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大營中,明日的攻城方略也制定完成,陳泰的意圖很明確,這次進攻要完全的展示大魏的實力,一定要把武都的真正實力給逼出來,我倒要看看蜀軍的主將是不是張翼那傢伙。
此時,符健則在王府裡招待胡濟和一班將領,今天的守城之戰讓他對胡濟更加的看好,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把曹魏的兩次進攻擊退,並迫使曹軍偃旗息鼓。
胡濟則把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讓眾人感到一絲沉重。從明天開始,曹軍的攻擊將會更加的猛烈,也許咱們心曠神怡的在王府把酒言歡就不可能了。
胡濟看到房間裡的氣氛有些低沉,便呵呵一笑道:「王爺,各位大人,武都城雖然不夠險峻,但曹魏要想攻破卻非常的困難,敵軍是我們的幾倍不假,可是他們只能從一個方向攻擊,兵力再多也施展不開,而張翼將軍的大軍就在下辯,只要咱們這兒守禦的好,用不了幾天張將軍的大軍一到,曹軍必定土崩瓦解。」
眾人一想立刻釋然,胡濟將軍的風采今天已經領略了,十足一個大將之才,張翼將軍的援兵近在下辯,只要戰機一出現就會立刻攻擊曹軍之後,而武都城又是易守難攻,他陳泰要想輕鬆的拿下武都絕對是癡心妄想。
商討完畢,胡濟辭別了符健,帶著將領再一次登上了武都城頭。城頭上,大漢的戰旗在風中沙沙作響,守城的士卒們一個個情緒高漲。胡濟仰望著夜空,半圓的月亮依舊明亮,點點繁星閃爍下,一派安靜平和的景象。
也許明日的武都就不再是今天的模樣了——
武都的戰報擺在了張翼的案頭,整個過程描述的非常的詳細。看著看著,張翼的嘴角彎了起來,呵呵一笑道:「介均啊,看來咱們分析的正確,曹軍的主帥果然是陳泰而不是那個徐質。」
杜祺也贊同道:「不錯,就算沒有胡濟的密報,從這場攻防之中也能看出端倪。要是徐質領軍,一定是加大攻擊力度,說不定連壓箱底的東西都會拿出來曬曬了。」
張翼一樂道:「沒想到介均也會開玩笑了,不過,明天胡小子的日子就不會清閒了。」
杜祺稍稍收斂了一下道:「這小子精著呢,從來都是他賺便宜,這不,剛到武都就把人家二王爺給收拾了,呵呵。」
張翼想了想道:「看來陳泰已經知道我不在武都,不然的話不會還藏在暗處,今夜我將帶隊馳援武都,剩下的計劃就要介均實施了。」
杜祺正色道:「將軍放心,如果漢中的援軍到達,而曹軍分兵攻擊下辯,我就按計劃實施,如果漢中之兵未來,我手中有精兵兩千再加上下辯原有的兩千兵馬,守禦下辯萬無一失。」
張翼想了想道:「介均一定要記住,不管是誰前來報信,沒有我的親筆書信一律不可輕信,如有兵馬到來,必須主將自己進城,判明了身份後才可放入兵馬。」
杜祺一呆,旋即拱手道:「多謝將軍提醒,杜祺知道了。」
張翼呵呵一笑道:「只要我在武都城頭上露面,陳泰的下一步計劃就會實施了,今天是臘月二十一,如果一切順利,咱們就可以安心的過個春節。」
杜祺再次施禮道:「這一路還望將軍保重,杜祺再此祝將軍馬到成功。」
張翼拍了拍杜祺的肩膀,一切的囑托無需再說,兩人在軍**事多年,很多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明說了。
臘月二十二,一個平常的日子。
陽光從山林的縫隙裡撒漏了出來,張翼的大軍已經離開下辯向武都迅快的進發。而武都城外,曹軍已經布起了陣勢,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這次曹軍是豁出去了,大大小小的攻城器械全部擺了出來,投石機、箭樓、雲梯和撞車一應俱全。
徐質自信滿滿的看著這一切,衝著身邊的小校發出了進攻的命令。
箭樓上的曹兵弓手趾高氣揚,武都城牆不高,這些弓手可以說是憑高視下,城牆上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箭樓緩緩的推進到射程之內,這個距離蜀軍的諸葛弩是夠不到的,這就是優勢。
胡濟嘴角一歪,看著有恃無恐的曹軍陰冷的笑了,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這個箭樓對城上的威脅太大了,一定要把他毀掉。
一具具碩大的弩弓架設在城頭,看的符健的手下心驚膽戰,這個弩弓也太大了吧,你看這弩箭明明就是一根根的手臂粗的樹幹麼。偌大的弓臂上,滿滿的排著三長兩短五支弩箭,猙獰的面目讓人心寒。
曹軍的攻擊方陣已經完成,弓箭手也紛紛的登上了箭樓做著最後的準備。胡濟手中的小旗子一舉,蜀兵們就迅快的轉動著絞盤將床弩的弓弦繃緊。
隨著胡濟手中的長劍向下一揮,一個個膀大腰圓的蜀兵揮起大錘就砸向了床弩邊上的機括,崩的幾聲巨響,幾十隻樹幹帶著嘶吼聲就飛向了遠處的曹軍陣營。
箭樓上的曹軍弓手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看到一道道的黑影衝著自己就來了。機靈點的曹軍還能發出一陣怒吼,反應稍稍慢一點的就只能看到自己腳下的箭樓被一根根的樹幹擊中,吱吱嘎嘎的聲響傳來,一座箭樓就搖晃著散了架。
方陣中的曹兵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武都城上不知道用了什麼傢伙,能把一顆顆小樹給發射出來,目標明確的直奔箭樓而來,最可氣的是,隨著一個個箭樓的垮塌,其副作用竟然是下邊的方陣中,不斷的有人被砸傷。
徐質也有點混亂,nnd,這還沒開戰呢,怎麼前方的箭樓就一個個散掉了,不由得怒瞪了一眼負責器械製造的某人,你做的這個也太不結實了吧。
胡濟也是震驚不小,這個床弩真是厲害,據說它還是陛下親自設計的,尤其是那個絞盤也是陛下給完善的。距離這麼遠威力還如此巨大,陛下真是神人啊。
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胡濟急忙來到一張床弩跟前,對著一個什長悄悄了說了句什麼,那個什長立刻面紅耳赤的應諾著,匆匆的發佈了一個命令。
床弩的弩身漸漸的抬起了頭顱,什長小心翼翼的仔細瞄著,不一會,什長的命令下達了,隨著絞盤的吱吱作響和大錘的一揮而就,五支樹幹便不要命的向遠方衝去。
這個時間,徐質的跟前,一個將領正低頭耷腦的憤憤不平,不斷的強調著自己是按照規制製作的箭樓,絕對不可能是豆腐渣工程。
徐質則怒氣沖沖的說道:「最厲害的弩箭誰沒見過,有這麼強的攻擊力麼,要是投石機把箭樓給毀了那還能說的通,弩箭絕對不可能,你也別在我跟前狡辯了——」
話音未落,一聲長嘯劃空而來,那員將領剛剛抬起憤怒的頭顱,就感到自己的胸前一陣劇痛,隨即就沒有了思想。徐質則驚呼一聲,迅快的向一邊躲閃了出去。
噗噗噗噗,連續四聲,一員將領外加三名士卒被一根樹幹穿成了肉串,徐質突然感到自己的脖子有些發涼,蜀漢的弩箭居然能射出三百步的距離,還在自己的眼前擊殺了自己的將領。
胡濟看到曹軍的中軍一陣慌亂,知道自己的這個震懾起到了效果,表情輕鬆的對旁邊的人說道:「傳令下去,攻擊完箭樓的弩弓都給我向那個地方使勁,哈哈。」
那名什長面帶興奮的將這個命令傳達了下去,自己則喜笑顏開的催促自己的小弟:「快,轉動絞盤上弦,咱們咱來一箭。」
徐質以及身邊的大小將領紛紛臉色煞白口唇哆嗦,一名將領馳馬來到徐質跟前抱拳道:「將軍,不知道是什麼武器這麼厲害,咱們還是先退兵吧,等商討出對策再說。」
徐質迅速的擺了擺手,調整了下情緒狠狠的吼道:「擂鼓,出擊。」
曹軍的箭樓沒有了,但投石機還在,一塊塊的巨石紛紛的被投向城頭,造成了城上一陣子混亂。
武都的投石機也發出了怒吼,敵我雙方人馬還沒有接戰,石頭已經在半空中交錯而過。
曹軍的攻擊非常的猛烈,數千人不要命的發起了衝鋒。武都城上箭如雨下,但仍然沒有阻止曹軍迅快的接近了城牆。
第一波人馬剛剛靠近城牆,徐質的令旗再一次舉了起來,第二波的曹軍便跟著發起了攻擊。
胡濟冷靜的判斷了下形勢,一條條將令不斷的被傳了下去。士卒們的血性在身邊戰友的鮮血中迸發,一個個赤紅著眼睛將手中的羽箭向曹軍密集處射去。
曹軍的戰鼓更加急促,催促著曹軍的士卒奮勇向前,頂著一張張皮盾沿著長梯不要命的向城牆上爬去。
不時地,有長梯被城上的士卒推開,帶著幾個曹軍士卒的慘嚎聲,摔落到地上,然後在地上表演一通地躺拳後,扭曲了幾下身體便銷聲匿跡。
終於有曹軍衝上了城牆,還沒站穩腳跟就被幾個士卒刀砍槍刺的弄翻在地,但是,隨著衝上城頭的曹軍愈來愈多,被打開的缺口便愈來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