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開始透出白光,微黃的邊際是初陽渲染的色彩,宣告著一個夜晚的結束。
我沒敢睡著,也許是睡不著,也許是不敢睡。懷裡是寂靜的呼吸聲,只有這樣的聲音才能讓我安心……昨晚真是讓我害怕極了。
小胡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呢?蠱毒這種至毒之物,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在我們那個時代是,在這裡應該也一樣。神行者的傳人,名字聽起來就覺得不簡單,小胡背負的重量,一定不少!
不過怎樣都好,治好小胡就行!不管小胡是什麼人,只要他沒事就好了。我在祈禱,用最虔誠的祈願,希望能趕得及治好小胡的病,據我所知,中了蠱毒的人在發作一定的次數之後,便會藥石無靈了……
我緊緊擁著懷裡的人,……拜託不要離開我,不管是因為什麼樣的理由,我都不想小胡從此離開我的身邊,我已經習慣了有他的生活,纏人的他,妖精般的他,所有屬於他的面目,我都想要擁有,都不想割捨……是愛,是喜歡,是習慣,可能只是好感,我分不清,理不了。
我一直擁著小胡,連有人一直站在我身後都沒有發覺到,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而忽略了後面那個身影似乎陪伴了我一整個不安的夜,卻沒有出聲打擾……亦不伸手安慰。
一件大大的披肩覆蓋在我身上,頭頂上傳來華瑾的聲音:「小心著涼了。」他貼心的幫小胡也披上,笑容異常溫和,我都差點以為他是從天上降落下來的天使了。「天都亮了,你們這麼會在這裡啊?」他開口問出的句子也比往常溫柔,這樣的華瑾是有點陌生的。
我的聲音梗咽,眼淚在眼眶裡不停打轉,像是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般,想要傾訴自己的委屈:「華瑾……小胡會不會死啊?」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對命運示弱,以前把生死看得很輕的我,終於感受到了那種無助,就連上輩子死的時候,我連眉都沒有皺過一下,平平凡凡的在家出意外死去,總比連累到別人的死法好一點。
華瑾輕柔的摸了摸我的頭,語氣溫柔得像人們常說的天使:「不會的,有你在,他還捨不得離開。」
捨不得麼?如果捨不得就能不離開的話,如果真的能這樣的話,那該多好……
話語梗咽在喉嚨,一句話都說不出的我,似乎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能表達得到現在的心情,好想要哭,可是卻又不敢哭出聲來,害怕會吵醒那如精靈般的男子。
華瑾摟過我,讓我靠在他那如我一般瘦弱的肩窩上。他手上傳來的溫度,身上若有似無的氣味,都有讓我安定下來的成分。讓徹夜無眠的我,終於有了渴望睡眠的衝動。
眼皮很累,可是靠在華瑾的肩上,懷裡有實實在在的呼吸心跳聲,這樣的一切都讓我覺得非常幸福,那溫柔的陽光照在身上,也許醒來後,一切都會變好了也不一定。
人的願望很美好,等我醒來的時候,小胡那依舊瘦弱的模樣在我眼前晃著,看得我直想罵人!!人家上輩子是罪孽過重了一點,也這也不是我自願的呀!!既然讓我來到這個地方,為毛不給點甜頭我啊???
而正沉浸在天人交戰之際的我,並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嚇人,愣是把在場的人看得心慌慌的。
魯大嬸很客氣的留我們吃了一頓午飯,我們便要向他們告辭了。因為小胡身上的蠱毒,我們現在一刻都耽誤不了!
一路上,馬車的顛簸,如同刀割一般,刺痛了我的心,緊握住如蘭的手,談笑風生間,只有我們知道,其實並不快樂。儘管我知道雖然華瑾已經把馬車趕得很穩很穩,可是小胡不時露出忍痛的表情,還是讓我注意到了,儘管他掩飾得很好……這樣的身體真的能熬到那一天麼?我只能讓自己不去注意他,這樣他也不用忍得太辛苦了!
趕了大半天的路,眼見天就要黑齊了,前面是樹林,入夜進去怕會不妥,而今晚我們沒昨晚那麼幸運能借住在別人的屋裡,只好露宿了。
不過我們也不算不幸,因為我們停在了個有湖的地方,古代的湖就是好啊!一點污染都沒有~清澈得很!我想起以前在曉魚口中的野營,從小的時候,我曾想像過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樣上學,不過後來訓練鋪天蓋地的來,所以這樣的幻想就扼殺在搖籃裡了。
現在的我倒是很想試一試很朋友在外露營,一起圍著篝火煮食聊天的感覺,一定很不錯吧!!
於是我提出了露營的建議,本來以為會被反駁的,卻沒有想到大家都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而唯獨那個臭華瑾,在拆我的台……「是你自己貪玩而已,不要扯上別人,笨女人!」
一瞬間,天雷滾滾地劈在我頭上,我悲哀的發現,清晨那個很溫柔的天使又走了……只留下一隻大暴龍!!我只能哀怨在嘴裡念道:「還我天使……還我天使~~~」
而這句話卻引起了如蘭和小胡的興趣,他們都異口同聲的問道:「蝶兒,什麼是天使啊?」
……黑線……真的很不想解釋這種從小就明白的事情,可是對上他們疑惑的眼光,我想還是解釋的好:「天使的意思就是,天上的使者,等同神仙!」
「對!你們很快就要去見神仙了~!」忽然不知從什麼地方飄來了七八個黑衣人,……說是飄其實也不為過,因為他們都是用輕功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我愣了愣,就他們剛才說的話看來,他們是我們的敵人咯~我看了看如蘭,這傢伙終年呆在深山,想有仇人都很難。我的目光看向小胡和華瑾……嗯!這兩個人很有可疑!尤其是華瑾那張欠扁的嘴!得罪人的機會最大!
注意到我看著他的華瑾不滿的道:「我可不認識他們!你看著我也沒用……」可我的眼神此時卻□裸的曝露出「不是你,還有誰」的信息。氣得華瑾很不雅的翻了個白眼,然後理都不理我的對那幾個黑衣人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對剛才我們對他們的忽視很不滿意,其中的一個黑衣人,應該是他們的頭兒發話了,語氣還真的帶著幾分怒氣:「這要你們去問閻王了!」