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美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斥責,劉山愛心氾濫的排開眾人,來到前邊呵呵一笑,說道:「好了,既然已經沒事了,咱們就告辭吧。」
趙立牛二立刻答道:「好咧,羅公子,這是我家畢姥爺,咱們就此告辭。」
羅憲目瞪口呆的盯著劉山,再看到劉山身邊的王公公一個勁兒的衝自己擺手,便按捺住自己跪拜的念頭,口中慌亂的說道:「恭送畢姥爺。」
劉山微微的愣了一下,羅憲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不過有點記不清了,不過這個羅憲恐怕是認識自己的,不然不會是這個表情。遞過一個莫名的眼神,轉身就走上了大街。趙立牛二急忙一拱手,抱起籮筐緊走了兩步,帶著一片咯咯嘎嘎追了上去。
眾目睽睽之下,駿馬拉著馬車就跟著牛二緩步前行,還不時地低下頭去蹭兩下牛二的臂膀,根本沒有理會其他人的意思。
劉山停了下來,驚奇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牛二撫摸著駿馬的頭顱,用力的順了順它亮麗的鬃毛,說道:「馬兒,你為啥老跟著俺呢,你的主人在那邊呢。」
羅憲見狀,在妹妹的耳邊輕聲嘀咕了兩句。小美女聽罷,驚異的掩住小嘴,狠狠地點了點頭。
羅憲緊趕幾步,衝著說道:「這位壯士,此馬購自西域,性格很是爆烈,在我府中還沒人能夠真正降服,今天看到壯士與此馬有緣,就將此馬贈與壯士。」
牛二看了一眼劉山,悶悶的說道:「送給俺了,是不是白送啊。」
眾人啞然失笑,劉山卻呵呵笑道:「這匹馬看著非常的神駿,想來也不是尋常的馬匹,現在來看,這馬與我這個隨從很是投緣,這樣吧,你家花費了多少錢購買,老爺我照價付給你。」
羅憲衝著劉山一揖道:「畢姥爺,如果不是趙立牛二兩位壯士搭救,小妹的性命都不知道如何保全,區區一匹駿馬與小妹的性命相比何足道哉,還請畢姥爺成全。」
劉山頓了頓,王公公悄聲的說道:「畢姥爺,羅家的小子也是一片真心,這兩年見得不多,可當年陪著你侍讀的時候,老奴還是能看出來,他對你可是非常的忠心的,您還是成全了他吧。」
劉山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廝見到自己有點神不守舍的,原來是這個緣故。一揮手,衝著牛二說道:「羅公子一番美意,你就別不好意思了,還不多謝羅公子的一番美意。」
牛二欣喜若狂,急忙衝著羅憲一抱拳,轉臉就再也不理會眾人,從籮筐中掏出碧鸀的菜心,跟著駿馬就悄悄的互訴衷腸起來。
眾人手忙腳亂的將駿馬身上的車轅行頭去掉,駿馬渀佛通靈般的圍著牛二轉起了圈子。
劉山看著高興,隨口說道:「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老爺我知道有個地方不錯,羅公子有沒有興趣一起去喝喝茶啊。」
羅憲急忙抱拳施禮道:「敢不遵命。」
小美女也拽了拽羅憲的一角,悄聲的說了一句:「哥哥,我也要去。」
羅憲一鄒眉頭,暗自的責怪這個小妹妹沒有一點防範之心,這位陛下的口碑,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我的意中人都被他強行擄走,你這麼跟著不是羊入虎口嗎。心中焦急,但陛下就在身旁不遠,實在是不好開口拒絕。
劉山耳朵賊靈,呵呵一笑:「喝茶是儒雅之事,有美人相陪自然是好事一件,呵呵,一起吧。」
小美女欣喜的神情雀躍到臉上,其間還夾雜著一種數不清楚的狡黠。
一行數人說說笑笑的,向著毓籐齋的方向進發。在眾人讚賞的目光中,這幾位便急急的消失在大街的轉角。
剛消失在街上眾人的眼線下,劉山突然轉變了神色,對趙立吩咐道:「立刻悄悄的召陳袛和曹安到毓籐齋來,朕有事情吩咐。」
王公公驚疑的問道:「畢姥爺,這是?」
劉山笑了笑:「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剛才聽羅家的那個叔叔說,本來馬車好好的行駛,突然馬匹就受到了驚嚇,老爺我要看看是不是有賊人作怪。」
牛二聽了這話,急忙仔細檢查,沒一會兒便手指著駿馬的眼角,低聲呼道:「還真是的,這兒不就是受傷了麼。」
眾人看去,駿馬左側的眼角處,有一個血點,不仔細的觀察還真發現不了。趙立再也沒有遲疑,抱拳施禮飛身而去。
羅憲心中大驚,陛下觀察事物如此細緻,跟自己原先認識的那位很不一樣。
招了招手,劉山帶著眾人揮揮灑灑的繼續向毓籐齋前行。
街上的眾人看到事情有了結果,紛紛讚歎著趙立牛二武功蓋世,尤其是牛二,簡直就是一個大力神的存在,輕而易舉的就把那匹瘋馬馴服。
司馬昭靜靜的在街邊的茶樓裡喝著茶,眼神凌厲的看著這一切。
龐會也悄悄的陪在司馬昭的身側,輕聲說道:「可惜了,真沒想到那兩個人這麼輕鬆的就把車駕控制住。」
司馬昭止住了龐會,嘴角微微一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本想趁著瘋馬製造的混亂,取了那廝的小命,不過現在來看,咱們幸虧沒有動手,否則在那兩個人的手下,恐怕佔不到便宜。」
龐會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惜了這個渾水摸魚的計劃,不過公子,你是怎麼斷定那個白衣書生就是蜀漢國主呢。」
司馬昭笑著說道:「很好確定,剛才也告訴你了,他周圍不遠的地方,總有一些人看似無關,但卻始終注視著他身邊態勢,這不就是告訴我們,這個人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麼。還有這些日子坊間傳言他喜歡微服私訪,由此可以斷定在他私訪的時候,暗地裡的護衛一定會更加的嚴密,也許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端倪,可在我的眼中如此嚴密的護衛卻恰恰是最大的破綻。」
龐會歎服道:「公子心思敏捷,觀察周密,佩服之至。」
「行了,去把荀桀叫回來吧,他的口音還有一些北方音,在外邊呆的時間長了容易出事。」
話音未落,荀桀已經快步的走進了茶樓。看到司馬昭等人,便迅快的走了過來道:「公子,還是快些離開此地。我剛剛看到那個人安排那個叫趙立的一些事,趙立便急急的走了,估計不錯的話,恐怕是看出了一些什麼。」
司馬昭心中一驚,雙目瞬間射出兩道精光:「奉倩,你看清楚了,確實是那個身穿白衣的年輕人安排的?」
荀桀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我雖然站的比較遠,但那人吩咐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那個趙立衝他一拱手,便匆匆離去。說的是什麼我確實不知,但看趙立的神色,我確信他的神色非常的緊張。」
司馬昭轉著茶盅陷入了沉思,看來傳言誤差有點大,都說蜀漢的國君是個十足的庸才,國家大事全靠諸葛亮等一般大臣支撐,沒想到自己到了蜀地的親身感受,卻是那麼的不同。
劉山的一系列動作,讓蜀漢在後諸葛時代悄悄地發生了改變。從國葬諸葛開始,到國家政治結構的調整,從完美的平復政變到悄然的實施變革,好像每一步都是順風順水的,但司馬紹深知這中間實際上蘊藏著太多的風險。
荀桀看到司馬昭仍然鎮定自若的坐在原地,著急的催促道:「公子,形勢瞬息萬變,還是早些定奪為好。」
龐會緊鎖著眉頭不高興的說道:「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是來幾個兵將,我龐會還不會看在眼裡。」
荀桀冷冷的看了龐會一眼,心中鄙夷道:「幾個兵將有什麼可怕的,我是怕因此耽誤了大都督的大事,這個責任可沒有人能承擔的起。」
司馬昭一驚,急忙起身道:「不錯,我等還是快些離開此地。」
眾人不再廢話,扔下幾個小錢,急匆匆的離開了。
司馬昭等人的擔心不無道理,可怎麼都想不到的是,劉山對待這種地下的事情,有著與當代人不同的選擇。
沒有按照常規,動用兵士大規模的捉舀,而是啟動了曹安之流暗中進行了調查。
接到趙立的傳信,陳袛沒有耽擱帶著曹安兩兄弟,就匆匆的趕往毓籐齋。劉山撇開羅憲等人,在一間密室單獨的接見了陳袛等人,讓第一次覲見陛下的曹興惶惶不安。
密室裡劉山背負著雙手,鎮靜的說道:「奉宗啊,事情就是這樣的,朕覺得此事非常的奇怪,你們是這方面的能手,給朕分析分析是怎麼個情況。」
陳袛看了曹安一眼,發現這廝正緊鎖著眉頭,悶不吭聲。劉山也沒有催促他們,輕輕的呷了一口茶水,悠悠的靜坐著等待答案。
「陛下,小的想看看那匹馬的傷口。」曹安說道。
劉山點了點頭,伸手一指門外說道:「可以,你去前邊找牛二,那馬性格暴虐現在只聽他的話。」
曹安一拱手,急速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