那妖人?」
葛獨行道:「正是。」
宋兩利道:「您騙我寶鏡去治妖人?」簡直欲哭無淚,作夢皆難想像。
葛獨行道:「我是騙了你,但她真的是好人,且非妖!」
宋兩利苦笑道:「是好人怎會把您弄成此模樣?」
夜驚容曾人鬼域,如其可怖,急問:「妖人現在可以自由出洞了。」
葛獨行道:「應該可以,但得百日後較有可能。」
宋兩利苦笑道:「天啊!一個陰陽老怪已是天下大亂,再來個第一妖女,咱道士都別混了。」
葛獨行道:「不必過於耽心,她一向善良,只要不被利用,保證沒事。」
宋兩利道:「她一向很甘心受利用。」
葛獨行歎息:「也許她過於單純吧……」呃地一聲,腦袋陡疼,迫得他伸手敲去,宋兩利急道:「你的頭……」
葛獨行道:「老怪銀針所傷,他且餵了毒,所以老朽已無法救治。」
原來陰陽老怪乃用了毒針,難怪不必插入太深,仍有取他性命之心。
宋兩利歎道:「您這何苦呢?弄得連命都沒了。」
葛獨行目露光采:「還算值得,我終於研究且瞭解還胎、換骨、換膚之法,任何犧牲皆是值得。」
宋兩利道:「為了此法,您甘心助那星天來?」葛獨行道:「她的確不是壞人。」
宋兩利道:「就是壞人,您也會如此做?」
葛獨行乾笑道:「也許吧!只要修道之人,對比皆有莫名吸力,老朽並不例外。」
宋兩利苦笑,不知該如何面對他,褒責皆不是。
葛獨行道:「若是壞人,老朽將試驗後再殺了他!」
宋兩利道:「對方功成,殺得了麼?」星天來即活生生例子,然多說無益,沉默下來。
葛獨行見他感傷,亦是一歎,道:「日後你會瞭解她的,答應我,給她一條路走。」
宋兩利道:「看是她要給我一條路走了……」
葛獨行歎息,道:「她的事,我將做說明……」從胸懷抓出寶鏡,交還宋兩利,道:「抱歉,騙了你,但一切終將值得。」
宋兩利輕歎收下,盡防亦是妖人星天來,此時卻前功盡棄。忽想及什麼,道:「治妖人豈非仍需九龍寶鼎,他們弄到了?」
明明皇宮大內八日仍在,且有極樂聖王把守,對方怎有貨?難道盜走兩口?
葛獨行道:「他們乃從九陰澗萬丈深淵取出寶鼎。」
宋兩利更詫:「怎可能,狂風暴雪,誰下得去?」
葛獨行道:「鬼域地形奇特,星天來發動陣勢將暴風雪擋停,若怪親自下深崖,花了十天十夜才把寶鼎吊上崖,失而復得。」
宋兩利苦笑:「看來我失算了,但妖人亦未免太恐怖,能擋停暴風雪。」
夜驚容道:「只要找到門竅,聖王亦有此能力。」
宋兩利道:「所以說,天將亡吾也,妖人既出,無人能擋了。」
葛獨行道:「這是老朽來此另一要事之一,只因牽涉星天來身世及道家靈寶派秘傳,夜姑娘可否迴避一下?」
宋兩利道:「她應不會……」
夜驚容雖好奇,但知進退,笑道:「別為我為難,該避則避,我去準備餐點,葛前輩恐怕久未進食了。」置下手抄秘本拜禮而去。
葛獨行道:「倒是乖媳婦,實像星天來……」
宋兩利道:「千萬則把她比成她!夜姑娘既善良又貌美。」
葛獨行道:「星天來也是美麗出眾,不比夜姑娘差。」
宋兩利詫道:「怎會?她不是百年以上老妖麼?」
葛獨行道:「所以說,你該相信「還胎寶典」功效,她的確變成美姑娘,足足年經百歲以上。」
宋兩利責難以相信真有此事,道:「莫非神仙留了仙法?」
葛獨行道:「誰留皆已不重要,秘本即是眼前這張。」指向抄錄本:「它名為「還胎寶典」,乃陳搏研創而得。」
宋兩利道:「陳搏?太宗時「希夷真人」?」
葛獨行道:「正是,星天來即是他女兒,乃猩猩所生,且為老朽師叔。」
宋兩利詫駭欲暈:「當真?怎會如此?陳搏豈非奸了猩猩?」
葛獨行道:「並非如此,陳搏乃以自身元精取出後再置於母猩猩胎鼎之中所煉生而成,並未真正陰陽**。」
宋兩利道:「不管如何,母猩生得人女,總讓人無法接受。」
葛獨行道:「她並非完全人身,乃猩體人臉,星天來落得血膚見人,而被當成妖獸追殺,直到今日方能還得人身,她一生吃盡苦頭。」終把有關星天來來歷說個清楚,並強調她是受害者。
宋兩利聞言咋咋稱奇,原是無法想像,葛獨行卻又指證歷歷,且有個活生生傢伙,想不信皆不成。道:「難怪前輩甘冒危險去救他。」對於其騙取寶鏡一事,已然諒解。
葛獨行歎道:「唯一之憾乃是無法教育她,且讓他淪為陰陽老怪手中。」
宋兩利道:「不是她控制陰陽老怪,怎倒了過來?」
葛獨行道:「她雖百餘歲,實則一生逃避於山中居多,對世事涉足不夠,心性只有小孩程度,故甚是好騙,陰陽老怪曾救她一次,她倒感恩,給讓老怪利用了。」
宋兩利想及自己豈非讓林靈索救得一次,結果付出龐大代價,和星天來處境雷同,道:「這麼說,她當真善良了?」
葛獨行道:「小孩豈有邪惡者,皆是環境所熏染而分朱赤墨黑,所以老朽臨死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替老朽照顧星姑娘。」
宋兩利詫道:「我?不不不!這簡直要我去照顧極樂聖王、陰陽老怪一樣,想來即可怖。」
葛獨行歎道:「除了你,我無人可托了。」想及感傷處,咳嗽連連,又嘔出血絲。
宋兩利不忍,道:「她若真的像小孩,且生性善良,我再照顧她如何?否則二十小鬼照顧百歲大妖人,實是笑掉天下大牙。」
葛獨行感激笑道:「有你一句話,老朽已放心。她本性定是善良,但若真的邪惡,也該委託你除去她……」
宋兩利道:「我哪有能耐。」
葛獨行方交出秘言錄,道:「上面寫有除她之法。」
宋兩利取來閱之,皺眉道:「只寫明幾處穴道,還有幾味藥,有效麼?那也得近她身子才行。何況她武功隨時精進,且有通靈**,誰能靠近她?」
葛獨行道:「至少值得一試。」
宋兩利道:「怎麼試?您說此秘本得自她,豈非全曝光,她必更提防。」
葛獨行道:「老朽未試過,無從說起,但既是陳搏祖師爺所留,你姑且一試,生效便好,若是不行,只有聽天由命了。」
宋兩利道:「希望永遠別用上。」
葛獨行道:「老朽對她甚具信心。」滿意一笑,又道:「最後只剩一事,鬼域冰洞中有一「長生胎鼎」似若母體鼎胎,靈寶陰陽鏡即是取自該處,它變幻莫測,且似活物,照星天來所言,真正長生不老之秘即在該處,若有機會,前去研究,陳搏雖發現它,卻只摸索皮毛,故無法長生不老,看看你是否有此福分。」
宋兩利道:「不敢想啦!不過陳搏已弄出「還胎秘法」也該算長生不老啦,只要活到一百歲再回頭煉它幾回,倒是不死了。」
葛獨行道:「也許可行,也許不可行,畢竟星天來只是第一例,日後仍待有心人繼續研究,老朽已無機會了。」
宋兩利道:「前輩應該先煉鼎之後再出來。」
葛獨行道:「陰陽老怪早佔去,我哪有機會。」
宋兩利詫道:「他也在煉此道?」
葛獨行道:「難成,一來無藥,二來無寶鏡,他也明白此點,故才追殺老朽。」
宋兩利道:「還好還好!」
葛獨行最後將「還胎寶典」手抄本瞧一遍,稍有不清楚者,立即標明,直到無誤時,始又將「長生胎鼎」中有關嵌合陰陽寶鏡及開啟秘訣操作方、說明,宋兩利一一記下,葛獨行隨後一句:「將我火化,散至靈山仙地即可。」說完自斷心脈,免受腦毒之苦而死。
宋兩利叫得幾聲不應,知其仙解。以道家來說,死亡乃輪常之事,不必悲哀。宋兩利恭敬拜禮後,找來像樣道袍,替他換上,並清理乾淨,夜驚容已知此事,雖感傷落淚,仍不至於嚎陶大哭,配乞宋兩利於後院天井處架得木柴,再將葛獨行屍體置於上頭。
宋兩利立即化得符吁,替他超渡,並**著茅山掌門及靈寶派掌門字樣,以示尊敬。
葛獨行原即靈寶開山祖師葛洪後代,且又是茅山掌門劉混康師伯,當然有此資格如此稱之。
宋兩利以靈寶陰陽鏡引燃柴火,以示尊敬。不到半天,火勢力盡,留下會灰收拾入壇,宋兩利帶往附近靈山寄放,改天再送回茅山安置,以能落葉歸根。
待回來時,使驚容已備甘露水淨身,法事終告段落。
宋兩利卻顯空虛,突然走了一代聖尊,卻又多了一位百歲妖人姑娘要「照顧」,世事變化實是無窮。
夜驚容道:「你要到鬼域探查?」
宋兩利道:「不去行麼?弄得一個妖女,總得前去瞧瞧,如若對方妖功尚未成熟,倒是動手良機。」尤其葛獨行所言妖女乃善良之人。得查清才行。
夜驚容道:「我跟你去。」
宋兩利道:「太危險了,你還是留在京城的好。」
夜驚容歎息:「若你有難,我能坐視不管麼?」
宋兩利一陣窩心,道:「好吧!咱只是去探採狀況,若罩不住,立即開溜,攻擊打鬥之事,得萬全準備才行。」
夜驚容一陣欣喜,能和心上人並肩作戰,甘之如飴。對於張美人一事,她早志得一乾二淨。
宋兩利原覺茲事體大,得找胡天地、張繼老等人商量,但隨即作罷,畢竟母親仍屬同夥,若群雄決定動手,母親豈可脫身,斗向鬼域妖人豈是鬧著玩?還是先去探清狀況,再回報一切,方為上策。
為搶時間,宋兩利將靈寶陰陽鏡藏妥後,立即啟程。至於「還胎寶典」則帶著路土背誦。
次日午時,已抵幻魔案下,「還胎寶典」早已背熟,宋兩利隨即襟化,以免外洩。
兩人小心翼翼潛往上峰。
行約三里,宋兩利忽覺有人在附近練功,腦門霎時攝去,竟是妙佛禪師,對方猝有所覺,登時斬斷感應,宋兩利卻覺另有蹊蹺,和夜驚容掠身追去。
錢英豪的確於玉兔峽中盜練功夫。尤其那「還胎寶典」乃因被毒水腐蝕,他以尿液澆之,原以為沒事,誰知毒水太強,只沖淡八成,兩成仍滲於秘本上,他發現過慢,幾張已被腐蝕殆盡,急得他非得拿出來浸及淡水以淡化毒水,免得整本毀去。
沒過淡水雜得復舊,他即趁此多練功夫:免得常追侮辱。
乍見宋兩利潛來,錢英豪甚快將秘本收妥,擺出一副歡迎姿態。
宋兩利眨眼即至,玉兔峽狀若兔形,他則掠於兔背睪上,往下瞧去,溪峽中,錢英豪先行招呼:「小神童大駕光臨,本座歡迎之至。」忽見夜驚容,自己會對她暗戀,心神自顫,幸好臉面整妥,否則可模大。風度翩翩拱手道:「夜姑娘也來了?真是蓬蔓生輝。」
夜驚容冷道:「你投在鬼域門下?」
錢英豪道:「不是入門,而是求醫,在下練功不嗔,走火入魔,得找星仙姑醫治,現在病好了,可以重掌相國寺了。」
宋兩利道:「相國寺已有人掌理,且皇上也不准。」
錢英豪笑道:「莫提皇上那白痢,他只知誰在眼前跳,你豈非也是跳跳耍耍,弄個小神童位置玩玩。我此次回去,必不同於往昔。」
宋兩利道:「你學了妖法,可以飛天啦?還是鬼域妖人已治好傷勢,可以出來胡作非為了?」
錢英豪暗楞,此事只有內部幾人知,怎會傳至他耳中?然心**一轉,已有答案,敢情對方具通靈之能,想必已感應仙姑等人,知曉此事已不足為奇,道:「不錯,仙姑已治好傷。
隨時可出關,你們要小心了。」
宋兩利道:「所以我找上你啦!」
錢英豪心神一閃:「你想動手?」
宋兩利道:「不錯!」和夜驚容取得默契,雙雙急往下撲。宋兩利盡展「搗天風」強功,勁流怒沖不斷,狂濤湧竄。夜驚容玉笛乍閃,一式「萬點天星」不以強攻,而以巧勁點向錢英豪全身要穴。兩人功力今非昔比,搶撲如雷,霎閃即至。錢英豪縱學得「無上魔經」
功夫,然盜鼎時即已交手。卻已落敗,他仍不信,怒掌僅打。仍是魔經絕學。然宋兩利「搗天風」太過霸道,盡量將錢英豪追擊困鎖,讓他幾乎難以躲閃,使驚容又是極樂聖王得意門生,一般掌門之流已未必能勝及她,何況只是暗襲受制之人。
只見笛影過處,數道勁流射中錢英豪背面至陽、神道及肩井三穴,錢英豪登時悶呃,身形僵硬,宋兩利掌風捲來,拖帶六、七尺,撞及一株古槐,顏面盡在美女身前受損,氣得他咆哮厲道:「以二門一,算何英雄好漢!」
宋兩利道:「你是師父級,顧不了啦!」雖自己武功大進,然對方不斷接觸妖人,實讓人擔心,為求安全,仍決定雙雙出擊免遭不測。
夜驚容飄身落地,立即警戒四周,身在鬼域地盤,不得不小心。
宋兩利則追近錢英豪,又截了數指,方始安心。
錢英豪知無法走脫,且不肯在美女面前丟臉下,強捺因練無土魔經而常現之獸性,深深吸氣,散件視死如歸狀:「你想如何?」
宋兩利道:「借你腦子一用。」攝腦**立即搜去,若在平時,錢英豪必定強抗而後逃開,此時被逮,無法逃閃,然亦強抗不斷,畢竟盜得「還胎寶典」之事不能張揚傳出。宋兩利勢在必得,攝力不斷,錢英豪斥道:「敢對師長輩無禮麼?」想以昔日相國寺掌門身份套住對方,然宋兩利早脫離甚久,哪還肯買帳,搜攝再逼。錢英豪仍頑抗,被驚容不悅,玉笛再截穴道,錢英豪一時洩功,終受攝而陷入昏迷。
宋兩利問道:「星天來當真治癒傷勢?」
錢英豪道:「是……」
宋兩利道:「是葛獨行幫忙?」
錢英豪道:「是……」
宋兩利又問及葛獨行所言。一一從錢英豪得到證實,看來假不了。隨又問道:「你們待如何計畫?」
錢英豪道:「等星仙姑百日後,重出江湖討公道,先殺宋兩利。」
宋兩利一楞:「怎會先殺他?」
錢英豪道:「他通靈且是綠龜法王傳人。」
宋兩利苦笑,看來在劫難逃,道:「是星天來意思,還是老怪意思?」
錢英豪道:「老怪意思。」宋兩利暗道尚有希望,「星天來當真善良麼?」
錢英豪道:「不清楚……」
忽覺星天來幻影直送宋兩利腦門,欣喜道:「我是好人?……你進來這裡坐坐……」宋兩利詫然,不得不暫棄錢英豪,全力應付鬼域妖人,道:「你要殺我,還想騙我去坐坐?」
星天來道:「不會殺你……」
宋兩利道:「我不信。」
星天來急道:「你一定要相信。」
宋兩利道:「相信什麼,你根本控制不了陰陽老怪,是他殺了葛確行,你的大恩人!」
星天來詫道:「怎會?必定不是如此。」
宋兩利道:「就是如此,他臨死托我前來找你收拾陰陽老怪,你要給我一個交代。」
星天來急道:「我找陰羅問清楚!」幻影頓時不見。宋兩利暗道好險,盯向錢英豪,冷道:「你也參與謀殺?」
錢英豪道:「我不殺他,他也會死……」
宋兩利喝道:「你這個沒良心傢伙!」宋兩利立即截指想棄他武功,然對方已修行「無土魔經」氣海穴顯得特殊,幾指截去,功力並未潰散,反而引得錢英豪做野獸般咆哮,宋兩利苦歎,若非逼急,要他宰個人,壓力甚重。
一時掙扎不斷,尤其葛獨行並未交代報仇,更師出無名,冷喝道:「待看裡頭發展如何,再決定你命運。」
話未說完陰陽老怪笑聲快速傳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宋兩利詫道:「老怪?」感覺已在左近不及二十丈,哪還顧得了錢英豪,喝著夜驚容,雙雙急往右林掠去。
掠行三百丈,忽見王文丑、除是非攔阻。宋兩利道:「快衝!」夜驚容會意,玉笛頓展,配合宋兩利直往王文丑打去。陰陽魔界三巨頭屬他武功最弱,實難抵擋宋夜兩人聯手,一個照面即吃一掌兩笛,悶呢跌退。然他只負青攔人,跌退中連射十餘毒針直取夜驚容,其勢既快且急,被驚容曾受雙修派金妙蓮毒針,此時遇著,顯得驚慌砸打,以防萬一漏針,大為不妙,其勢卻因之受阻。
陰陽老怪乘機攻來,不取宋兩利卻取夜驚容,追得宋兩利大喝,一式「烈火神掌」暴打出去,此招原是衍化至江南神丐所傳「天罡掌」乃熱勁出擊,但宋兩利修為日漸增進,終漸漸趨於綠龜法王之「烈火神掌」「情急劈出,正符合「久」字訣之「霹靂火」般猛勁,直衝陰陽老怪左脅,誰知對方竟不躲閃且迎招,硬是以身體抵擋,目標仍對準夜驚容,宋兩利詫叫不好,想救人卻已不及,碎地一響,陰陽老怪左脅被擊,悶疼不說,。長袍且冒久花,他強忍痛楚,追近夜驚容,一指截去,夜驚容唉呀悶栽,老怪一手抄其肩背,飛身落地,拍去袍中火苗,嘿嘿虐笑:「你的拼頭已落人我手,還不快速速就縛!」
宋兩利無奈收招,冷道:「放開她,我跟你走!」
夜驚容急道:「不要理我,去找我師父前來救人。」
陰陽老怪虐笑:「就算極樂老妖前來又如何,本座未必怕他!」喝向轉兩利:「你不管她死活麼?」
宋兩利道:「管啊,不是說好,放了她,我任憑你處置。」
陰陽老怪廳笑:「先自封武功,再拿五針刺向腦袋五大要穴。」伸手一場,五支廳針落地,閃閃土米。
宋兩利暗道:「此即殺死葛獨行之物。」拾起銀針,轉向鬼域:「妖女你看吧,殺死葛獨行毒器即在此,你充耳未聞,還是根本不在乎?」
星天來聲音急急傳來:「陰羅你當真殺了葛真人?」雖在鬼域,卻已接近九陰澗口,她已考慮是否出關解決一切。
陰陽老怪即憑恃妖人不敢出關,故才在外頭犯案,邪笑道:「是他背叛承諾,死有餘辜。」
星天來急道:「他是我恩人,你怎可殺他!」悲情之下已落淚。
陰陽老怪冷道:「死都死了,又待如何?我也是你恩人。想殺我麼?」
星天來道:「不准再殺人,放了他們……」
陰陽老怪道:「別人可放,唯這小妖道不能放,他乃邪惡之根源,得立即除去。」
不顧星天來,閃電魔指突地打出,宋兩利為顧及心上人,未敢還手,全身被電得疼徹心肺,唉唉悶叫跌退,老怪出手著實不客氣。
星天來急道:「不准傷他!」顧不得出關,先追出攝小魔法,便往陰陽老怪追來。
她為靈界第一高手,心**一道,威力非同小可,陰陽老怪不得不強力抵擋,攻擊宋兩利之勢頓挫。
宋兩利趁此突然發難。水神刀法直斬過去。他乃情急而發,且拚命一擊,掌勁全數落於老怪右手。如若往昔,陰陽老怪或可硬接,然宋兩利不但服下紫玉仙芝,且練得吸功**,吸入不少內勁,如及近年苦練,功力幾已達綠龜法王六七成境界,其全力一斬,何等威猛。
陰陽老怪又受制於星天來,實無法以先天攝力相抗,情急中復覺斬勁厲害,就連抓夜驚容抵擋皆已過慢,終只好鬆掉女人,抽身閃左數尺。
宋兩利大喝撲近,抓及夜驚容柔美,竄掠即逃,陰陽老怪怒喝:「休要逃掉!」暴掌猛打,宋兩利轉身回來,照樣迎掌相抗,用的卻是猛龍蝦功之五行飛渡術,趁雙方互擊之勁道,終又如龍蝦彈射退去,跌於二十餘丈開外,哪顧得再戰,幾指解開夜驚容禁制,雙雙落荒而逃。叫陰陽老怪受攝妖人,無法從容行動,氣得哇哇大叫:「星天來你幹的好事!」
星天來道:「不准傷人……」
陰陽老怪厲道:「你懂什麼?」想追仍難全力盡展,眼看宋兩利已逃開百丈,機會將失,喝著王文丑、陰是非快追,其責兩人已左右攝劫,只是距離稍遠而已。
星天來且攝向宋兩利:「不要走,我有話想問……」
宋兩利道:「無話可談,殺死恩人罪大惡極!」趕忙斬掉感應,快溜為妙。
星天來喃喃**著:「殺死恩人。罪大惡極。」陰陽老怪也是恩人,那千萬殺不得他了……。宋兩利話說一半,卻引起反效果。
陰陽老怪喝道:「知道便好,你現在放走惡徒,他日定來報復,難道要我賠土性命麼?」
星天來道:「他們是惡徒?」
陰陽老怪道:「否則三一番兩次欲置我於死地,嗜殺者是他不是我!」
星天來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已顯迷惑。
陰陽老怪見人已走失,暗歎機會已失,只好放棄,心**頓有轉變,暗忖:「若不收拾星天來,日後遲早不斷出現此狀況,這傢伙腦袋單純得做白痢,自己達那陰險狡黠的錢英豪皆能對付,難道收拾不了這白癡?何況人性本惡,她原是獸身,必有獸性,當然更惡才對,且好好利用。」想及此,語氣好轉,歎道:「你只顧行善,卻不知「替天行道」重要!」
星天來道:「何謂「替天行道」?」
陰陽老道:「江湖常言「行俠仗義」,就是專門收拾壞人,替上天行正道,「正道」即是維護好人性命財產安全之道,懂麼?」星天來似懂非懂,陰陽老怪道:「反正這麼回事,宋兩利四處殺人,把他除去就是替天行道,當年你被少林掌門法因囚禁,他就是壞人,殺了他也叫替天行道,因為不殺他,他將去殺甚多人,即是造罪孽。」
星天來還是不賞,道:「他們是該殺,但悅卻殺了葛真人,很不應該……」
陰陽老怪民道:「為何不該,他私藏寶鏡,根本想整你,又想置我於死地,還準備去通風報-停,如此罪大惡極,難道不能殺?」
星天來道:「他為何通風報信?」
陰陽老怪道:「想找人殺了你我等人。」
星天來道:「不會,葛真人甚慈祥。」
陰陽老怪道:「怎不會,人都來了,你難道故作不知?」
星天來道:「宋兩利只是來探路……」
陰陽老怪斥道:「真是昏庸,不與你談,葛獨行是你恩人,我也是你恩人,我倆私人恩怨,不用你操心。」忽覺山下另有動靜,冷道:「看吧!有有妖孽上山,看何時能安穩!」
星天來亦感應山下有變,輕輕一歎,葛獨行難道去通風報信?他是仁慈,但為何要如此做?陰陽老怪殺了他,自己又怎能殺了陰陽老怪?她心性單純,被此亂事一攪,頓覺頭疼斗不知如何是好,悶在那裡,首次感覺為「人」甚難。
山下已傳來交談聲,陰陽老怪懶得理她,身形一掠,飛縱而去。
錢英豪卻叫快快幫我,無人理會,只能困坐玉兔峽,等待穴道自解,嗔罵不斷。
宋兩利和夜驚容、快速逃往山下,心想得躲過陰陽老怪追殺才行。否則性命難保,誰知逃近三里之際。忽見少林和尚群集湧來,帶頭者竟是久日未見之了道禪師。
宋兩利大喜:「師父怎會是您?」
了道禪道欣笑道:「悟利,你可長大啦!」一時仍改不了相國寺稱呼,掠身過來,兩人相見甚歡,宋兩利道:「師父鬍子剃啦!」了道禪師一向不修邊幅,清癟潦倒若散仙,此時卻理得整齊,若非神韻奇特,宋兩利恐認之不出。
了道禪師道:「沒辦法,回去少林寺,不得不理清。」忽見王文丑、除是非引得百餘魔界弟子追近,無暇再說,喝道:「你快躲開,為師鬥他!」伸手一揮,二十四僧強行撲去,攔住對方,立即開打。
宋兩利急道:「師父別鬥,陰陽老怪還在後頭,鬼域妖人隨時也可能溜出來,咱擋不了。」
了道禪師道:「師父即為打擊對方,才困居少林,希望努力有成!」
原來了道禪師在探知鬼域妖人之可怖。,以及和陰陽老怪狼狽為奸後,終決定返回少林寺,以長老身份挑得二十四名少林高手加以訓練,名為「降魔陣」,少林年輕第一高手果陀和尚在其中,其威力較及羅漢陣恐旗鼓相當,且授以定神抗邪之術,幾對妖人之攝腦威脅甚有抗性。
降魔陣一擁而上,魔界弟子倍感壓力。了道禪師對上除是非,果陀和尚斗及王文丑,顯然略佔上風。
陰陽老怪隨後即至,乍見此狀,哈哈虐笑:「少林妖僧想造反麼?」凌空撲下,千指齊揚,一上陣即是拿手絕活「閃電魔指」射出強勁電蛇,似若利鑽直衝亂打,威力超強。
了道禪師見狀喝道:「降魔指伺候!」乍見十數弟子滾身落地,右手齊往腰際抓得一八卦型銀盾,盡往電蛇擋去。
寓駝攝盾,養時反彈,有的射向林區,毀枝損葉,有的射向障界弟子,辭中兩人,更有三道反彈陰陽老怪,射得他驚惶詫躲,嗔嗔大怒:「耍了詭招麼?」知對方已準備對付電蛇利器,立即改用「攝力成形」先天絕功,追得諸人血脈翻騰,動作變緩。
了道禪師喝道:「快展達摩定心法!」二十四僧霎聚一團,背背相裡,雙手合十以對,終能聯合眾人勁道相抗,然卻失主動。
陰陽老怪冷笑:「能熬至何時?」既已主控全局,立即搶攻,陰陽掌直劈降魔陣,然掌落奇陣,突見眾僧揚至,聯合四十八勁反擊,碎地一響,陰陽老怪竟被震退,氣得他哇哇大叫,登時掠若狂蜂四處砸去。照樣被擊彈而退。此時降魔陣即若堅強堡壘,無人可摧破。
了道禪師見狀滿意已極,雖未必能贏,但求自保已無問題。宋兩利暗道師父近年所練即是此陣,看來針對老怪及妖人所設計,顯然下周苦功,不禁更為欽佩。
陰陽老怪連擊不中,怒火更熾,又叫王文丑、陰是非反擊。王文丑由於果陀和尚歸隊,例可一擊,陰是非卻被了道禪師纏住,無能為力。王文丑仍以「五雷掌」硬碰硬,根本沾不了好處,三招一過,竟然還被迫退丈餘,氣得陰陽老怪喝道:「星天來,你不助我麼?」
星天來回應:「他們是壞人麼?」
陰陽老怪道:「法因門下弟子,當然是壞人!」
星天來道:「可是不能亂殺人……」
陰陽老怪道:「是敵人就該殺!」
星天來道:「怎知是敵人……」
陰陽老怪直跳腳,此時哪來時間多解釋,喝道:「你遲早自找麻煩!」不想再鬥,喝向手下:「收兵!」掠身而退,棄人不顧。
王文丑、陰是非評怯難以戰勝此局,終下令走入,魔界弟子登時掠抽退躲。果陀和尚道:「師叔可要追擊?」
了道禪師道:「我等可能與追擊本錢!」守得住已是不錯,分散勢力恐仍不行,何況真正魔頭妖人仍未現身。
果陀和尚只好作罷,指示弟兄掠陣以待。
宋兩利這才行來,拜禮道:「果陀師兄你武功了得,擊退老怪啦!」
果陀拱手道:「全體弟兄合力使然,悟利師弟卻傳言不斷,果陀領教了。」對於小神童風風雨雨,少林寺總知一二,只是宋兩利已退出少林派,不便過問,至於稱其悟利,總覽曾是兄弟,頗為**著一分情,然若回少林寺,則不敢如此稱呼。
宋兩利對果院方有好感,笑道:「我可都是打鴨子上架,胡混一道,至今鼠綻追著打,逢是果陀師兄堂堂正正,武學才真正紮實了。」
果陀不善巧言,謙虛亦言拙,道:「師弟過獎了。」
了道禪師道:「一日進少林,終身少林人,悟利是重情義,他日且別誤會,尤其妙佛仍在,挑撥免不了。」
果陀拱手道:「師叔教訓得是。」
了道禪師邀:「收隊吧!」果陀拜禮,這才引陣而退。了道禪師轉向宋兩利,道:「你進去鬼域了?妖人現在如何?」
宋兩利道:「未進去,但妖人不久即將出關,葛獨行說她善良而治了她。但弟子看來,她是亂七八糟,可能會蠻幹或被利用。」已將狀況大略說明,但並未說出星天來乃猩猩女一事。
了道禪師輕歎:「葛獨行恐鑄大錯了,當年妖人得九大門派聯合方能收拾,經過數十年修行,又豈是一干人所能抵擋?他不該為實驗而造就妖人。」
宋兩利道:「師父所訓練降魔陣無法抵擋?」
了道禪師道:「若以對付陰陽老怪看來,恐怕仍不成,何況此陣只守不攻,久之將敗仍得其他配合攻擊者才成。」
宋兩利道:「這倒麻煩了。」
了道禪師道:「前次群雄不是殺入此案?若多做配合,或許可成。當時因為事出突然少林派來不及動作。出兵後又遇禁軍阻攔,誤了時刻,此次能及時趕來,乃前幾天又動靜,為師立即準備,果然赴了你的約會。」
宋兩利如前幾天方葛獨行被槌殺卡事,歎道:「第一次殺至此,也只是對付陰陽老怪妖人並未現身,否則不堪設想,且群雄亦多人受傷,不好鬥。」
了追禪師道:「聯合天師派龍虎陣也擋不了?」
宋兩利道:「妖人一現,恐怕是了她靈力太強了,張天師又沒來,光靠弟子一人,實難對付兩大魔頭。」
了道禪師道:「張天師去了哪?」
宋兩利道:「玉皇仙島,王東裡抓了秦曉儀,不得不去要回來」
了道禪師道:「為師法力亦不高,少林掌門妙聖不想沾此事,且他法術也不高。得天師親自出面才行,你得去請他回來。」
宋兩利本在等待張天師回京,但似乎狀況有異,看來得走一遭了。
了道禪師輕歎:「如若玉東皇願加入戰局,力量增強甚多,只可惜他心智已邪,不能再聘用。」
宋兩利道:「他別扯後腿即好想邀他,那是萬萬不可。」說及當時王東皇曾聯合陰陽老怪一事。
了道禪師終究對他失望,道:「你快回去找人商量商量,為師守在外圍,若有機會,趁對方仍出不了鬼域之下,一舉攻之,方為正事。」
宋兩利不敢耽擱,立即拜別恩師,和夜驚容速速返京。
了道禪師望著幻魔筆長歎一聲,此妖不除,天下恐難安寧。
宋兩利連夜走個汴京城,在宴頓夜驚容之後,立即前往天師西宮,找得江南神丐胡天地及半天師張繼老商量。
秘室中燭火幢幢,照得人影閃動,各人心情顯得沉重,尤其張繼老歎息:「實想不及葛獨行仍活著,且為實驗弄活鬼域妖人,實是鑄成大錯。」
胡天地道:「多說無益,可講張天師回來?他去之甚久,難道亦出狀況?」
張繼老道:「我曾派人前去探詢,天師倒仍沒事,只是遇得颱風,船隻不敢出航,耽擱了時間,而後及至玉皇仙島,竟發現處處毒蛇,不易接近,恐仍在處理當中。」
胡天地道:「可要調遣大軍前去救助?」
張繼老道:「此乃天師派家務事,恐有不便。」
胡天地如若消息傳開,實是不妥,道:「那請小神童去破蛇陣,他龍攝毒蛇之腦,也破過玉采儀蛇陣。相信必有助益,且他方小孩,幫派影子較弱。」
宋兩利道:「在下是該去把天師請回,鬼域妖人之事不能耽擱。」
張繼老道:「可是夫人一事又該如何?」後悔臼己未跟去,畢竟秦曉儀曾是他心儀對象。
胡天地道:「王東皇對夫人一向奉若神明,應不敢侵犯,且已經過數十日,一切以已成定局,半天師不必過於掛心。」言下之意。縱使出事恐亦出事,擔心無用。
張繼老輕歎:「那就有勞小神童了,你將狀況說明,天師要回不回,全憑處理。」
總不能棄夫人於不顧。
宋兩利道:「在下定帶到。」拜禮後退去,隨即返回儀心園將此事說明,夜驚容原想跟去,然涉及張美人,恐難面對,便覺此次去鬼域替心上人添得麻煩,終忍下不跟。
宋兩利始深深道別,趁夜西行而去。
想及自己原是小小沙彌道人,誰知卻因綠龜法王附身,變成陰陽老怪追殺對象,逼得自己為命堅強抵擋。惹來連串波折,若歎命運起伏,卻不知何時當能恢復平靜?難道一旦落陷可湖,終生身不由己麼?
宋兩利此時即充滿此感覺。
然卻竟然連母親亦捲進來,只能成了過河之卒,一拚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