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了!」機道長拂塵劃過,圓不見了,袁術突然嘴角抽動,全身僵硬,急嚷:「大師,你怎麼定住我了?」
「嘿嘿。」機道長笑了笑:「今日你依舊頑固不化,罷罷罷,來世做個花花草草,路邊迎風搖擺,或者做個貓貓狗狗,跑跑跳跳,一生也快樂過人。」
「大師,讓我救了妻兒先可否?」袁術大喊。
機道長沉吟未決。
「哈!」背後一人嚷了起來。
機道長猛地回頭,突然眼睛一陣濕漉,鼻子先聞到一股腥臊味,接著感到身上被潑。大駭之下猛地後退,心道:這下中了小人奸計,不知是什麼毒水?
「哈哈!」一人閃在袁術面前,使勁搖晃袁術:「陛下,你能動了嗎?」
機道長哭笑不得,聞著身上的髒物:「你好大膽?是狗血嗎?」
袁術依舊動彈不得,嘴裡咒罵:「都說要用雞血!」
那軍師一臉無辜:「陛下,我可是調劑了雞血,狗血,牛羊馬……」
「住嘴!」袁術喝止他:「這是神仙,不是妖人!」
「哼。」機道長冷笑著:「你等候已久吧,難的你對袁術一片忠心,我不殺你,你快走吧。」說著撿起地下倒落的旗幟,皺眉擦著道袍眼睛。
軍師刷一聲跪倒在地:「求神仙饒了我家主公,冒犯神仙之處,還請神仙降罪於我,我願意蘀主公死。」
袁術面朝著宮殿,看著滾滾濃煙,苦於身子動彈不得,聽著軍師的話,心底泛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你真的願意嗎?」機道長冷冷拋下旗幟。
「嗯!」軍師沒口答應。
「嘿!」機道長拂塵輕掃,城樓鹿角「哄」一聲,倒塌一大片。
「啊……」袁術和軍師同時失聲慘叫,心底想著:要是在自己身上,那是要飛灰湮滅的啊!
「還願意嗎?」機道長問。
「……」軍師猶豫著。
「軍師,今日我方知你的心,我也不要你蘀我去死,只求你能照顧我的妻兒。」袁術眼角流出白色液體。
「是是是。」軍師滿口應承。
「任你如何巧言令色,我也不動分毫!窮奢極欲之時可有想百姓苦楚?昏庸無道之時可以顧念國家危亡?為一己私慾可有念及民脂民膏如何艱辛?」機道長當頭棒喝,舉著拂塵,便要往袁術頭上掃下。
「慢著!」袁術突然哀求道:「道長能否給我最後一個願望?」
「罷罷罷!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說。」機道長放心拂塵。
袁術嚷著:「軍師,快去找些蜜水,我口乾!」
機道長嗤笑一聲:「你倒是會享受。」
袁術臉紅著:「道長見笑了。」
軍師臉有難色,猶豫著:「陛下,皇宮已被強盜霸佔,城內還有何地有蜜水?」說著四處看了看,只見萬民空巷,反而是皇宮進進出出都是人,不由得指著木桶的禽獸血:「陛下,恐怕只有血水,沒有蜜水。」
「哇!」袁術哭了起來,鼻涕齊流:「想不到征戰一生,臨死連蜜水也喝不到?人世這一趟我當真白來了!」突然感到身子一鬆,手腳活了過來,向著機道長作揖,說:「治民無方,治軍無術,教子無道,實在無面目再見天下人!」回頭對著軍師流涕道:「妻兒托付軍師,我去也!」說著大叫幾聲,竟然吐血而死。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機道長輕輕旋下袁術頭顱,輕飄飄往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