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天池的西岸搭建了一些房舍,有不少半大的孩子在附近追逐玩耍。聽那嬉鬧口音,卻是中原漢族地方的。相隔萬里,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邊。
正中房舍的門裡走出一名中年男子,風神俊朗,神采飛揚。他拔出肩後的長劍,御飛而起,轉眼來到湖面上方。拿出一隻乾坤袋張開,同時暗運玄功,道一聲「起」。湖裡的大魚被接二連三地攝出水面,落入袋中。男子飛轉一會,已是收穫頗豐。原先在玩耍的那些孩子都跑到湖邊觀看,歡呼跳躍。
房舍內又走出一位懷抱嬰兒的婦人,姿容華麗,驚為天色。她笑著看那男子捕魚,見了那些孩子,便出聲說道:「你們也別閒著,到林子裡去採些蘑菇回來。」聲音雖然不大,但用了功法傳送。孩子們都聽得清清楚楚,馬上調頭往一邊的林子跑去,去摘蘑菇了。
那男子提著袋子,飛了回來,落到那女子身旁。說:「劉姑娘,你怎麼也出來了。外邊風大,小心孩子著涼。」
那女子說:「沒事,我運功護著呢,風吹不著。她剛喝了不少野駱駝的奶,睡得可香呢。」
那男子說:「老人們都說,小孩子和誰親近就像誰。你長得這麼漂亮,這孩子以後也一定是個大美人。」
那女子臉紅得厲害,說:「沒由來亂講。這孩子可是公主身份,底子好,無論跟誰以後都會漂亮。」
那男子說:「這麼說來,等她長大,我天山派第一美女就改成她了。」
那女子說:「我可不是什麼第一美女,你不要亂封。」
那男子說:「誰說的,人家都公認你是呢。」
那女子說:「這名號不好聽,等這孩子大了,再漂亮也別稱什麼第一美女,俗氣。」
那男子說:「那總得有個名號吧,叫什麼好呢?」他偏過頭看著高高的雪峰,頓時有了主意,又說:「乾脆叫『白雪公主』。」
那女子答道:「不夠好聽。」略微沉思後說:「還是叫『冰川天女』吧。」
那男子說:「很不錯,感覺上挺有意境的。但是我覺得叫『白雪公主』的話,以後肯定更有名。」
那女子說:「別光顧著瞎扯了,快把魚拿進去吧。」
兩人正要往屋裡走,突然覺察到什麼。轉頭往東邊遠處望去,只見有三人御劍而來。正欲提防,定睛細看,卻是蔣雅霖和阿月、阿如。
她們一起落到兩人身前。蔣雅霖說道:「爹爹、師父,可把你們找著了。」
這對男女正是蔣太醫和劉雪倩。蔣太醫問:「霖兒,你們怎麼來了,你娘呢?」
蔣雅霖說:「娘舊疾復發,調養不周,已經過世了。」說著便哭了起來。太醫眼圈一紅,也滾下兩行清淚。蔣雅霖從身邊乾坤袋中取出一個用白布包裹的骨灰罈。太醫見狀,將手中的魚袋一扔,接過那罈子一陣痛哭。阿月、阿如也是哭了起來。劉雪倩見此情景,也感動落淚。
太醫緩過來後,問蔣雅霖說:「你那袋裡還裝著什麼人?」
蔣雅霖又從袋裡取出一把茶壺,打開蓋子,運起法訣。壺口不斷冒出人來,落到外面地上。最終卻見是七個小男孩。他們出來後不知所措。蔣雅霖說:「快點跪下,拜見爺爺。」
那些孩子都跪下磕頭,給「爺爺」請安。太醫讓他們起來站到一邊,又說:「他們都是哪來的,我怎麼就當爺爺了呢?」蔣雅霖說:「他們七人都是孤兒,是我和娘特地找來的,現在他們都改姓唐了。」
太醫說:「姓唐?!」
蔣雅霖臉色有點不自然,說:「我也姓唐。」
太醫說:「姓唐好啊,是個好姓。」
劉雪倩問:「為什麼姓唐,你不是姓蔣嗎?對了,你應該姓張。」
蔣雅霖一時愣在那裡,不知怎麼作答。
太醫說:「我原名姓唐,被義父張神醫收養後,就改姓張。後來為掩人耳目,就詐稱姓蔣。我的姓改來改去,自己都糊塗了。」
唐雅霖、阿月、阿如聽他這麼說,都現感激之色。
劉雪倩問:「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以後該怎麼稱呼你呢?」
太醫說:「還是叫我唐先生吧。」
劉雪倩問:「蔣先生變成唐先生了,也挺有意思的。」
唐雅霖說:「爹、師父,你倆都在一起了,怎麼還用這稱呼啊。」
太醫說:「霖兒,你別亂說話,我和你師父還沒到那份上。」
劉雪倩說:「不錯,我們之間沒有什麼。」
唐雅霖說:「孩子都有了,你們倆也太不坦白了。」
劉雪倩一聽,羞得頭都埋下去了。
太醫說:「懷胎可要十月,我和她有可能有這麼大的孩子嗎?」
唐雅霖說:「對啊,我怎麼把這給忘了。那這孩子是哪來的?」
太醫說:「她姓趙,名小金。她爹就是太上皇。」
唐雅霖說:「真沒想到,原來是個龍女。」
劉雪倩說:「可不是,她就是個小龍女。我哪有福氣,生出這麼好的。」
太醫說:「別只顧著在外頭說話,進去談吧。」
一手抱著骨灰罈,一手攝起地上裝魚的袋子抓住,便往屋裡走去。劉雪倩、唐雅霖、阿月、阿如也跟著往裡走。唐雅霖回頭見那七個孩子還站在那裡不動,就說:「經天,你們也進來吧。」其中一個年齡最大的約莫有6、7歲的孩子應了一聲,便帶著其他孩子也走了過來。
劉雪倩問身邊的唐雅霖:「他叫唐經天?」
唐雅霖答道:「是的,師父。他資質還不錯,以後肯定會有出息。」
夜裡,太醫來找唐雅霖,與她用傳音之術密商。太醫問:「你娘死時有沒說什麼?」
唐雅霖說:「娘走前,笑得很開心。說九派已滅,心願得償。她最後叫我們來找你,又說希望唐門一脈,可以延續下去。」
太醫說:「如果我在她身邊,她就不會去得這麼早。」
唐雅霖說:「娘此去無憾,爹也不必太傷心。」
太醫說:「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邊?」
唐雅霖說:「還不是因為你寫在牆上的那首詩。你也曾說過,天山雄偉壯麗,所產藥材優質名貴。我就琢磨著,你肯定上這邊來了。」
太醫說:「看來你也挺聰明的,你師父也是這麼來的。」
唐雅霖說:「我師父人不錯吧。」
太醫說:「可是她是蜀山派的。」
唐雅霖說:「我也是蜀山派的呀。這有什麼問題嗎?」
太醫說:「問題大了,你娘和你是什麼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雅霖說:「大不了一直瞞著她。」
太醫說:「這不合適吧。」
唐雅霖說:「那找她攤牌,讓她自己決定,與我們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