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你親自出面。」朱曉曉想了想道。
「我親自出面她就會相信她是健康的?」姜大民覺得這個提議不怎麼靠譜兒。
「不是說你親自出面她就相信她是健康的,而是你親自出面去告訴她,你不介意她能不能生孩子。」朱曉曉耐心解釋。
姜大民想了想,瞭然地點頭:「行,我去勸她。」
看了看已經熄了燈的房間窗戶,姜大民皺起了眉頭:「我什麼時候去勸她比較合適?」
「明天白天吧,你也別太晚了,她這人心事重,你越是晚,她想得越是多,鑽起牛角尖來,真的很難扭轉的。」朱曉曉想著這事兒,也是皺起了眉頭。
到了第二天上午,朱曉曉去席蕭那裡做禮服去了,有意將安玉萍留在了診所。
也不知道姜大民是怎麼勸說的安玉萍,反正等到朱曉曉下去吃中午飯的時候,安玉萍的神色已經沒有了愁苦和幽怨,姜大民不見蹤影。
朱曉曉詫異無比,見安玉萍神色自若地招呼自己吃飯,終於忍不住問:「姜叔叔來找過你沒有?」
「來過了。」安玉萍點點頭,將一小碗湯放在朱曉曉的面前。
「他怎麼說的?」朱曉曉略有些詫異地問。
「他說……」安玉萍略一猶豫,將飯碗放在了朱曉曉面前,避而不答,只是催她吃飯,「他沒說什麼,吃飯吧。一會兒該冷了。」
「那你是決定結婚還是不結婚?」朱曉曉沒想到老媽居然不願意告訴自己,不禁一陣驚訝。
「……還是結婚。他今天已經把話說明白了……我們……不要孩子。」安玉萍垂眸。眼裡有些傷感的意味,朱曉曉頓時有些啼笑皆非:這傷感是不是來得太讓人糾結了些?明顯是不存在的事情,怎麼還弄得跟真的似的?
可是老媽的面子總還是要維護的,朱曉曉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要刺激老媽了,於是安心吃飯,可心裡那點疑惑卻揮之不去。總想要知道個緣故。
等到了下午,朱曉曉抽空偷偷跑去找了姜大民。
姜大民正在他自己的咖啡館的角落裡自顧自地品茶讀書,朱曉曉問起他到底是怎麼跟自己老媽說的,怎麼會立刻就甘心情願了呢?朱曉曉還是很瞭解自家老媽的,如果不是真的有足夠讓她信服的理由,姜大民就是說一萬遍自己不想要孩子,老媽依然不會釋然的。
姜大民笑瞇瞇地道:「我告訴她。其實我不能生育。」
朱曉曉頓時瞠目結舌,過了半晌後試探著問:「真的是不能生育嗎?」
「當然是假的。」姜大民攤手,「可我如果不這樣說,她該怎麼鑽牛角尖啊?所以我就只好這樣說了。」
朱曉曉來回想了半晌,忍不住撲哧一笑:「你可真夠絕的!這下我媽該多同情你啊?這麼英俊多金的男人。沒了生育能力,如今還能找到我媽一起過日子,我媽心裡該特別同情你特別想照顧你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姜大民微笑。
解決了這個最棘手的問題,朱曉曉也就不再擔心,既然婚禮能夠如期舉行,朱曉曉自然要認真操辦起來。
雖說沒打算擺酒,可隨著婚期的臨近,安玉萍還是收到了來自各方的各種禮物和禮金,只要人家隨了禮。該請人家吃飯就必須要請人家吃飯的,最後居然還是有十來桌客人,這超出了大家的預計。
儘管如此,這場低調的婚禮還是如期舉行了。
在安玉萍的再三堅持下,沒有鮮花、沒有儀式的喜酒開席了。
安玉萍穿著女兒設計的禮服站在眾人面前時,眾人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件禮服並不是那種曳地長裙。只不過到膝蓋下面的一點點,也沒有袒胸露乳,小領口的彼得潘領設計用的全部是小顆粒的淡水珍珠,袖子也是真絲用珍珠鑲邊,整件衣服上也有小小的珍珠散落鑲嵌著,在香檳色的真絲暗花裙子上顯得格外協調。
安玉萍的長髮盤成了一個髮髻,朱曉曉精心用珍珠鑲嵌的小發卡一個一個地給她固定住,看起來更是協調。
一雙香檳色的鞋子上也鑲嵌了兩顆珍珠,儘管這不同於結婚的婚紗,可每個人都覺得安玉萍就應該穿這樣的衣服結婚,這樣的衣服就是為安玉萍量身定做的。
安玉萍穿著這樣一身禮服,感覺到了女兒濃濃的愛意,心中更是感動,看向一旁的姜大民時,眼中的感動之色更濃了:姜大民一身香檳色的西服,配著鑲嵌了兩顆大珍珠的領結,整個人看起來儒雅可親。
這都是朱曉曉獨自完成的設計,親自監工做出來的禮服。
安玉萍和姜大民端起香檳感謝朋友們的祝福時,眾人紛紛叫好,一時間祝福之聲不絕於耳。
朱曉曉和席蕭以及他們的朋友們今天也都鄭重其事地穿了禮服,一起祝福這對經歷了幾年的考驗才走到一起的有情人。
看著老媽笑得開懷,朱曉曉有些感慨,悄悄兒拉著席蕭道:「你都不知道,我多希望我媽能夠開開心心地過一輩子。」
「瞧你說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媽媽能夠開開心心過一輩子!」席蕭伸出手指頭輕敲朱曉曉的額頭,這個小女孩兒真是高興過頭了,說話有些語無倫次的。
「是啊,我真是語無倫次了。看來是腦子不清醒了,我大約喝醉了。」朱曉曉說著,將頭靠在了席蕭肩膀上。
連著喝了不少香檳,朱曉曉確實有些頭暈了。
「行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一會兒?」席蕭看著酡紅了臉頰的朱曉曉問道。
「不行,我媽還在這裡呢。」朱曉曉看著人群簇擁著笑得如同百合綻放的母親,今天的安玉萍特別漂亮,香檳色很適合她,珍珠也很適合她。她看起來溫潤得就像一顆珍珠一般,讓人越看越喜歡。
朱曉曉看著,自己就抿嘴笑了起來,隨口又將手裡的一杯香檳喝了下去。
就算是香檳,度數不高,喝多了也是會醉的。
席蕭無奈,只好拉著朱曉曉往外走,她今天喝得有點兒多了,也不知道是太高興了還是別的。
「不要帶我回家。」被送到車上後,朱曉曉抿嘴皺眉懇求道。
「不回家?那去哪兒?」席蕭皺眉,喝多了酒的朱曉曉看起來如同伊甸園裡誘人的蘋果,讓人總是忍不住想要啃一口,席蕭真怕如果不趕快把她送回家,她會不會直接醉倒,而自己能不能經受住誘惑不對她下手。
再說了,如果不送她回家,還能送她去哪兒?
「不管去哪兒,我就是不想回家。」朱曉曉突然哭了起來,頓時把席蕭嚇了一大跳,忙答應:「好好好,不回家!我這就送你去酒店。」
朱曉曉沒有回答,只是瞇著眼睛靠著位子休息。
「去酒店好不好?」席蕭再次確認。
「只要不回家,去哪兒都好。」朱曉曉的聲音充滿了疲憊,臉上的淚痕未乾,人看起來很憔悴。
席蕭無奈,只好啟動了車子,往臨桂的五星級酒店開去,既然朱曉曉不想回家,那就給她安排一個好一點的地方休息,她今天大概是有些感慨,才會這樣失態。
好容易辦好了手續,將朱曉曉扶進了房間,一路上朱曉曉如同沒了骨頭一般,整個人掛在席蕭身上。
席蕭無奈地將她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剛離開床邊,一直閉著眼睛沒有動彈的朱曉曉突然出聲:「別走。」
「嗯?」席蕭愣了愣,忙回到了床邊,「我沒有走,我去燒水,一會兒給你弄點水喝。」
「陪著我。」朱曉曉順勢拉住了席蕭的手,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蛋邊枕著,彷彿生怕他離開了一般。
「你今天是怎麼了?」席蕭有些擔憂地看著朱曉曉,今晚的朱曉曉太反常了,反常得他十分擔心。
「席蕭,我媽媽以後不需要我了。」朱曉曉細膩柔滑的臉蛋在席蕭的臉上蹭了蹭,整個人在被窩裡蜷縮成了一團,聲音充滿了無助和委屈,「我一直覺得我應該守護她,不要讓我爸爸再傷害她,我一直對她很愧疚,就是因為我不懂事,才讓她操碎了心,我很想彌補,所以我一直想著要照顧她,可是今天她結婚了,她有人照顧了,她不需要我了!」
朱曉曉說著話,嘴巴嘟了起來,十分委屈地模樣兒,眼淚慢慢地滾到了席蕭的手心中。
席蕭心疼地將這個女孩兒抱在懷裡,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心愛的女孩兒是個十分懂事的人,可他沒想到朱曉曉會有這樣重的心事。
守護媽媽,這是多少人一生都做不好的事情,朱曉曉卻從十幾歲開始就一直守護到了現在,親自將媽媽送進了結婚的殿堂,讓她再次擁有疼愛她的男人。朱曉曉做到了,可付出的卻是多少人都看不到的。
席蕭輕輕撫摸著朱曉曉的頭,一下一下地安撫著:「乖,不哭,你還有我呢,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喜歡的人出現,當她遇到喜歡的人時,她就可以得到幸福了,你看,我很愛你,你以後也會跟你媽媽一樣得到幸福的。」(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