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到中盤,盤面上的差距已經非常的明顯。
咱們陛下穩定的坐在桌子邊,苦苦的思索著應對手段。
大漢的手談名士董允董休昭先生,則是大汗淋漓的坐立不安。
蔣琬和費禕憂心忡忡的看著棋局,這個局面要想扳回只怕難度不小。
董允的想法非常的悲催,陛下這棋藝也算是震古爍今了,咱連續的放出了無數損手,您老人家居然就一個都沒有看出來。
抓起一把棋子放進棋盤正中,劉大陛下呵呵笑著站起身來說道:「休昭先生果然厲害,朕不是對手,那個啥以後有時間還得再討教討教,以後再下愛卿得先讓朕兩子,嗯,三子才行。」
抬起頭來,突然看到董允狼狽不堪的模樣,不禁納悶的詢問了一番。
董允大袖一揮,擦去了汗珠請罪道:「陛下,這一盤棋耗費了臣太多的精氣神,以致現在感覺有點虛脫。那個公琰先生的棋藝比臣更勝一籌,在棋理方面臣更是甘拜下風。」
劉禪大喜:「呵呵,好啊,日後大家一起研討棋藝,也是一件趣事。呵呵,來,咱們把酒言歡。」
費禕突然咳咳的咳嗽了兩聲,大鬍子連連撅動面色緋紅:「陛下,咳咳,那個天色已晚,陛下還是早些歇息,臣等先告退了。」
劉禪想了想說道:「各位愛卿這麼晚前來,心意朕已深知,也非常的感動。說實話,在你們來之前,朕就在那邊的林子裡轉悠,心神不定啊。現在好了,一局手談煩悶盡消,這都是各位愛卿的功勞。」
蔣琬等人拱手而出,心情跟來之前完全不同。
大國征戰,最怕的就是國主心智不堅。陛下雖然神武但也不過是個年輕人,萬一戰事進展不順利,再引起陛下的猶豫不決,很有可能耽誤了大事。
現在一切煙消雲散,陛下重新恢復輕鬆的心態,對於蔣琬等人來說,不啻一件最好的消息。
看著蔣琬等人消失的身影,劉禪暗自慶幸。這幾個人智不如諸葛勇不敵五虎,但卻是這個階段三國間屈指可數的人物,有他們盡心盡力的輔佐,何嘗不是大漢和自己的幸事。
嘴角輕輕的歪起,一絲輕蔑浮現於眼間。曹叡是個短命鬼,孫權是個老糊塗,自己這麼個大好青年,要是鬥不過這兩位,不如直接挖個洞土遁算了。
祁山。
牛金長槍一舉大喝一聲道:「殺,斬馬岱首級者賞千金……」
五千曹兵精神振奮,跟著牛金殺向已經潰敗的西蜀亂兵。
兩名副將非常佩服,牛將軍雖然已經年邁,但依舊有萬夫不當之勇。馬岱可是蜀中名將,在將軍的手下不也沒堅持十個回合麼。
馬岱後撤的很快,牛金追擊的也不慢。
曹軍看著前邊不遠的潰兵心底很佩服,都說西蜀步卒戰力第一果然不假,至少在逃跑這一項上,就很有優勢。
逃竄的蜀兵轉過一個山頭,呼喝一聲結陣站定,馬岱傲立在戰陣的正前方,死死的盯住了剛剛轉出山腳的牛金。
參軍區志看著潰敗的敵軍突然改變,急忙奮勇向前一把拉住牛金的馬韁提醒道:「將軍,蜀兵敗而不亂,一定有詐。」
牛金一驚,急忙喝止大隊前行,抬頭看了看所處的環境,立刻下達了後撤的命令。
隆隆的戰鼓聲響起,漫山遍野的旌旗招展開來。映入牛金眼簾的是一面大旗,上面赫然是大漢龍驤第一軍七個大字。
姜維端坐在戰馬之上,遙指著牛金一聲長喝:「牛將軍,深陷重圍還不下馬受降。」
牛金沉吟不語,高舉著長槍向外猛衝。
馬岱的長刀高高舉起,眾兵將立刻催動戰陣,兩支兵馬形勢逆轉,大漢的士卒轉眼變成了巨獸猛禽。
剛才還興高采烈的曹兵,此時已經哭爹喊娘的逃竄,眼看著身後越來越近的大漢追兵,心中更加的堅信一個事實,大漢步卒的戰力果然天下第一。
牛金雖然著慌,但卻時刻提醒自己。戰局堪憂之時決不可再慌亂,不然今日此地便是自己的葬身之處。
小將林帆挺槍躍馬,帶著三千士卒死死地紮在交通要道。看著重圍中曹兵左衝右突,心下不禁暗自著急。
照這個打法,用不了多久曹兵就被全殲了,自己這些人站在這兒無所事事,再耽誤下去,連湯都喝不著。
一催胯下的戰馬,大槍向前一指道:「跟我沖……」
一絲的破綻,牛金便立刻予以發現。林帆的出擊恰恰使得西蜀密不通風的包圍,出現了些許裂縫。
一名副將焦急的呼喝道:「將軍快走,我來擋住馬岱。」
牛金也不答話,帶著一干人馬徑直衝向了林帆的所在。
林帆手中一緊,曹兵可是衝著自己來的,哼,這是你自己找死,到了那邊可別怪罪。
弓矢在密密麻麻的人叢之中是沒法子用了,但龍驤的鐵盾卻立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鐵牆。
牛金的心中有些焦急,前邊槍陣如林,後邊追兵似火,生死就在一擊之間,稍有閃失便萬劫不復。
兩軍接觸,龍驤的鐵牆發出一陣轟鳴。
槍身透體的聲音與人類的慘嚎聲交雜在一起,分外慘烈。
林帆堪堪挑開牛金的橫掃,他身旁副將的刀鋒已近身軀。勉力的封住利刃,卻被這一擊震得氣血翻騰。
牛金瞅準了機會撞進大陣,龍驤的陣型瞬間被分開。
俗話或兔子急了蹬鷹,人急了見啥蹬啥。不少大漢的士卒是被曹兵推到的,面對一群幾近瘋狂的靈長類,大漢龍驤也覺得力不能支。
林帆大急,催動戰馬打算纏住牛金。那名副將似乎很清楚林帆的想法,一把長刀牢牢的將他的身影舞住。
帶著擊敗殘兵,牛金總算是衝出了包圍,身後的喊殺聲近在咫尺,嚇得他頭也不回向西縣方向狂奔。
姜維怒瞪了一眼垂頭喪氣的林帆,冷靜的下令道:「你打掃戰場,其餘的人馬跟本將已經追擊。」
距離西縣不到二十里了,牛金看到追兵漸行漸遠,不禁暗自舒了一口氣。
這一戰讓他收起了輕視姜維之心,現在的年輕一輩的衝勁兒,似乎比自己當年還要威猛。
遠處塵土飛揚,牛金與麾下的士卒大驚失色,姜維要是在這個地方伏下一支兵馬,咱們可說啥也打不動了。
一名親兵的眼睛賊亮,興奮的呼喊了一聲道:「將軍,是大魏的旗號,是咱們自己人。」
牛金心情一鬆,等道來人到了眼前,突然覺得心中一涼。這支兵馬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留守西縣的士卒。
帶兵的副將見到牛金,急忙翻身下馬稟報道:「將軍,末將馳援來遲,請將軍恕罪。」
牛金高聲質問道:「是誰讓你前來支援的,沒有本將的軍令,你竟然敢擅離職守?」
副將大驚道:「將軍,不是您派人前來,說是大軍受阻需要增援的麼。」
牛金差點從馬背上掉了下來,不用問了,這廝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此時的西縣應該已經在西蜀的手中。
迅速的恢復了冷靜,牛金急忙吩咐道:「西蜀詐取了西山,下一步必然是上邦,大軍不作停留,倍道前往增援。」
副將安排哨探迅快的撒開,大軍前方的道路一定要探查清楚。
牛金知道身後的追兵很快就會趕到,摒棄了探路的計劃:「西蜀新來,必然不知從西縣到上邦,還可以繞道段谷。再說了段谷裡有咱們大魏五千衛戍兵馬,到了那兒咱們也可以恢復一戰之力。」
副將敬佩的一抱拳:「將軍心思縝密,末將佩服。」
姜維緊趕慢趕的也沒有追上牛金,只好帶著大軍前往西縣。
馬岱悄聲的詢問道:「伯約,牛金脫逃對咱們攻取上邦可不利啊。」
姜維坐在馬身之上靜靜的思索,沒有全殲了牛金所部,使得接下來張嶷攻取上邦難度增大了不少。
「伯瞻將軍,有了牛金這個變數,伯歧將軍那兒勢必困難重重。將軍即刻啟程攻擊上邦,這次還需要將軍您再敗一場,只不過上次敗在了牛金手下,這次卻要敗在張嶷將軍的手裡了。」
馬岱聽完姜維的計策,不禁開口問道:「伯約,張嶷在段谷能夠得手麼,段谷的守將可是曹魏的宿將,也是那牛金原先的部下,再加上五千兵馬,奪取它可不容易。」
「現在段谷必須在我軍手中,只是原先計劃的假扮魏兵詐取上邦,卻因為牛金的脫逃而有了變數。因此,不論死活都必須把牛金留在段谷,不然下邊的大戲不好開演,我這就引兵接應伯歧,上邦那兒就需要將軍審時度勢了。」
姜維稍顯凝重的接著說道:「林帆,西縣的守禦就交給你,在我軍沒有取得上邦之前,不可隨意出城,再敢輕易犯錯,定斬不饒。」
林帆唯唯諾諾的接過將令,心下卻翻滾不停。
段谷。
曹軍的防禦已經搖搖欲墜,張嶷的心底卻非常的不滿意。
偷取段谷的計劃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曹兵識破,張嶷當機立斷展開了強攻。
外層的守禦很快被攻破,可大漢龍驤卻在內層碰到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