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寺外頭看上去很輝煌,裡頭卻是一片狼藉。破碎的碗碟,牆壁的血跡,訴說著打鬥的慘烈。兩人在寺廟找出米和鍋,苦於無菜,只能熬白粥。
貂蟬喝著粥,一邊喜滋滋地看著趙雲。趙雲皺眉說:「得盡快找到劉備,這樣奔波對你身子確實不好,我可不想我的孩子在肚子裡就營養不良。」
貂蟬笑著說:「和你一起,吃白粥也是快樂的。」
當晚,兩人互相挨著,坐在山坡上,看著滿天星辰,流光溢彩。
「你說星星白天去哪了?」貂蟬好奇地問道。
「星星嗎?」趙雲笑著說:「星星是這世上最美麗的東西,晚上為我們帶來美麗,白天在另一個世界,給別人帶來光芒啊。」
「那他豈不是很忙?」貂蟬搖搖頭:「做星星可真累啊。」
「你知道嗎,我們那裡有個說法,說人死了就會飛上天,變成星星,在天上安詳地看著自己的最親的人,為他照亮未來的路,也為他祈禱。」趙雲滿臉憧憬地說。
「如果我死了,我也變星星給你照亮,我要永遠望著……」貂蟬還沒說完就被趙雲摀住了嘴:「不許你說這不吉利的話。」又說:「要死也是我先死,有我在,閻王也不能收你。」
貂蟬滿臉幸福地把頭靠在趙雲肩上,指著天空,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你看,星星飛下來了!」
「流星!」趙雲興奮地說:「快閉上眼睛許願!」貂蟬趕緊閉上眼睛,嘴裡嘀咕幾句,含羞笑了。
趙雲心底默念:「祝我一家都健健康康!」念完看著貂蟬,好奇道:「你許了什麼願?」
貂蟬頑皮地笑了笑,說:「不告訴你。」趙雲佯怒,呵癢,貂蟬躲到一旁,兩人擰做了一團。
流星是短暫的,可是剎那的芳華,已足矣慰藉平生。
命運的鎖鏈把趙雲困在這古老的朝代,每一個背影所不為人知的心事都隨時和他擦肩而過。左慈,中山靖王,機道長,鬼谷子,呂布,劉關張……
也許,每個來往的人對於日常生活中隨時會發生的一切意外都充滿無力感,包括趙雲也一樣。於是乎,充滿無力感的趙雲,手握一桿梨花槍,背著一個無力感的行囊,帶著充滿無力感的使命,與一群充滿無力感的芸芸眾生,鬥智鬥勇,一起停滯在這個充滿無力感的星空之下。
火紅的太陽在東邊燃起一片霞光,那朵朵的雲兒便像是害羞的小姑娘,把一條條金色的綵帶拋向大地,然後在天上輕輕地笑著,款款地移著小碎步。
兩人牽了馬,繼續向前。
待到中午的時候,兩人終於見到了人煙,趙雲心中一喜,說:「終於有肉吃啦!」走近後見城門上寫著「滎陽」。
找了間豪華的酒館,趙雲一拍檯面:「來幾樣招牌菜,一壺酒!」生活經驗告訴他,這麼做的話,菜來的特別快。隔壁座的兩個大漢瞅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吃菜。
「你知道嗎?聽說從事胡班被抓了。」隔壁的一大漢說。
「胡班?就是官府那個和善的好漢嗎?」
「是啊!」
「那胡班平日最是平易近人,不知為何被抓?」
「唉,聽說是因為他私自放了一個人。」先開口說話的那人壓低了音量說。
「誰?」
「關羽。」那人輕聲說。
「哦!」另一個人心照不宣,心想:那就沒辦法了。又說:「可惜了一好漢!」
「你想啊,那人是曹操最得力的武將,被放走了,能不心疼嗎?雖然曹操說放他走,卻也沒人來關卡通告……」
「胡班,可惜了一條好漢啊!」
他們雖然說地小聲,可趙雲內力深厚,還是完完整整地聽到了,心想:這胡班可是一條好漢。
爆炒牛肉!
趙雲還想聽下去,卻被小二打斷了,那兩人不再說,低頭吃飯。貂蟬看著趙雲入神,問:「怎麼了?」
趙雲搖搖頭,說:「沒事。」
「看殺頭勒!」大街上不知誰嚷了句,酒館的人紛紛探出頭,嘀咕起來。
「那不是主事胡班嗎,犯什麼罪了?」
「哎呀,聽說他放了關羽。」
「關羽,是斬顏良文醜的那個嗎?」
「還有誰啊!」
「哎喲,可惜了一個好人!」酒館的人把頭縮了回去,正如烏龜把頭縮回殼裡。
趙雲把目光扔了下去,見到一個頭髮凌亂,面帶傷痕的男人,站在囚車裡,一臉傲然。趙雲心想:關二哥啊,你只顧找劉備,卻沒想到為你付出的那些人啊!
打定心思在貂蟬耳邊輕輕說:「等我一會。」輕手輕腳地跳了下去,正落在囚車上。
「大膽!」押解囚車的領頭迎頭劈來,一柄鬼頭刀虎虎生風地砍了過來。趙雲反應奇快,梨花槍頭定住囚車鐵鏈,使出寸勁拳的內力,崩一聲,鎖鏈旋了下來,隨即閃到一旁,躲過領頭攻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不拖泥帶水。
「好!」酒館的人,街上的人忍不住喝了一聲采。
趙雲冷笑一聲,調轉槍頭,槍尾瞄準領頭腹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擢了過去,領頭啊一聲捂著肚子躺在地上掙扎,趙雲抓著槍尖,一個反手,槍尾砸到一個士兵脖子上,咚一聲,那士兵立時暈了過去。
其餘士兵見他神勇,紛紛倒退,趙雲大喝一聲,佯趕一下,士兵紛紛逃竄。
看客紛紛鼓掌喝彩,胡班早從囚車走出,作揖說:「謝謝義士活命之恩,敢問義士大名?日後必當圖報!」
趙雲笑了笑,說:「不必了,你趕快走吧,別留在這兒了。」
貂蟬在酒館上看得驚心動魄,冷汗狂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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