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羅憲為那人準備的死法,大堂中的看客們頓時有了笑意。這位將軍看來已經是勝券在握了,不然不會如此輕鬆的置人於死地。
許允現在除了焦急還有擔憂,自己的手下被近衛軍團團圍住,目前僅剩下一人苟且偷生,其餘的全都不死即傷的倒地不起,萬一這一位被生擒再被屈打成招,後果將不堪設想。
苦思冥想了良久,許允悲催的發現,在當前這個死局下,除非他自己實施「走為上」這條路,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機會搭救或滅口了。
場上的倆人還在你一棒子我一刀的你來我往,羅憲的神情卻慢慢的有些凝重。這個賊逆手段確實不錯,小威已經逐漸的落入了下風。
拓跋威也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沉重無比的狼牙棒威風八面,大開大合的招式虎虎生風,這一切都是以消耗更多的體力為代價的,現在自己有些氣喘的表現說明體力到了臨界點。
暴喝一聲,拓跋威振奮下精神,手中的狼牙棒脫手而出。
大漢心中剛剛計劃好,準備在格開大棒子的同時一腳將對手踢飛,自己再借勢衝向包圍圈的薄弱處,運氣好的話便能衝出重圍,奪門而逃。
猛然看到狼牙棒帶著憤怒向自己飛來,大漢忙亂下揮刀擰身。雖然把大棒子擋在了身外,卻將自己的側面暴露給對手。幸好對手已經沒有了武器,不然這樣把空門暴露給對手非常的危險。
拓跋威用實際行動向世人宣告,沒有了武器的小威也是生人勿近的。這廝一個縱跳來到了那人的後背,狠狠的環住了對手臂膀,然後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一口咬了下去。
所有人的感覺都是一樣,紛紛覺得自己的脖子處冷的厲害,整條背脊都處於西伯利亞的瑟瑟寒風之中。一位老者有點把持不住,渾身顫抖著躺倒了地上。
小二張著大嘴艱難的呼吸著,拓跋哥哥自己還是熟悉的,但今天這樣的拓跋哥哥給大家帶來的震撼卻是不可想像的。
嗯?小二的心中多了一個疑問,這大堂的味道怎麼如此異樣呢?
環視四周,大堂中的景象盡收眼底。諸多看客中有很多人都出現了痙攣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基本上是控制不住自家的水閥的。
劉禪身處異境之中還不自知,腦海裡呈現出一款經典遊戲的畫面。當年風靡全球的街頭霸王中有一個人物,渾身長著碧綠的雜毛,看家本領有三個,除了發出強電和抱膝翻騰三周半這兩個動作外,還有一個就是喜歡抱人家的腦袋啃。
拓跋威四肢並用的將對手纏繞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血盆大口撕咬著獵物的七寸要害,腥味十足的鮮血狂湧而出,那人手中的短刀不停的揮舞著,意圖掙開野獸的摟抱。
眾人心驚膽戰的發現,那人的動作逐漸的變慢,終於在一陣抖動之後身形漸漸的猥瑣。
倆人抱成一團的倒在地上,那人的全身抽搐著逐漸歸於平靜,拓跋威依舊死死的抱住一動不動的對手,口中不停的發出沉重的低吼。
李靖哆嗦著端起酒盅,想要喝點美酒壯一壯自己的慫人膽,老神仙勿近酒色的叮囑當下都是個屁,洒家不近女色是無奈,這會兒再不喝點酒只怕有點坐不穩。
一仰脖頸喝了口空氣,嗯,匆忙之間沒有斟酒也是情有可原的。
大手伸向了酒壺,手勢卻在半空中停滯。拓跋威渾身浴血的站了起來,衝著李公公一抱拳說了一句:「李公公,此人已經被斬殺,可惜沒能打斷四肢餵狗。噗……呸呸呸。」
李公公的眼神逐漸發呆,平舉著手臂仰面而倒,彌留之際一個聲音在提醒自己,這個畜生以後不可多見。
看著拓跋威又看向了自己,羅憲大驚失色的狂吼道:「別動,來人啊!打掃戰場。」
拓跋威自己也屬於被打掃的範疇,在眾士卒戰戰兢兢的簇擁下,帶著幾具屍首揚長而去。
人去樓空,御籐齋掛出了歇業盤點的招牌,小二哭喪著臉號召大家動起手來,哎,那個地方必須多多沖洗,要沒有一點異味才行。
劉禪魂不守舍的坐在巧兒的閨房,臨街打架的場面這兩輩子見過不少,當年趙立牛二暴揍句家父子的場面也算得上恢弘,但比起拓跋兄弟的威猛,那些都弱爆了。
心有餘悸的展開聯想,那對姐妹可都出自拓跋威部落,會不會哪天也爆發出類似的蠻族野性呢。
巧兒嬌俏的面容出現在大門處,手中捧著一枚精緻的瓷瓶。陛下一進門的樣子嚇的美人心中一跳,匆匆的向小二進行了求證,知曉了事情的原委之後,心中便有了定計。
人類在受到驚嚇的時候,喝點酒精類的飲料對穩定心神有莫大的好處,自己新釀了一種美酒,正好給陛下壓驚。
放在劉禪面前的就是這種美酒,精緻的小瓷瓶讓人期待,美人口中說的那種美酒就在其中,不知道能給朕帶來怎樣的欣喜。
瓶塞打開,一股沁香瀰漫開來,濃郁的氣息中還微微帶有一絲甜意,撩撥的劉禪心動不已。
瓷瓶在白皙的小手撫弄下緩緩的傾倒,劉禪面前的酒盅被濃郁充溢。
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劉大陛下終於在一聲嚎叫後落荒而逃,混亂的想法十分驚恐,瓷瓶中傾瀉出來的這種通紅的顏色會不會是……
巧兒平端著瓷瓶傻傻的站在那兒,乖乖的變成了觀音大士手持淨瓶,對陛下潛逃這一行為非常不解。
羅憲本來在院落中抬頭看看月亮再低頭思考一二的靜夜思,很多事情到現在還沒弄清楚頭緒。拓跋威這名戰友為何會變成嗜血一族,其中的蛻變原理需要好好的梳理梳理。
陛下一聲嚎叫打亂了羅憲的思慮,同時讓他很是納悶。剛才巧兒娘娘嬌笑顧盼走進房門的景象,與陛下面容煞白的落荒而逃這幅畫面,怎麼想都聯繫不到一塊兒去。
透過敞開的房門,羅憲看了看神色莊嚴普度眾生的觀音大士一眼,在沒有得到任何解釋之後,帶著眾侍衛緊跟著陛下遠遁的方向換了個步伐前進。
……
許允呆在房間裡,眼神中全是驚恐和悔恨。
為了測試一個不相干的畢姥爺,竟然付出了一半手下被屠的代價,實在是得不償失。
有一個現象更讓許允擔憂,拓跋威一口咬死自己的隨從,使得自己剩餘的隨從惶惶不可終日。
還有一個疑問,許允始終沒有找到答案,被重傷的李靖是怎麼救治過來的呢?
輕輕揮散內心的迷茫,許允做出了一個決定。此次前來的唯一目標就是破壞漢吳聯盟,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為大都督克復遼東解除後顧之憂。
早朝。
劉禪這一夜沒怎麼睡好,以至於坐在龍榻之上還哈欠連天,完全忽視了台下眾人的本色演出。
群臣們的討論依舊熱火朝天,今天的議題旗幟鮮明。既然他東吳在和談期間還派出步楓前來搗亂,那咱們大漢也應該針鋒相對的予以嚴正交涉。
暫時取代李靖當值的小太監崇拜的看了陛下一眼,對英明神武的皇上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這份處亂不驚的從容說明了什麼?說明了咱們陛下已經看清了形勢找到了最佳的應對方案。
劉禪哪裡是什麼從容,坐在龍榻之上微闔著眼睛那是在磕頭打盹,耳邊充斥著群臣的紛紛攘攘,煩躁的不能自已。
羅憲拓跋威大展神威斬殺兇徒一事,董允是知曉的,這一切都是陛下的授意,他也很清楚。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展著,讓董允心中充滿了振奮。
朝堂的聲音逐漸的向聲討江東靠攏,董允知道到了自己出場的時刻了。
「陛下,步楓此行是否為孫權授意現在還不得而知,因此而聲討江東勢必影響了兩國邦交,請陛下詳察。」
大臣中頓時響起轟鳴的反對聲,這件事情還有什麼爭議,步家是江東皇族,其子到成都來搗亂不要說孫權不知道。
董允還等著陛下按照計劃發火,發佈兩國斷交的消息,可沒想到人家正襟危坐著,居然就紋絲不動。
想了想,董允似乎明白了一些,估計陛下認為現在的火候還不到,尚需自己再努力努力。
大堂之上,董允一人舌戰群臣的大戲隆重上演,一時間唾液橫飛嘈雜四起。
董允看著龍榻上的陛下似乎睡意正濃,不禁有點惱火的暗自埋怨。陛下,這件事情可是商量好的,我這兒已經按計劃開鑼了,你可不能半途而廢啊。
大堂上的混亂使得劉禪猛地驚醒,匆忙戰起身來說道:「嗯,休昭先生說的不錯,深得治國之綱要。」
群臣頓時開鍋般的哄亂起來,董允則愕然的站在原地有點混亂。陛下這是唱的哪一出,怎麼跟原本的計劃南轅北轍呢。
劉禪看到董允的神情才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不禁狠狠的擂了一下拳頭發怒道:「但朕這心裡不舒服,大大的不舒服。哼!傳朕的旨意,責令巫山蔣琬立即將江東的使團驅逐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