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依稀記得,高中地理課講過,澳大利亞是「騎在羊背上的國家」,此時,兩人騎著石羊,算是「騎在羊背上的男女」,心中自然而然想到這,不禁微微一笑。想起地理老師,那是一個愛普渡眾生的善者,她總是毫不吝惜地把唾沫飛灑在第一二排的同學身上,像街上灑水車,不同的是,灑水車把灰塵壓下去,她壓下去的,是全班人昏昏欲眠的睡意,壯哉!
「哇!」周雨舉著手機大喊起來:「你看底下!」
趙雲往下一看,只見底下密密麻麻都是釘子,如螞蟻般,看得人頭暈目眩。「莫非因為走不過去,所以要找石羊?」趙雲這樣想著:「哎,好噁心,看來我有高密度恐懼症。」
「高密度恐懼症?」周雨好奇道:「是一種病嗎?」
「是是是。」趙雲趕緊答道。
「羊神仙,你沒事吧?」周雨關懷地摸著羊脖子。
「噗,還神仙呢,神仙何其多?」趙雲嬉笑著:「石羊多好聽,比喜洋洋牛多了!」
「別叫我石羊!」石羊惱怒著:「我有名頭的!」
「什麼名頭?」趙雲說:「你說出來嘛,不說我怎麼叫你呢?你又想叫我們不要叫你石羊,又不肯說你叫啥,這是什麼道理?」趙雲說著說著,竟成了大話西遊的唐僧了。
「哼,反正不是石羊。」石羊怒道。
「鐵羊,神仙羊好了吧。」趙雲說:「不是石頭,哪能不怕鐵釘呢?」
周雨趕緊摀住他:「別說啦,人家還送我們過去呢!」
「這遍地的鐵釘讓我想起一件事。」趙雲意味深長說:「有個國家,為了不讓流浪漢睡天橋底,在橋底放滿釘板……」
「哇!」周雨驚叫著:「好殘忍,那流浪漢睡哪?」
「哼,人命比狗賤!沒得睡就去死唄!」石羊開口說道。
隨著羊背的顛簸,趙雲趕緊到隧道很長,而且挺高的,大概比姚明還高吧。趙雲聽它說得有理,讚道:「神仙羊,你說的好像飽經滄桑的老頭似地,莫非你在人間混過?」
「哼!」石羊不屑地吐了口氣:「人間算什麼東西,魑魅魍魎!」
「羊神仙,還有多久啊?」周雨看著前方已經黑漆漆地,不禁問道。
「一炷香。」石羊悶悶說。
「哎喲,我說你神氣啥?這麼牛還不是給我們騎!」趙雲很不滿石羊的傲慢,不屑道。
石羊停住了。
周雨急了。
「大哥,別頂撞人家啊,現在進退兩難了……」
趙雲也意識到不妙,趕緊說:「石羊,哦不,羊神仙,我服了你,快向前走吧!」
「再口出不遜可不輕饒。」石羊憤憤然。
「哎,怎麼這路這麼長啊?」周雨看著地下:「這麼多鐵釘,該廢多少工夫才能弄成啊?」
「哼。」石羊不屑著:「通天大道可不是這麼容易過的。」
「這裡叫通天大道?」周雨臉露興奮:「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還好有你石羊,不神羊,我們才能通過啊。」趙雲敷衍著。
石羊並不回答,逕自往前走著,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莫非前面有伏兵?」趙雲心中惴惴,不由得把梨花槍抓緊了點:「萬不能讓周雨受傷。」
石羊的石蹄踩著鐵釘發出卡卡響,鐵釘彷彿豆腐一般紛紛軟了下去,偏在一旁。半晌,兩人終於看到亮光。
「到了!」周雨興奮地叫了起來。
石羊冷冷笑著,原來一隻羊也可以笑的這麼深沉,深不可測。
趙雲握槍的手微微出汗,心中繃緊,額頭青筋暴起,如臨大敵。
「你怎麼了?」周雨回頭看到趙雲的緊張樣,問。
「沒,沒事。」趙雲不想在石羊面前墮了威風。
「你聽!」周雨突然傾著耳朵:「好像是水聲!」
「莫非石羊想淹死我們!」趙雲說著抓住羊角不放:「說,你想怎樣!」
「放手!」石羊怒道:「要殺你們在這釘子路上矮身就行,何必這麼勞苦!」
周雨輕輕拉開趙雲的手:「它說的對,別為難它。」
石羊憤怒著繼續往前走,盡頭竟然真是一片**。
隧道比水面高出許多,趙雲拉著周雨跳下了,歉然道:「羊神仙,錯怪你了。」
石羊頭也不回地走了。
「謝謝啊!」周雨背後喊著。
回過頭,看那山,蒼蒼鬱郁,青翠欲滴的青草,黃的紅的花,爭妍鬥艷,山隔著水,交壤處有五棵樹。哪五顆?
最左那顆長得像手掌,高擎的軀幹,卻只有樹頂有葉子,葉子岔開,成張開手掌的形狀,似乎在像人揮手作別。旁邊是一高一矮,面向生長的樹,矮的那顆有兩個枝椏,高的那顆也是兩個枝椏,矮樹枝椏一向上,一向下,好像一個做記錄的女人,高的那顆頭上頂著草,舉著一個枝椏,好像在強調某事的男人,另一隻枝椏乖乖地放在腿上,像抬手累了稍作休息。再旁邊是一顆巨樹,奇怪的是,它長著兩條「腿」,一前一後,左右各一個枝椏,也是一前一後,背後叉出一根樹枝,像尾巴一樣高高的翹著,感覺像個狼人,正昂首闊步邁向新時代!最右更是奇特,樹枝許多,頭頂還開著花,好像一個帶花帽,花枝招展的女郎。
「好美啊……」周雨怔怔地,說不出話,呆呆地看著。
「喂喂喂,注意口水!」趙雲鄙夷著:「都流到我腳上了!」
「咦。」趙雲指著遠方,「好像有船,正慢慢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