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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章分析分析 文 / 溪山水紅

    「前日丞相病重之時,陛下曾安排費禕前往軍營探視。費禕的人品大家都很清楚,賢良誠實,忠心無二,丞相在不同場合稱讚過,對他異常的器重。現在的情況是費禕跟隨在楊儀左右,從這點來看足可說明丞相遺命必定是委以楊儀重任。反之,如果接受丞相遺命的是魏延,以費禕之公忠體國,必會隨魏延討伐楊儀。所以,臣已料定,這必是魏延謀反篡權。」

    蔣琬話音未落,董允便急忙上奏道:「公琰先生所言極是,費禕對蜀漢的忠心盡人皆知。臣願附議。」

    劉山左顧右盼的看了看蔣琬和董允,最後微微側頭望向向寵。突然想起這個向寵也大小是個響噹噹的名人,諸葛亮在《出師表》中特意提到並向皇上推薦過他。想那諸葛亮千辛萬苦熬油費臘的做了篇《出師表》,前後不過幾百字,卻用了十分之一的篇幅來向劉禪推薦向寵,絕對不是閒的圈圈疼沒事找事,一定是發覺這位在治軍方面是個極有能力的人才。

    向寵看到劉山望向自己,便想了一想道:「陛下,臣以為兩位先生所分析的極有道理,目前得到的消息只有這麼多,也僅僅能分析出事件的大概原委。」

    「以將軍估計,魏延楊儀各有多少勝算,我蜀國會有多少損失呢?」劉山進一步的問道。

    屋中四人,都非常詫異。這麼有深度的問題從劉山嘴巴裡說出來,讓人聽著有點彆扭,跟他們以前對劉禪的認識根本不相符。劉山只是隨口問問而已,還不知道自己哪兒出現了差錯,但對於這四個很熟悉劉禪的人來說,這個差異大的有點離譜,非常的不符合事物的一般性規律。

    向寵收了收詫異的心神,又在心下細細的推敲了一遍道:「末將以為,此戰有兩弊三利,勝算當在我朝。」

    「哦!?」劉山的小眼睛有點鬥雞的傾向,對這位連諸葛都看中的年輕一代的將領很感興趣充滿了好奇,急忙慫恿道:「說來聽聽,何為兩弊三利。」

    「魏延是剛勇之輩,稱得上是一員陣前勇將,數次北伐都是前部先鋒,可以說是勇冠三軍,想我蜀漢一國,論戰力強悍此人可稱第一人,勇不可當,此一弊也;其在漢中經營多年且對士卒很良善,很會招攬漢中一地的軍心民心。此次北伐漢中之兵佔了將近一半,這個時候魏延只需振臂一呼,漢中之兵則可能盡相依附,如此則大勢去矣,此二弊也。」

    劉山贊同的哦了一聲,搖頭晃腦的說道:「愛卿這兩弊,確實說中了要害,如果這樣,只怕魏延這傢伙還真能成事。」

    向寵頓了頓,眼神悄悄的飄向了旁邊的兩位,心說今天這陛下是怎麼回事,說話提問居然頭頭是道,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蔣琬董允也很迷糊,往常這廝除了「如之奈何和准奏」兩句話,其他的一概不聞不問,這麼合乎情理的說話還是第一次聽到。

    向寵看到皇上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還衝著自己一揮小手,便急忙接著道:「皇上天威,丞相神機,我蜀漢萬民十分敬畏。聚眾造反可是會誅九族的大罪,魏延振臂高呼固然能起到一定的聚集作用,但跟隨的兵士必會考慮萬千,響應者不會很多,此一利也;

    長史楊儀隨丞相多年,丞相用兵之法有據可循,以丞相用人之謹慎,楊儀能在丞相帳前出任長史一職,必非偶然。還有費禕先生現在也在楊儀帳前協助,丞相曾說過,蔣琬思廣費禕思密,有費禕先生相佐,楊儀長史臨敵佈陣必不會出現缺損,此二利也;

    討寇將軍王平王子均是漢中福將,先帝當年剛剛收降王平,便有「孤得王子均,漢中大事濟矣」的言論。想那魏國名將張合,和魏延一樣勇烈,岐山一戰,子均射而殺之。雖然此役是丞相的謀略在前,但足可見證王平也是一員勇悍之將。護軍奉義將軍姜維姜伯約亦是有勇有謀之輩,丞相更是對他欣賞有加,並收他為親傳弟子,將自己的一身所學競相傳授。姜王兩位將軍智勇足可抵擋魏延,因此魏延之勇不足為懼,此三利也;

    雖有兩弊卻有三利,此戰必可全勝。至於此戰戰損,目前尚不可知。不過,公理自在人心,人心向漢,天下思歸,些許戰損當在可接受範圍內。」

    聽到向寵兩弊三利的分析,蔣琬董允二人適時地鼓掌稱讚,蔣琬更是歎服道:「聽叔延將軍一席話,心中憂慮盡消。」

    劉山聽了,心中也是佩服。這仨不愧是蜀漢後期重要的人才,僅僅從目前得到的只語片言情報,便把前方的實際情況分析的差不離,這窺一斑而知全身的推理功夫不服不行。要不是自己多了兩千年的歷史知識,重要的是易大大還給普及了下三國的歷史,否則就憑這些戰報,自己還真就分析不出來這麼像樣的東西。

    「王公公」劉山舒了舒筋骨,感覺有點飢腸轆轆,吩咐道:「先給各位大人看座,並把飲食一起準備了,各位大人陪朕一起吃點東西如何。」

    王公公急忙應諾,輕輕走出去安排。不一會,便擺上了幾張案幾和幾個蒲團。劉山傻傻的坐在床邊,看著有點兒發愣,總覺得有點不對頭。再來回看看屋裡的擺設,終於知道為啥這屋裡看起來有點彆扭了。原來屋裡沒有沙發之類的客廳傢俱,偌大的一個房間裡,空蕩蕩的放著一張大床和一條案幾,別說沙發了就連一把椅子都欠奉。

    劉山苦笑了一下,原來現在人類還沒有椅子坐。一想這也挺好,不管是吃飯喝茶,不論是大人平民,大家誰都別顯擺,一視同仁全都盤腿下跪。又仔細回想了一下,貌似剛才在大殿,自己坐的那張所謂的龍椅,也就是個木頭檯子上鋪著墊子。不管鋪著多豪華絢爛的毯子刻著多富貴精美的圖案,木頭檯子就是木頭檯子,都不可能變成沙發。nnd,悲催的三國,當個皇上屁股都不舒服。

    蔣琬等三人看到劉山如此厚待自己,感受到皇恩的博大精深,更是受寵若驚。不約而同地大家急忙躬身道:「臣多謝陛下。」

    劉山心中暗笑,嘿嘿,古人就是好哄,一張破檯子就讓他們感激涕零,恨不得挖開胸膛捧出一顆紅心讓你過目。當然現在還不能笑出來的,不然好不容易營造的氛圍就泡湯了。看到皇上輕輕一揮手,三位大人心滿意足的分別就坐。

    看到大家排好了座次,劉山就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房子中央。眾人一見急忙站起身來,拱手而立。看到大家的窘態,便笑著說道:「各位愛卿,今日我們君臣不要過分拘泥於形式,大家暢所欲言,如何。」蔣琬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蔣琬大義凜然的正色道:「陛下,臣以為不可。大丈夫立於世,當知有所為有所不為。君站臣臥,法理不容。還請陛下保全臣等節操。」

    「陛下萬萬不可」董允向寵也急急忙忙的道:「公琰先生所說,正是臣等心聲,不敢在陛下面前無禮。」

    「呃」劉正啞口無言,看來這漢末三國時期的禮節還是比較豐富多彩的,至少自己就瞭解不多知之甚少,不然不會發生這種烏龍。碰到這種情況,自己要是不坐的話,估計這仨貨也就只能直挺挺的陪自己站著了。劉山本來在腦海裡勾勒著一副鶴立雞群的美好圖畫,就像老師上課似的,自己站著說話他們坐著聽講,無意中就能營造一種讓他們仰視的效果,現在看來這個想法要無疾而終了。

    於是劉山呵呵一笑,道:「呵、朕想的簡單了,無心之失眾位愛卿勿怪。」說完,緩步走到給自己準備的茶几前,盤腿坐下後抬手虛讓道:「各位也坐吧。」蔣琬等人長吁了一口氣,再次告謝後回到座前。

    王公公已經安排人手準備著酒食,劉山溫言軟語不停的散發著浩蕩皇恩,一時間更是讓蔣琬等人感激涕零。王公公覺得這老天爺還是有眼的,至少今天就睜得挺圓,讓這個本來不明事理的幼稚皇上變得正常無比,已經開始懂得收買人心了。想像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乳燕,就要展翅高飛一飛沖天,王公公心底也是感慨萬千。多年來的辛苦付出終於有了收穫,對先帝的恩情也有了些許的回報,想到這些王公公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其實不光是王公公有這種恍惚再世的感覺,就連蔣琬三人也覺得今天的劉禪今非昔比,原來的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兒,今天變得讓他們有點不認識了。要不是劉禪這廝每天都活生生的在自己的面前出沒,絕對不會相信一個人能在一天之中改變的如此徹頭徹尾。看來一個人在經歷巨變之後,真得能脫胎換骨重新做人,蔣琬等人不由自主的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答案。

    如果劉山知道自己身世的困擾就這麼在無意當中被解決了,估計他又得唱起那首震盪人腦的嚎脈神曲:「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情都能成——」

    不一會,屋中已經架設好了一個非常大的銅鼎,侍從們點燃了火炭,熊熊烈火便呼呼的燃燒起來,火苗跳躍著不時地發出辟辟啪啪的聲響。劉三神情很專注,畢竟這是自己「這輩子」的第一頓飯,真是讓人期待。蔣琬等人心中的想法卻有所不同,現在火都快把臀部燒糊了,哪有心情還圍著篝火喝酒吃飯,這不是讓人著急上火麼。抬頭看看劉山,蔣琬想要說話,但看到劉山神色自然的樣子,心中竟然泛起一點點自慚形愧。自己真是妄讀了這麼多年的詩書,比起皇上臨亂不驚的胸懷,自己的修行還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屋裡一眾人各懷心事,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只好大家一起點火玩。劉山這廝想法比較簡單,放到二十一世紀也很普遍,大家一起吃吃飯喝喝茶,感情慢慢的就能如膠似漆。

    可是在中國古代,這皇上請你吃頓飯那可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件,誰家的家譜上要是有這一條,在後世拍賣會上都能賣個好價錢。蔣琬等人沒敢想後世怎麼去拍賣家譜造福子孫,但眉眼之間還是湧動著浩瀚的感恩表情,一個個小心肝撲騰撲騰的急速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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